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氏

徐氏

地上終究是又涼又硬,溫楚被硌地腰酸背疼,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鑒于實在有點丢人,溫楚臉皮又薄,吃完早餐甚至産生了不叫蘇淩自己跟陸瑾去一趟徐府的念頭……

但是一出官邸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碧晴以及她旁邊一臉姨母笑的蘇淩。

噢還有懊惱自己沒說清楚話現在十分愧疚的于墨。

溫楚:“……”

他屈起食指用關節碰了碰鼻尖,看了于墨一眼:“好久沒看到于峰了。”

“……”于墨秒慫,“溫先生我錯了,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冰完直接喝,我忘了你沒喝過這種酒了……”

小孩吓得話都說不穩了。

陸瑾極其自然地走過來,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點了點頭認真地接話:“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很久沒見過他了。”

他看向于墨,問道:“于峰最近在忙什麽?”

“啊?”于墨似乎沒反應過來是這個展開,想了想,“我也有幾天沒見過我哥了诶……不過我之前見他往後山去過。”

“去後山?”溫楚皺了皺眉。

陸瑾突然福至心靈,笑了笑:“大概那王家的小孩還在纏着他吧。”

溫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在蘇淩從始至終的吃瓜臉下非常明智地終止了這個話題,擡腳下了臺階。

徐氏家大業大,已經繁榮了好幾代,但從沒想過搬離祁州這麽個偏遠的地方。據說很多年前有一位皇帝為了将徐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納入麾下,曾親自在祁州住了小半月,日日去徐家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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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景昌服刑,錢初慘死,署衙後院的人兩天之內就各自散了,幾乎将內院珍貴的東西洗劫一空。新的知州還空着,其職責由錢景昌麾下的一名姓劉的長官暫代。

這位長官對陸瑾幾人非常恭敬,一聽他們打算再留幾天恨不得把官邸的日用品全部換新一遍,現在更是親自派人領他們去了徐府。

徐氏現在當家人名叫徐桦煜,是徐芷蘭的親弟弟。徐桦煜比徐芷蘭小8歲左右,也是一代才子,不到五歲詩文便倒背如流,不滿七歲便可吟詩作對,因父親體弱二十多歲便當了家,之後操勞家事,如今三十二歲仍未娶妻,在古代算是高齡中的高齡了。

蘇淩對八卦永遠感興趣,雙眼放光:“徐家基因好,我聽說徐桦煜比他姐姐還要好看,性子又溫潤如玉,哪怕現在年過三十也經常有大戶人家想把女兒許配給他,但這哥們借口家事任務繁重通通拒絕了。”

“有多好看?”陸瑾歪了歪腦袋,很認真地問溫楚,“會是你喜歡的類型嗎?”

蘇淩:“……”

溫楚:“……”

走在前面的于墨差點一個踉跄:“……”

溫楚無奈扶額,低聲道:“別玩了,不好玩。”

溫楚總覺得,自從自己跟他說了性向之後,陸瑾就無時無刻不在逗他,仿佛這樣能帶來極大樂趣一樣。

陸瑾不滿地啧了聲,小聲咕哝了一句。

他忘了溫楚耳力驚人,清楚地聽見他說:“這麽明顯的暗示都聽不出來。”

溫楚腳步一頓。

陸瑾投來詢問的目光。溫楚定定地看了陸瑾幾秒,輕輕搖搖頭。

荒謬麽溫楚,你說你是瞎動什麽心,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沒有人注意到,溫楚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這兩個案子都或多或少跟現代有點關系,大皇子更是疑點重重。如果大皇子真的是那個人假扮的話,溫楚便能确定自己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局裏。

他不能出局。那個人毀了他全家,毀了無數孩子的一生,他現在業障纏身,必須跟他死磕到底。前進一步是刀山火海,後退一步是萬丈深淵,如此境地他怎麽舍得讓原本光明燦爛的陸瑾卷進來?不可以,陸瑾應該繼續光明燦爛下去,繼續熱烈地回應他所熱愛的一切。

徐府離署衙不算遠,不到半個小時幾人便站在了徐府門前。

劉大人應該提前打過招呼,徐府已經有人在門口等着了。為首的那個身着錦色寬袖長袍,腰間挂着徐氏家主世代相傳的青綠色玉佩,上面雕了“徐”字。這就是徐桦煜了。

傳聞果然不假,徐桦煜面如冠玉,姿态謙和,朝衆人一禮,嘴邊噙着恰到好處的笑:“陸大人。”

陸瑾點了點頭,回禮道:“徐公子。”

徐桦煜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問道:“聽劉大人說諸位是為家姐之事前來?”

