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懸案

懸案

第二位受害人的屍體在沁湖,陸瑾派人把整個沁湖所有能找的東西都找遍了,但并沒有發現能确認受害人身份的有效信息。

“祁州再現碎屍”這個消息非常重磅,僅當天晚上就在整個祁州範圍內傳開了,“冤魂索命”的故事已經發展到了3.0版本,輿論壓力讓破案更加緊迫。

真正的女子失蹤名冊肯定是在錢景昌手裏握着,但現在幾乎能确定他跟兇手一夥,再找他要不過是再聽他編個故事。至今為止世子府四大暗衛來了三個,陸瑾理所當然地把查人的任務交給了看起來更和善、更适合做群衆工作的于墨和碧晴。

于是蘇淩立刻表示想要同行,還不忘數落陸瑾兩句:“把摸排這麽累的活交給女生來幹,姓陸的你良心不會痛麽?”

陸瑾微笑道:“不會。”

蘇淩:“你……”

陸瑾:“若是蘇姑娘還是有怨言的話,我就把碧晴撤回來了,此後還讓她同于墨一起做事。”

“……”蘇淩突然噤聲,下一瞬就變了臉,笑得那叫一個明媚燦爛,“沒有沒有,當然沒有,出外勤是我最擅長的事當然沒有怨言。”

溫楚看了一眼蘇淩,眉尖輕輕挑了一下。蘇淩感受到了那道帶着詢問的視線,笑着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碰見個感興趣的不容易,萬一哪天我連人都還沒哄到手結果不小心挂了,那多虧。”

溫楚當然不會幹涉蘇淩的私事,只是沖她點了點頭:“小心一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溫楚站在官邸的屋檐邊,微垂着眸,視線盯着某個點沒有聚焦。過了一會,只聽見一個響指,溫楚側過頭,看到了陸瑾含着笑的眼睛。

陸瑾說:“讓我猜猜,楚美人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麽……”

“閉嘴。”溫楚表情麻木地看着他,随即收回視線往屋裏走。

結果一進屋就聞到了一股撲鼻的香氣……溫楚順着那香氣看過去,果不其然在餐桌上看到了鲶魚。

酥黃色的魚躺在瓷白的盤子裏,還冒着絲絲縷縷的熱氣,湯汁澆在中間,旁邊點綴着些蔥花。除鲶魚外,周圍還擺着幾碟小菜,讓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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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楚眸子閃了閃,看向陸瑾:“你買的?”

陸瑾:“……”

溫楚又問:“什麽時候買的?”

陸瑾仍然看着他:“……”

溫楚:“……”

他突然想到了兩分鐘前自己曾經叫某人閉嘴。溫楚笑了一下,無奈道:“說話。”

本來還想着以多撐一會兒不理他作為懲罰的陸瑾還是敗在了那微笑之下,嘆了一口氣:“真特麽犯規。”

“嗯?”溫楚挑眉看着他。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陸瑾立馬改口,答道,“大概是今日運氣好,鲶魚館的人不多,從沁湖那回來之後我去買的。”

說完他還洋洋自得地邀功,一副你快誇我的表情。

門外,排了一個多時辰隊才買到菜的于峰翻了個白眼。他并不想守在大廳門口經受精神上和味覺上的雙重虐待,果斷閃身出了官邸,準備去外面清靜清靜。

他剛轉到署衙後面,就眼尖地看到了靠近後山的那棵樹後藏着一個人影。于峰立刻警覺起來,不動聲色地靠近那棵樹,走近了竟發現……那人是王家那個次子。

那個瓷娃娃。一雙紅着眼眶含着淚、還十分倔強的眼睛在于峰腦子裏一閃而過。瓷娃娃就蹲在那,身上一身淺灰色粗布衣服已經有些髒了,白皙的臉上也蹭了些灰。他注意到于峰過來了,警惕地往後躲了躲:“你為何在這?”

“……”于峰說,“這是官邸,我不在這在哪?”

于峰也蹲了下來,考慮到照顧孩子的心理,盡量把聲音放柔和:“小朋友,你來這裏做什麽?”

小朋友皺着眉看着于峰:“你比我大多少麽?”

還真不大多少。于峰算了算,自己不過比他大三歲左右。他耐心地說:“這裏很危險的,我送你回家?”

他半天沒回答,然後說:“我叫王慕安。”

于峰愣了下,不明白為什麽對方要跟自己說這個:“知道了,然後?”

王慕安鄭重地說:“那你以後就是我師父了。”

于峰:“???”

