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交易

交易

姜決說他們知道怎麽找他,溫楚還真的以為要去後宮德貴妃的院子,直到陸瑾領着他來到了世子府。

眼前是兩個多月前溫楚和蘇淩躲雨的那個小破屋。

“……”溫楚問,“來這幹什麽?”

陸瑾一臉陶醉:“這裏是我們感情開始的地方,我來重溫一下那些美好時光。”

溫楚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啊好吧,其實這裏有一條通道。”陸瑾推開門,裏面還是一副搖搖欲墜寒酸破舊的樣子。他往裏走了幾步,在角落裏一個掉了門的櫃子邊停了下來。

好像溫楚他們最初見到陸瑾時他就在那。

陸瑾蹲下來按了兩下地板的某個地方,一塊目測一米見方的地板直接收了起來,下面是臺階。

“噢,你那天不是在修地板。”溫楚好像突然明白,走了過去。

“……”陸瑾微笑道,“怎麽,你們現代的世子都幹修地板這種活計嗎?”

“首先我們現代沒有世子,其次,”溫楚瞥了他一眼,先一步下去,“你這是職業歧視,維修工也是很光榮的職業。”

“哦對了,”溫楚停了下來,後背即刻抵上了陸瑾的胸膛,陸瑾微微低頭,他低聲道,“一個家庭中修水修燈修地板這種工作一般是由丈夫負責。”

陸瑾愣了半秒,立刻支楞了起來:“沒錯,你沒看錯我那天的确是在修地板,我看這個機關有些破舊了就修了修,你看剛剛啓動機關的時候多順暢。”

溫楚:“……”

地道不算黑,兩邊的牆上燃着蠟燭,樓梯能容納兩個人并行。下了樓梯之後更開闊一點,擠一擠三個人也能并排。

Advertisement

溫楚看着地道,問道:“你都是這麽進宮的?”

“不是,這個地道直通大皇子府。”陸瑾說。

溫楚一邊眉毛挑了起來:“所以你經常秘密前往大皇子府見沈辰?”

“……”陸瑾語氣戲谑,“呦,這還沒過門就開始争風吃醋啦。”

溫楚在适當的時候耳聾,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在地面上乘馬車去皇宮花了很久,走地道卻沒一會便看見了出口。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挖這個地道?”溫楚問。

陸瑾說:“地道本來就有,大概有九十年了吧,我的那位祖宗是當時開國皇帝的左膀右臂,這地道原本是通往那位皇帝的書房的,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原先的禦書房陰差陽錯成了後宮的一處院子,後來德貴妃進宮入住,那院子就叫德蘭苑了。”

曾經提到那處種滿了漂亮的玉蘭花的院子,大家都會說是德貴妃的德蘭苑,如今那成片的玉蘭花早就凋零了,玉蘭樹也都枯萎了,人們提起那處院子,說的都是大皇子府。

接着他想起了什麽似的,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放心,德貴妃在世時這個地道從未打開過,我也不曾研究過它通往何處,我依然清清白白。”

“……”溫楚不理會,問道,“那為什麽又打通了?”

“暗熒現世之時我便有所懷疑,再加上那段時間德貴妃死的蹊跷,我就想去德蘭苑看看究竟怎麽回事。”陸瑾攤了攤手,“我去看過了,也見到了暗熒,但是那次被大皇子逮個正着。”

“逮個正着?”溫楚意外道,“然後呢?他就這麽放你回來了?”

“唔,”陸瑾想了想,道,“瞎貓碰上死耗子吧,那時候他狀态不好,跟我對上沒有片刻便落了下風。就是沒想到他竟然知道是我。”

穿越五年,姜決自是不會坐以待斃,調整好之後肯定要把整個京城的底細摸一遍的。沈辰的社交很簡單,姜決的記憶力又很強,所以能在最短時間內摸清沈辰的關系網,讓自己不至于那麽早暴露。接下來自然是盯着所有可能擾亂他計劃的人,陸瑾必然在列。

溫楚說:“他的主系統裏包含的信息更多,很大可能裏面會有分系統的一舉一動。”

“也就是說他在五年前便知道你要來,”陸瑾舔了舔牙尖,升上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他在等你,所以沒功夫死盯別人是嗎?”

前面就是出口了。溫楚停下腳步側過頭看着陸瑾:“他跟你們皇帝的年紀差不多,等我不過是他的某些變态陰暗心理在作祟,別亂想。”

說完他擡步出了地道。

陸瑾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溫楚在跟他解釋。他感覺心滿得快要溢出來了。

半晌,陸瑾自嘲地笑了笑,快步跟了上去。自從溫楚來了,陸瑾發現自己的心情就非常容易得到滿足,僅僅是溫楚的某個親昵的動作、某句不經意間說出來的話就能讓他開心好久。當然要說最愉悅還得是他偷腥成功的時候,他特別喜歡看溫楚被他吻到喘不上氣、皮膚泛紅的樣子……陸瑾猛地回神,晃了晃腦袋。

陸瑾深刻反省:大敵當前了陸子瑜你在想些什麽東西!

