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掩蓋
掩蓋
許章家裏也是大門緊閉。陸瑾為了跟溫楚過二人世界,這次出來一個人都沒帶,就連平時天天帶着的于峰于墨都被他找了個理由撇在世子府了。所以現在陸大世子想要進門只能親自去敲門。
許家并沒有門童,陸瑾敲了很多遍,兩人都以為沒人在家時,厚重的木門緩緩開了一條縫,裏面露出半個腦袋,一只眼睛警惕地望向門外,聲音壓的很低:“你們找誰?”
是個男子。
陸瑾抱了抱拳:“請問這裏是許章許夫子的府宅嗎?”
聞言,那男子頓了頓,點點頭:“府宅算不上,不過寒舍幾間。二位找家父何事?”
“原來是許公子。”陸瑾話音帶着禮貌的笑,“今日冒然造訪,多有打擾,還望尊府見諒。”
文人說話,謙詞敬詞用的你來我往,溫楚在一旁耐心地等着,直到兩人互捧完了才開口道:“是這樣的,我們是永澤郡衙門的人,最近永澤郡有惡人出沒,許多女子孩子都被綁被殺了,我們奉命前來周邊幾個縣調查,想了解一下許小姐今日是否安全。”
溫楚面不改色,簡直真得不能再真。陸瑾差點沒忍住想笑,低着頭抓了抓溫楚的手。
許紹皺着眉猶豫了一下,這才把門稍稍打開,但還是沒讓兩人進去,走出來沖他們行了個禮:“不知官老爺突然到訪,請恕招待不周。”
他直起身子,音色淡淡:“多謝對舍妹的關心,舍妹近日一直在家中練習女紅從未出門,今晨我方見到兄長嫂嫂找她去切磋詩文,伴她左右,因此舍妹甚是安全。”
安全個屁,十六七歲,花一般美好的年紀如今卻屍骨未寒,家中哥哥甚至不承認她遇了難。
陸瑾眉毛挑了起來。但既然這麽說了,自然也沒有強闖家門的道理,他不動聲色地微微颔首:“多謝相告,打擾了。”
……
昌泰客舍的确簡陋,房間裏那張床目測只有一米二的寬度,實打實的單人床。房間也很小,放在房間正中間的桌子裏床沒有幾步路,桌子一左一右放了兩把椅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客舍一排房間中只有三間亮着燈。姚儀自給自足性比較強,幾乎沒有形成什麽有組織的市場,以物易物更是常态。整個村子沒有什麽餐館,飯食只能由客舍供給。看着桌子上擺着的幾盤粗茶淡飯,溫楚屈尊動了兩下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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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瑾看到溫楚沒吃兩口便放下了筷子,沒忍住笑了笑:“溫先生,你究竟是一直這麽挑食還是被我養出了矯情勁啊。”
溫楚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沒答話。
其實溫楚原本不挑食的。楚女士特別喜歡吃甜點,溫楚小時候經常被她投喂各種各樣的糕點,久而久之溫楚也挺喜歡吃的。他現在記不太清了,好像小時候媽媽總會給他做一種帶着桃花味道的糕點,味道清甜,香軟酥脆,不同于市面上任何一種桃花糕。楚女士笑嘻嘻地跟他說這是她們家祖傳的,是溫楚的外婆手把手教她的,她特別喜歡。
後來,周副局長對他很好,他用攢下來的零花錢到烘焙店裏買各種帶着鮮花味道的糕點,可都覺得不如人意,不是太甜了就是太膩了,要麽就是軟塌塌地黏牙。溫楚已經忘了那種“楚家特制”桃花糕什麽味道了,再加上記憶受過幹擾,就算再吃到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印象。
之後他就再也不吃甜點了,對食物無欲無求,填飽肚子就行。
從第一次陸瑾給他買甜點,到的就是全京城最出名的店鋪,用着最好的原料和特殊的制作手法,火候非常精準,絲毫不會出現甜膩黏牙的情況。溫楚本以為自己對甜點會出現一種莫名其妙的創傷後遺症,可是沒有,每次陸瑾買回來的點心他都很喜歡。
溫楚不知道陸瑾什麽時候動情的,但是能确定的是,不光是點心,在吃食上陸瑾對他向來都是拿出最好的,到什麽地方都喜歡讓他嘗嘗當地最負盛名的特色,包括祁州溫酒。
所以他曾經因為忙碌而受盡了苦難的胃,這三個月來竟然又逐漸被陸瑾養叼了,看着這些粗茶淡飯竟毫無胃口,甚至寧願餓着。
蠟燭點在桌邊,這頓簡陋的晚餐竟莫名生出了一種燭光晚餐的錯覺。
“想什麽呢。”陸瑾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是搬着椅子挪到了溫楚的旁邊,兩人擠在小方桌的一條邊上。
溫楚驟然回神,目光很柔和。陸瑾不挑食,他已經吃完了,無奈道:“算了算了,待會我讓他們送上點水果,你湊活吃點。”
他起身下樓叫小二上來收拾,東西撤下去之後他吩咐道:“葡萄要挑甜的,蘋果和梨子都要洗淨去皮,切成小一點的塊狀,再插個簽子送過來,多謝。”
小二好像第一次聽到這麽無理的要求,但也沒說什麽,轉身下樓了。陸瑾關上門,回頭發現溫楚一直在看着他。從桌邊到門口,那道甚至稱得上溫柔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
溫楚嘴唇嗫嚅着,恍惚中,陸瑾好像聽到了一聲很輕的謝謝。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溫楚,但後者毫無反應,視線還是追随着他,陸瑾懷疑自己聽岔了。
陸瑾走過來,抱起溫楚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雙臂攬着溫楚的腰,一只手還有意無意玩着他的手指骨節,在他耳邊輕聲道:“看什麽?”