“最近查出來一些東西,”陸瑾低聲說:“我們懷疑德貴妃的死因有蹊跷。”

徐桦煜面色一凝,看了看幾人,随即指了指前面的書房:“此事非同小可,進屋再議。”

最終進屋的只有陸瑾、溫楚和蘇淩,于墨和碧晴自覺守在了門口。徐桦煜關好門窗,倒了幾杯熱茶放在桌子上:“請坐。”

徐桦煜指尖摩挲着杯沿,輕輕皺了皺眉,看向陸瑾:“陸大人此話從何說起?”

陸瑾和溫楚對視了一眼。看這個情況,徐桦煜應該早就開始懷疑徐芷蘭的死是人為因素了。只是現在徐桦煜應該還不太相信他們。

溫楚問:“德貴妃當年住的房間還在麽?我們能否看一眼。”

“還在,一直保持原來的模樣沒動過。”似乎覺得徐芷蘭的房間沒什麽可保密的,徐桦煜這次答得很快,起身道,“就在後方,請随我來。”

徐桦煜比徐芷蘭小了八歲,小時候長輩們都比較忙,他幾乎算是徐芷蘭一手帶大的,同徐芷蘭關系很好。徐芷蘭死後,徐桦煜也一直保留着她的房間,甚至時不時會進去打掃一番,以至于這間屋子現在看起來竟還像一直有人住着一樣。

陸瑾視線主要落在徐芷蘭生前經常會待的地方,比如床邊和梳妝臺前。溫楚和蘇淩則默契地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牆壁。

“阿姐她……是在睡夢中離世的,”徐桦煜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整潔的床上,“是有何不對麽?”

這屋子明顯是被整理過的,陸瑾暫時看不出來,一轉頭就看到溫楚和蘇淩一人一邊牆一點一點地看着。

“?”陸瑾帶着疑惑走到溫楚跟前,“牆有問題?”

溫楚回頭,看了看徐桦煜,低聲道:“你讓他把被褥枕頭盡可能恢複成當年德貴妃躺過的樣子,去那看看有沒有黑色焦斑,尤其注意頭部和脖頸所在位置。”

“……”還會派活了。行吧,陸瑾長腿一邁幾步到了床邊。

溫楚這邊還在細細地找着,直到在窗棂邊發現了一小塊焦斑,湊上去看還能看到外面透進來的光。他擡眼看了看蘇淩:“這裏。”

不遠處,蘇淩也指着一處大概兩米高的地方:“這裏也有。”

窗棂處比較低,激光槍從這裏打過去肯定打不中在床上躺着的人,但是正對梳妝臺。而蘇淩指着的那處焦斑,槍往下傾斜一點正對枕頭的地方。

床邊,陸瑾也皺起了眉:“真的有焦斑啊。”徐芷蘭的枕頭是深色的,焦斑在上面不是很明顯。他輕輕撫了撫那一片小小的黑色,觸感略微粗糙。

徐桦煜快步上前:“什麽焦斑?”

他看了看那枕頭,皺着眉:“阿姐枕頭上為何會有焦斑?”

溫楚走了過來,問道:“徐先生以前沒發現過?”

“不曾見過。”徐桦煜搖頭,“阿姐喜好幹淨,平時是不會把髒東西弄到床上去的,這焦斑這麽小,又跟阿姐的枕頭顏色相像,我便未曾注意過。”

很正常,作為一個古代人把死因往激光槍上想才更恐怖。

溫楚在聽到德貴妃無聲無息地死在夜裏,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的時候就懷疑是激光槍了。那是那個人——姜決的發明,開槍時沒有任何動靜,開槍後激光線可以順着身體上任何一個孔洞進入體內,攪斷血管往頭部去,之後在頭部橫沖直撞,攪碎所有神經和細胞,最後受害人腦死亡,轉瞬間便停止了呼吸。那種焦斑,是激光槍射穿之後留下的,因為極細極小而非常獨特,沒有別的熱武器可以留下這樣小範圍的痕跡了。

其實那種光線不一定是激光,當年警局為了防備這個武器成立過專家小組,研究了許久只得出了普通激光難以控制這麽精準且威力沒這麽大的結論,無功而返。

蘇淩有些煩躁:“沒完沒了了是吧,都特麽打中心髒了還不死?不愧是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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