地道的出口連着德蘭苑某個房間的一個小角落,溫楚四處看着,并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東西。他打開門,外面站着姜決。

他依然是大皇子的裝扮,但沒有帶面具,背着手站在夜色裏,嘴角挂着笑:“阿楚,你終于來見我了。”

這聲“阿楚”叫的溫楚一陣惡寒,他站在臺階上冷眼看着下面的姜決,音色平淡:“你不配叫這個名字。”

“說什麽呢阿楚。”姜決一臉傷心狀,“我們怎麽說也算是在同一個戶口本上。”

溫楚說:“若是回到六歲那會,撕了戶口本我都不會同意被你領養。”

“說話別那麽絕啊,”姜決笑意盈盈,一步一步靠近溫楚,“你不想回去嗎?”

陸瑾一瞬間線條緊繃,條件反射就伸出手護住了溫楚。溫楚按了按他的手腕示意他安心,然後看向姜決,嗤笑道:“回去?然後繼續放任你在你那破實驗室裏用活人做那些實驗?”

“姜決,你憑什麽認為所有人就活該為你的實驗犧牲?”

姜決似乎早就料到了溫楚會這麽說。他依然很放松,笑着看向陸瑾:“這不是大理寺卿陸大人麽。”

陸瑾沉聲道:“你殺了沈辰。”

姜決眉毛挑了起來:“廢物一個,死就死了,還有人會為他惋惜麽?太可笑了點。”

“廢物?”陸瑾嘴邊也挂着笑,眼神卻冰冷,“這就離譜了吧這位公子,沈辰可是皇上最喜歡的一位皇子,你一外來的有什麽資格評判我們的人廢不廢物?”

“愚蠢的舊時代封建分子。”姜決顯然不想跟陸瑾多言,片刻後又轉向溫楚,笑道,“你真的不願回去嗎?跟這群封建分子有什麽好說的,你難道不覺得他們侮辱你的獨立人格嗎?”

“每個時代、每種政權和國體都有它們存在的意義,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現代人的立場上去評判他們這個經濟條件下的政體?”溫楚甚至想笑,“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狂妄自負。”

姜決手腕一轉,手上多了半塊玉佩。這是溫楚第一次直觀地看到主系統。姜決說:“那幫研究員這麽喜歡你,沒想到你最終竟會為了一個愚蠢的封建分子留在這裏。”

“好吧,那我只能撇下你獨自離開咯,”姜決惋惜道,“不過你覺得,那幫警察沒了你,還抓得住我嗎。”

跟姜決說話真的會憋一肚子氣。溫楚根本不想多言,不耐煩道:“別胡扯,沒有分系統你也回不去。”

姜決心裏微微一驚。他的确沒想到溫楚他們已經猜出來時光機的底細了。

三個人都站在德蘭苑後院的臺階上,其中兩個人都挂着微笑,從遠處看就好像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聊天。

姜決看了一眼暗處的院子,陸瑾微笑着開口:“別喊人哦姜公子,我知道你有多少兵培養了多少人,但你不知道我有什麽。”

姜決似乎在思考自己獲勝的概率。

陸瑾抱着臂倚在柱子邊,很是放松,音色都懶洋洋的:“啧啧,說不過就叫人,你們現代人也不過如此嘛。”

“除你之外,寶貝。”陸瑾還補了一句,側頭看向溫楚,眸中映出了點點星光。

誰教給他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詞。

陸瑾扭回頭,繼續真假不明地威脅着:“我可是在這裏土生土長了二十五年的,祖上幾輩都是武将,跟皇上也認識了很久,那些禁衛軍……姜公子不會還沒了解過他們真正的實力吧?”

“不用說了我當然知道你可能重新訓練了一部分人,并打算給他們配備更好的兵器,不過滿打滿算,最多也就訓了五年吧。”姜決正欲開口,陸瑾再次打斷,挑釁地看向他,“那你猜猜,我的私兵都是怎麽訓練的,都訓了多久。”

姜決:“……”

“停,不要再提那些研究員先輩了,”陸瑾準确地預判姜決每一次想說的話,語帶笑意,“他們也真是夠慘的,生前做了那麽大貢獻被你一白眼狼獨吞,死後還要天天被你惦記。”

陸瑾搖搖頭啧了一聲:“我都替他們覺得……惡心。”

姜決第三次準備開口,陸瑾第三次搶先:“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一想到我們家楚美人從小聽你的聲音長大就覺得他委屈死了,聽到你的聲音真的會吐。”

姜決:“……”

陸瑾:“有什麽招放馬過來試試……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給你訓練的兵新配的武器應該還沒弄好吧。”

姜決笑了。氣笑的。以往他經常言語刺激溫楚,溫楚不是很擅長怼人,吵架這方面從來沒贏過,往往最後一句話都說不出。

而之前溫楚肯陪着他打電話聊天,完全是因為身邊有幾名技術人員在通過分析電話查他的位置,溫楚必須把時間拖得長一點。

現在不需要拖時間了,即便面對面跟姜決對峙,也有人可以替他大獲全勝。

溫楚無聲地彎了彎唇角,看向陸瑾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

“走。”陸瑾牽着他的手,拉着他走下臺階,正大光明地出了德蘭苑的大門,姜決始終沒攔,站在陰影下看着他們,神色晦暗不明。

出皇宮的時候,兩個守衛都犯了迷糊:不記得陸世子來過啊……

但他們依然恭敬地把人給送了出去。門外不遠停着世子府的馬車。

上了馬車,陸瑾緊張地捂住心口,小心翼翼地挨着溫楚:“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怎麽樣剛剛沒給你丢人吧?”

溫楚:“……”

他無奈地笑道:“哪都是你的舞臺。”

在哪都能演一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