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局
入局
據徐桦煜所言,徐芷蘭省親回來的第三天額頭不小心碰了桌角,破了皮。徐芷蘭是易留疤體質,破了皮流了血得半個月才能漸漸痊愈,兩天之內根本不可能長好的。
這就給了兇手一個可乘之機,省的一槍打過去她身上流了血,再惹來麻煩。
溫楚說:“這些焦斑有問題,你姐姐确實死于非命。”
徐桦煜難以置信:“這麽小的焦斑,如何致人死地?”
其實那焦斑是沒有對準導致的,可能是開槍的瞬間徐芷蘭恰巧翻了身,第一次打沒打中,才在枕頭上留下了焦斑。
“有一種武器,能在完全靜音的狀态下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人,不留任何痕跡。”溫楚簡單地解釋道,“現在牆上和枕頭上都出現了這種焦斑,極有可能是那種武器造成的。”
徐桦煜理解了半天終于聽懂了,這才漸漸打消疑慮,面色凝重,領着衆人出了房間來到了會客廳,沖他們作揖道:“多謝幾位前來告知。”
“一入宮門深似海,阿姐入宮選秀那年我不過六七歲,只記得全家上下都反對阿姐去。”徐桦煜回憶道,“但彼時徐家出了點問題,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把阿姐嫁出去是最快的方法。”
徐桦煜至今都覺得那佳麗三千的薄情帝王根本配不上他才貌雙全溫柔似水的姐姐。當年他不懂為什麽姐姐要出遠門,拉着她的衣角不讓她走,姐姐還笑着握住他的小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煜兒乖,姐姐過幾日就回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
可嫁入宮的女人根本不像別的女子那般自由,婚後幾日便可回鄉省親。他再也沒見過姐姐。
一晃又過了20多年,原先拉着衣角委委屈屈的小孩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徐桦煜終于得以再見姐姐一面。
不曾想這一見竟是最後一面。
徐桦煜說:“都說帝王薄情,但能看出來阿姐在宮裏并沒有被虧待,回來省親的時候皇上還親自過來了,對于嫁入宮中二十多年的女子來說已是不易。”
“德貴妃死于非命這件事皇上應該不知道,徐公子也別急,一定會查到兇手的。”陸瑾說。
過了四年才得知姐姐被害,徐桦煜自是知道這件事水很深,點了點頭:“麻煩陸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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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道理啊,”臨近傍晚,外面終于不那麽又曬又熱了,蘇淩坐在官邸的石桌邊皺着眉托着腮,“你明明打準了啊,他到底怎麽活過來的?還換了張皮出現在五年前?”
溫楚垂了垂眸,剛一開口嘴邊就被遞了顆櫻桃。他就着陸瑾的手咬掉櫻桃,道:“防彈衣。”
“最後一次行動前查到的那個?!”蘇淩驚道,“卧底傳回來的消息不是說那種強度的防彈衣他沒研制成功麽?”
陸瑾把殘餘的枝葉收在一旁,又挑了一顆,還貼心地去了核往溫楚嘴邊喂。
“……”溫楚原本那顆還沒咽下去,這會說話都有點含糊了,擡手撥開陸瑾的手,“……行了。”
過了片刻,溫楚才答道:“以姜決的智商,卧底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在姜決那裏當卧底有一點點好處——被發現後不會斷胳膊斷腿什麽的,只要不是姜決感興趣的人姜決通通不會理,興致上來了還會陪那卧底演一演,讓對方認為自己并沒有被發現,然後往回傳遞着錯誤的消息。
陸瑾還在剔核去枝,這次乖乖等到溫楚咽下去說完話之後才喂了過去。
蘇淩:“……”
她幽幽地看着溫楚,問道:“櫻桃好吃麽溫隊。”
溫楚:“……”
某罪魁禍首一臉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很想知道他的評價。
溫楚沒理他,說:“你先回去,看看沈辰在不在京城,然後死盯着他的動向。”
“哦……”蘇淩拖着長腔,“所以二位這蜜月期還沒結束?”
