第6章 喬魯諾的委托

喬魯諾的委托

你被劫持了。

頸部皮膚被冰涼的匕首緊貼,只要稍微一扭頭就會被拉開一條鮮血淋漓的口子。因為匆忙的關系,護理柔順的金色發尾在劫匪的粗暴對待下也有些紮脖子了。

“布加拉提,這個丫頭是跟你們一夥的吧。”

身後的人不懷好意的看着布加拉提。他加重了箍住你肩膀的力氣。

回去之後,缺乏鍛煉的肩膀上一定會出現淤青了吧。果然你還是适合玩音樂啊。

你眨了眨眼睛,開始放空大腦。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都遭遇了和性命相關的事,但你好像天生就神經大條似的,完全沒有什麽害怕心理。即使在脖子下一秒或許就會被劃開的現在,你也沒有多少實感。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會答應喬魯諾的誘餌計劃。

……

一天前,放學路上。

作為替身使者,你被喬魯諾拜托了一件事。

“momo,把力量借給我吧。”

喬魯諾手裏拿着一只開心果味的冰淇淋攔住了你。

“最近那不勒斯來了國外的危險替身使者,你周圍已經不安全了。”

雖然只是在街上偶遇,但他卻沒有“重要的事應該到重要場合再談論”的概念。随随便便就在這種繁鬧的街頭把消息告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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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中選的交談環境,喬魯諾的聲音很清晰卻很輕,即使有人故意經過你們身旁,冷風中也只能聽見“調查”、“地盤”的字樣隐隐約約傳來。

喬魯諾是為最近發生的暴力事件而來。按理說,在他的地盤上是徹底禁止藥物走私的,也沒有宵小敢挑戰熱情組織的底線。

然而最近有一夥國外的mafia組織打着旅游的名義,合法入境,肆無忌憚私藏了熱情的貨物。

武力不高,但隐匿技能幾乎點滿。

能起到誘餌作用的,唯有替身适用範圍廣和默默無聞的你。

至少喬魯諾是這麽向你解釋的。

……連喬魯諾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疑惑在腦中一閃而過。

“我有多出來的巡演門票,我記得你前幾天還抱怨過沒買到票的事吧?來回的機票和住宿也……”

“不用說了,喬魯諾!”

你擲地有聲義正言辭的回答道。

正當圍觀的米斯達以為喬魯諾會被拒絕時,卻看見金發混血少女把雙馬尾頗為果斷地甩到身後,眼中燃起了熊熊戰意——說不清是因為門票還是因為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友情。

“交給我吧!我會把他們全部都引出來解決掉!”

——太好收買了吧!

米斯達瞠目結舌。他用手肘戳了戳似乎因為睡眠不足最近有些萎靡的福葛。

“你們玩樂隊的都這樣嗎?我是說,為了音樂什麽都會答應下來。”

聽到關鍵詞momo,上次點歌風評被害的福葛迅速醒了過來。

“不,”他正色道。“因為momo是笨蛋而已。”

已經解決完疑惑的米斯達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他只是彎着食指刮了刮下巴。

“那不是可以做很多事了?反正那家夥涉及到音樂方面的都會答應吧。”

“你要做什麽。”突然想到米斯達平時享樂主義者身份的福葛斜着眼瞥他,“不要做欺騙少女的人/.渣啊!”

“哈哈哈可我們不就是mafia嗎?”

米斯達滿不在乎的說道。

而一邊,阿帕基沉下了臉,他對布加拉提質疑道,“真的要讓那個小鬼加入我們嗎?工作可不是什麽游樂場。”

“這是boss的安排。”

布加拉提平靜且耐心回答道。“我相信momo的能力。”

盡管如此,其實布加拉提也不清楚你的替身效果,只是知道是有頗多限制的強大替身。但他相信喬魯諾,因此也相信boss看人的眼光,堅定地對你付出了對于mafia來說可貴的信任。

“不過,”

喬魯諾單手提起了你貝斯包的背帶。就像拎着後頸肉提起一只可憐貓貓。明明是會跟其他人保持一定距離的人,卻突然殷勤地主動幫你提起了書包。

肩膀突然一輕,你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

然而你還沒有察覺出喬魯諾的反常,只是看見額前打着卷的金發少年對你溫和的笑了笑,然後若無其事地轉開了目光。

“你就這麽答應嗎?就算身為替身使者,作為誘餌的時候也會有危險。”

“當然啦。”你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畢竟我們是朋友嘛。”

“雖然和大家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我覺得你們都不是壞人。”

你把目光移向人群中和納蘭迦打鬧的福葛;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躍躍欲試想參與進去的米斯達;在一旁不屑于和小鬼們胡來而面色陰沉的阿帕基,和依然保持淡定的布加拉提。

“喬魯諾,‘替身使者會相互吸引’,這句話是這麽說的吧?”

平日裏看起來是個除了音樂什麽都不想的笨蛋難得注視着新認識的朋友們。陽光落在少女的紅眼中顯得像火燒雲般璀璨,把甚至算得上有些深沉的眸色襯得頗為通透。

你難得的認真叫了一聲自己同桌的名字。

“福葛在我們樂隊可是非常努力的哦。”

“為什麽說起這個?”