王慕安看着于峰,很認真:“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原本會一點點,沒那麽笨的。”

于峰有些不知道說什麽,默了一會,道:“想為你姐姐報仇?”

王慕安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又猛地搖頭:“想從今往後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于峰怔在了那裏,思緒飄到很遠很遠,朦胧中好像看到十三年前那場火裏,櫃子裏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孩子,兩雙眼睛裏都充滿了絕望,透過櫃子的一條縫眼睜睜地看着門外的人殺了他們的父母、奶媽……連大黃狗都沒放過。火燒了起來,兩個孩子不敢往外跑,不知待了多久,一直到他們被熏得睜不開眼睛、烤得渾身都是汗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涼意——是陸智明,帶人滅了火,開了櫃子,把他們倆抱在懷裏說別怕,沒事了。

他記得,他跟陸智明說的第一句話是:“陸伯伯,教我武功好不好?”

于峰閉了閉眼睛,面前的瓷娃娃還在專注地看着他。

“你要銘記仇恨,但不能被仇恨奴役,除了報仇之外,你的人生中還應該有風花雪月、有鳥獸蟲魚,有值得你去愛的一切。”鬼使神差地,于峰伸手擦了擦他臉上的灰,說了十三年前陸伯伯告訴過他的一句話。

他收回了手,從身上摸出了一顆于墨嫌太甜硬塞給他的糖,攤開掌心到王慕安面前,柔聲道:“壞人應該被懲罰,但不能拿好人的一輩子當代價,明白嗎?”

王慕安似懂非懂,似乎能感覺得到于峰略微散發出來的那一點點低落的情緒。他拿過那顆糖,想了一會,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于峰一顆心還沒放回肚子裏,瓷娃娃又認真地開口:“師父。”

于峰:“……”

好,算是白說了。蹲了半天他腿有點麻,索性陪王慕安坐了下來,無奈地說:“你已經十五歲了,這個時候學武很難的。”

王慕安深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不怕的。”

于峰實在無話可說,只能換一種方式讓他死心:“我武功也沒多好,教不了你啊。”

也不知道王慕安是信了還是沒信,但是總算不纏着他叫師父了,悶頭拆了那顆糖放進嘴裏。

片刻後,小臉皺了起來:“好酸。”

于峰:“……”

千真萬确,當時于墨一臉嫌棄把糖塞給他,十分真切地抱怨說:“這糖也太甜了吧,不好吃。”

于峰站了起來:“走吧,送你回家。”

……

祁州鲶魚不愧是鼎鼎有名,肉質鮮嫩爽口,烹饪的時候還把刺都給挑了出來,今天晚上溫楚吃的甚至比平常都要多一些,雖然這個食量仍然只到了陸瑾的一半。

吃過飯,陸瑾叫人把東西撤了下去,開口繞回了正題:“你為何想看錢初的房間?”

溫楚不答反問:“你覺得能讓錢景昌這麽費盡心思護着的還能有誰。”

陸瑾一想,也确實是。他們不敢保證錢景昌沒有其他想護着的人,但就目前來看,最近的最可懷疑的人就是錢初。

錢景昌僞造的那個名冊上共有八名失蹤女子,有一位王慕凝已經不用找了,剩下七位得挨家挨戶去問。

巧的是,這七戶人家都住在祁州城內,不算太遠,三個人效率又高,亥時剛到就回來了。

“溫隊,這七名失蹤者都沒有被找回,至今都是懸案未決,”蘇淩拿着問話筆錄往溫楚面前一拍,幽幽道,“派我們去查案,你們在這吃好吃的?後天下之樂而樂啊溫隊。”

溫楚面不改色:“嗯,我一直都特別擔心你們,飯都吃不下。”

“來這邊大廳必經之路就是廚房,”蘇淩哼笑了一聲,看向坐在旁邊的陸瑾,“某些人可別把我們溫隊帶壞了。”

陸瑾早已掌握制勝法寶:“咳,碧晴。”

蘇淩:“……”

碧晴:“……”

碧晴默了片刻,果斷離開現場,把彙報的重任交給了于墨。

于墨反應遲鈍,并感受不到大廳種種不同的氣氛,說:“這七家我們都去了一遍,确認了沒有哪家是找回了女兒的,且失蹤時間都比較久了,最近的,這位李家的小姐,半年前失蹤的。”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蘇淩直覺一向很準,大手一揮:“趕緊去那什麽初那看看,內院一股硫酸味絕對有問題。”

硫酸能幹什麽呢。啊不,現在重點可能是,為什麽錢景昌會有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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