陸瑾差點就點頭了。
溫楚不輕不重地撩起眼皮看了蘇淩一眼,蘇淩立刻微笑起身非常有志氣地麻溜滾了。小院重歸一片寂靜。
陸瑾也咬了一顆櫻桃,點點頭評價道:“祁州多山,仲夏的櫻桃還真比別的地方甜些。”
他修長瘦白的手指指尖沾了些紅色的汁水,嗓音沉潤好聽,面上一如既往帶着笑。不知從何時開始,那抹從來都是禮貌的淺淡的笑意在溫楚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落進眼底,細長的眼尾都帶着愉悅。
溫楚看着陸瑾,心裏沒來由地一陣落寞。這一刻他如鲠在喉,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謝謝你的喜歡,雖然我也很喜歡你但我們不能在一起。
別再對我那麽好了,為了防止不好的結局我們還是別走那麽近。
姜決出現了,我得入局,必須身陷死地,不能回應你的感情,很抱歉。
你太優秀了,值得更好的,我滿身污泥哪裏配得上你。
可我還是想試試。不行還是不舍得把你卷進來。
……
溫楚就這麽盯着陸瑾看了很久。陸瑾感覺到他情緒不對,笑意收了收,嚴肅道:“怎麽了?”
“沒什麽。”溫楚微微擡眸,含笑看着他,片刻之後收回目光,“姜決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人。”
“我沒想到他真的還活着,是我們的失責讓他給你們的時空帶來了這麽多損害。”溫楚一副公事公辦的腔調,雙手交疊扣在桌面上,“除掉他之前我們是不會離開的。”
陸瑾幾乎要猜到他即将說什麽了,笑意有點冷,“不回去就住着啊,世子府還是養得起兩個人的。”
溫楚舌頭抵了抵牙尖,說:“所謂的暗熒其實都是假的,玉佩真實的用途和面貌你也都見過了,我已經不具備跟你合作的條件了。”
他看着陸瑾,盡可能柔聲道:“你不必卷進來的,這些事情跟你沒關系。”
“沒關系?”陸瑾簡直氣笑了,再也顧不得吃不吃得上熱豆腐,冷笑道:“是麽?”
“溫先生……你究竟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不懂?”陸瑾每說一個字就朝溫楚挪動一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連呼吸都要纏在一起。
溫楚的呼吸重了幾分,往後退了退卻抵上了桌子,眸光躲閃:“你幹什麽?”
“你說呢?”
剛吃了幾顆櫻桃,溫楚唇色不淡了,甚至越發紅豔,唇形優美,特別吸引人。
此刻陸瑾的欲望全都寫臉上了,越靠越近,沒了笑嘻嘻的表情,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到兩厘米,鼻尖相抵。
“這些年老陸也一直催着我成家,可我對任何女子都無法産生興趣,唯獨你,溫先生,”陸瑾的聲音很近,“你開心了我也會開心,你難過了我也會不舒服,聽到姜決對你這麽殘忍我甚至想殺了他,我想抱你,想親你,想跟你做任何非常親密的事情,我喜歡你,你看不懂麽?”
溫楚擡手輕輕推了推陸瑾的胸膛。推不動,但陸瑾停下來了,細細欣賞着身下人迷人的雙唇和逐漸漫上血色的白皙皮膚。
“我不屬于這個時空,我應該回到屬于我的那個地方去。”溫楚往後偏了偏頭,擡眸對上陸瑾的視線,眼中一片清明和赤誠,“我的到來不可避免地會對這個時空的文明進程帶來一些影響,如果可以回去卻不回去的話,那就太自私了。”
這個眼神有極大的魔力,明明不是在勾人,卻比最風情萬種之人的媚眼都還要有吸引力。陸瑾一瞬間氣血上頭,只想着,吻上去,吻上去。
接觸到柔軟溫潤的雙唇,溫楚雙眼倏然放大。陸瑾半俯身,左手環着溫楚的後腦勺,右手放在溫楚身側的椅子扶手上,将溫楚箍地死死的。
“活着的意義是在有限的時間裏做想做的事,如果還沒開始就在害怕結束,那就太失敗了點吧。”陸瑾雙唇并沒有離開,就在溫楚唇邊含糊地說着,“別屏氣,呼吸。”
“唔……”溫楚剛想說話又被堵了回去,耳根一片通紅,被迫順着陸瑾的引導開始呼吸。
晚霞很紅,透過雲層和樹影照在院子裏,為暧昧糾纏着的兩個人鍍上一層溫柔的金紅色光芒。
不知過了多久,陸瑾才終于意猶未盡地松了溫楚……總覺得還不夠,想要更多。
此刻溫楚雙唇飽滿濡濕,漂亮的淺色眼睛也蒙上了一層霧,眼尾泛紅,更是惹人心動。
他推開陸瑾,用手背碰了碰唇角,自嘲地笑了笑:“我值得麽。”
“啧,”陸瑾不滿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眼睛和雙唇之間游走,“還說這種話?”
剛剛離開的氣息又瞬間逼近,溫楚條件反射地抿了抿唇,立馬擡手抵着他:“不說了不說了,你起開點,桌面硌得慌……”
“如果你願意去床上的話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