舌尖若有若無掃了一下溫楚的耳垂。他不自覺繃緊了腰線,陸瑾明顯地感覺到溫楚的拳頭收緊了幾分。
椅子有點小,還很矮,這樣坐在陸瑾的腿上是不太舒服的,沒一會溫楚額間便有了薄薄的汗。他側頭看向陸瑾,眉心輕輕皺着:“松手。”
陸瑾沒忍住笑了幾聲,揶揄地看着溫楚:“我說楚美人,你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你看我全身上下哪裏用力了,你要想離開分明起身就能走。”
溫楚:“……”
他最終還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自在多了。
小二敲了敲門把水果送了上來。水果盤很小,裏面各種水果都多少放了一點。溫楚有種感覺,他好像把水果沙拉和水果拼盤提前帶到這裏了……
“你覺得許紹為什麽說謊?”溫楚一邊吃一邊說。
陸瑾說:“要麽是他們已經知道了許小姐的死因,覺得有辱家風拒不承認,要麽,許小姐的死亡或者失蹤與許家有關。”
除了這兩點,還有什麽能讓一個家庭拼命掩蓋女兒失蹤的事情呢。
那個許紹的各種行為還處處透露着詭異。
溫楚靈光一閃,挑了挑眉梢:“有沒有可能是別人冒充成了許念清,代替她生活在許家?”
“有可能,但不通,”陸瑾兩根手指捏了捏下巴,“把她奸虐致死,又找人戴上她的殼子以她的名義繼續生活,這個設想毫無厘頭。”
的确。自從知道姜決戴着人皮面具扮成了大皇子,溫楚看問題總會多想幾分,但這個思路套在許念清案上就完全說不通。除非假扮許念清的人和把她抓走奸殺的人并不是同一撥人。
具體怎麽樣,還真得去許家親自确認一下許念清究竟在不在家。
“……”溫楚對某人吃過飯了還來搶他的水果的行為非常不滿,抱着盤子轉了個面背對他,護食的樣子着實可愛極了。陸瑾忍不住笑,起身又轉到了溫楚對面,蹲在溫楚腿邊小孩子般地讨要:“求楚美人給我吃一口好不好,我真的特別特別想吃。”
委屈地嗓音都夾起來了。溫楚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甚至沒忍住哆嗦了一下,拿起簽子紮了一小塊蘋果喂給陸瑾。
那是最後一塊了。溫楚戀戀不舍地看着空蕩蕩的簽子,有些遺憾地放下空盤。
陸瑾攬着他起身,笑道:“晚上吃太多水果容易着涼,你胃不好。”
溫楚由着自己被陸瑾攬着走向床邊,他幾乎能确定目前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陸瑾待會到了床上第一個動作是什麽。溫楚使了個壞,在陸瑾雙眼放光撲倒他之前先一步吻上了陸瑾,學着陸瑾的樣子用舌尖探上了陸瑾的唇縫。
陸瑾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半點沒躲,直接張開雙唇邀請溫楚進來,含糊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在溫楚耳邊響起:“楚美人,你猜咱倆誰一口氣時間長。”
“……”溫楚不想聽他說垃圾話,扣着陸瑾的腦袋就壓了下去,兩人氣息深深糾纏着。
陸瑾吻技很好,溫楚不知道該幹什麽時他甚至引導着溫楚在自己口腔裏探索,溫楚的呼吸越來越重。而陸瑾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喘不過氣的情況,連眼睛都不閉,就這麽欣賞着溫楚那逐漸染上緋色的漂亮的臉。
直到渾身越來越燥熱,一股躁動直沖小腹,溫楚離開了陸瑾的唇。兩人唇色都像染了胭脂,呼吸亂的不像話。
“你特麽怎麽一口氣那麽長,換都不帶換的?”溫楚啞着嗓子說。
陸瑾笑了笑:“原來楚美人甚至沒發現我換氣。看來你還是不太會,這樣吧,我們切磋切磋,我教教你。”
溫楚:“……”
某處起了反應,已經有些發漲。溫楚用力推開他,起身準備下床。
陸瑾坐了起來抓住他的手:“幹什麽去?”
溫楚的面不改色:“洗澡。”
陸瑾:“洗什麽棗?你想吃棗子啊?喜歡青的還是紅的,我看看能不能幫你買到。”
“……”溫楚麻木地看着他。
陸瑾一把拉他回去,聲音柔和:“別用冷水了,我幫你。”
……
溫楚倚在床頭,一只手抓在床單上,另一只手被陸瑾緊扣着十指,眼尾泛紅,面色也一點一點變成了粉色。淺色的眸子濕漉漉的,牙齒死死咬着下唇,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氣息。
迷離中,他微微睜開眼睛,入目即是陸瑾那只骨節分明、修長瘦白的手在裙擺薄薄的黑色布料下有規律地動作着。
很快,那股欲望便被發洩了出來,下裙一片濡濕。
陸瑾抽出手,一邊拿着絹布擦着手上的污濁,一邊俯身過去吻上了他的唇角,含糊道:“舒服嗎?”
溫楚說不出話。
陸瑾依依不饒:“是不是比你自己泡冷水快的多?”
“騙子。”溫楚睜開眼睛掃他一眼,連音色都粘上了情欲,“還是得洗澡。”
可能還得換條床單。
“……”陸瑾看着他起身洗澡的背影,頗為無奈地笑道,“你個沒良心的,自己爽完就走。”
溫楚走到了門邊,聲音遠遠地傳過來:“你第一天認識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