你垂下睫毛,嘴裏吐出了說出去會讓本人聽到都震驚的話。明明連福葛的真實身份都不了解,卻像一支無比犀利的箭,直接穿透了無數幹擾項直指本源。

“福葛那個人外表正常無比,靈魂卻由暴虐又肆意的憤怒組成。像火山一樣,越是壓抑就越是憤怒。但有時候又有奇怪的執着和溫柔。”

“一開始他顯然對吉他嗤之以鼻,至少比起看書來說不算太感興趣。所以為什麽會留下來嘗試呢?他很多次明明可以撒手不管的吧。”

“償還人情?”

“不,”少女很快又自己否認了這一點。“那就是因為命令了。”

“其實喬魯諾你是福葛他們這些替身使者的領導者吧。”

喬魯諾的手指忍不住縮了縮。

有點過于恐怖了,這種看透人心的能力。

但與此同時到來的是隐藏在波瀾不驚面色下的興奮,是借助普通人隐藏身份那份蠢蠢欲動的真實。

或許替身使者都有那種渴望冒險的精神。明明平凡只是掩蓋刺激生活的假面,在血液裏,卻有種沖動和白細胞、血小板一同在呼啦作響的脈搏中,順着律動沖擊着大腦。

“喬魯諾聽過我們的demo嗎?”

打扮酷似彌海砂的金發少女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先是作為Riff引入的抓耳快門聲。

原本僅僅因為攝像機的機械結構存在的聲音,此時卻作為了一種氛圍渲染存在。

在密集、難以逃脫的快門聲中,像是無時無刻處于被監視着的□□。

再然後是一段完全出乎意料的,如緩緩展開歷史畫卷般波瀾壯闊的吉他聲。

在貝斯反複鋪墊和控制節奏之後。吉他像是一顆黑暗中呼嘯而過的子彈,打入驟然安靜的旋律之中。

吉他手前半部分像炫技般極速彈奏,如同狙擊子彈般出牌,後半段則華麗無比,随着逐漸參與進愈發高昂合奏中的貝斯和鼓聲變得暴躁而自由。

——正如福葛性格裏潛藏在“正常行為”之下,那極其危險的替身和性格。情緒的控制和釋放同時進行。

一邊暴躁又狂妄至極的和弦,具有天才的傲氣和難以在現實中複刻的肆意,一邊配合着如狙擊般重複的快門聲,加深寒冷而又華麗的印象。

“‘替身使者是相互吸引的’,音樂同樣如此。”

“我正是從吉他聲裏聽出了一股呼喚。那個靈魂,一邊隐忍一邊渴望宣洩出那些對于其他人太富有攻擊性的情緒,才因此動容。”

——在貝斯和底鼓自願為吉他讓步陪襯時,他就已經證明了自己。

“這家夥狂躁傲慢,與平凡相悖的性格,在我眼裏就像是鑽石一樣醒目。”

娃娃臉的混血少女不知什麽時候掏出一支棒棒糖,眼睛因為糖分幸福地眯了起來。

“所以說,音樂人裏沒有壞人啊!”

與其說是堅信着自己看人的眼光和準則。不如說是單細胞生物憑着直覺的幼稚判斷。

你相信音樂裏透露出來的真實。

……什麽啊。

說了那麽多冠冕堂皇的話,最後竟然是逃避似的直覺判斷。

喬魯諾放松下來。他摸了下剛才瞬間産生的激動而溫熱的耳垂。溫度似乎已經從耳垂傳導至那對和他眸色相同的藍綠色耳釘。

“看招!”

納蘭迦把練習冊卷成紙筒,丢到了福葛頭上砸出一聲悶響。

你看見福葛肉眼可見地在額角崩出一個井字形青筋。他拽着納蘭迦的領子開始往牆上撞。

那不勒斯年久失修的圍牆被納蘭迦的鐵頭崩飛了一塊磚頭,在所有人意料不到的眼神中,砸在了阿帕基的帽子上。

砰。

世界安靜了。

米斯達張着嘴,有點手足無措地放下了手裏的花邊雜志。

而被砸中的當事人則在衆目睽睽之下,緩緩、緩緩捏緊了拳頭。肌肉咯啦響動發出了可怕的收縮聲。

“納蘭迦——”

曾經的警官先生揮舞着正義鐵拳制裁時,你冒着冷汗摸了摸背後的貝斯包。

應該……不會出人命的吧。

……

問題回到現在。

身後的綁匪似乎想将你作為和布加拉提談判的籌碼擄去下一個秘密據點。他的身體微微朝着街尾停靠的車群中不明顯的傾斜,預留出随時都可以逃跑的路線。

米斯達垂在旁邊的手終于有意無意地動了動。

你擡起眼眸,注視着眼前做好戰鬥準備,熟悉又陌生的幾人。吐出了那幾個單詞。

“另類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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