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發現！
發現！
九點半，天空不合時宜地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無法阻擋大家下課的熱情，不一會兒，校門就被一大群小藍人給占領。
向柒在屋檐下找到躲雨的陸玖，“下雨就不要出來了，到奶茶店裏好好躲着。”
“我怕你找不到我。”陸玖說，順手把奶茶遞給她，“你喝，還是熱的。”
向柒撐着傘，“把吸管插上。”
陸玖照做，向柒就着他的手吸了口奶茶，滿足地眯了眯眼，Q彈的珍珠，溫熱的奶茶，一切都恰到好處。
“你喝了嗎？”
“喝了。”
……
兩個人一起回到家，向柒換了鞋悠哉悠哉地往房間裏去。
“向柒！”
熟稔的嚴厲的聲音，和早上聽見的地一聲重合，向柒一頓，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希望自己是聽錯了，但那兩個字又聽得真真切切。
她僵硬地轉身，客廳內沒開燈，只能借着走道昏暗的燈光依稀看到向母坐在沙發上。
一半身影隐于黑暗之中，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向柒卻不寒而栗。
等待她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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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交代，帶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人回來？”
向母一把将藏在房間裏陸玖的鞋子扔在桌上，斜睨着向柒，厲聲道。
向母還真一針見血，見不得人，可不是嘛，見得人也不用藏了。
“媽你翻我房間？”向柒沒有慌亂，聲音冷靜。
“別轉移話題，要不是進你房間打掃，也發現不了你的小秘密，快說！”
向母心髒不知道為什麽跳得很快，她有一種感覺，向柒說出的那個答案一定會讓她憤怒甚至是恐懼，但她就是猜不到，這種情況讓向母很不舒服。
向柒說：“媽，我沒覺得他見不得人。”
“我遮遮掩掩是因為還沒想清楚，但是現在，我想清楚了。”
向柒轉身往外走，一把拉開門，躲在門外偷聽的陸玖瞬間立正。
他落後向柒一步，聽到不對勁後立刻退出去往外走關上門。
他忐忑不安，擡眼：“姐姐，怎麽樣了…”
他還沒說完就猛地被向柒一拉，沒換鞋，在幹淨的地板下留下腳印，這還是向柒找別個同學借的。
向柒一言不發，拉着他的手穿過玄關來到客廳。
直到這一刻，陸玖腦袋懵懵的，和向母對視的那一刻立即低下頭。
向母站起來，看着向柒大變活人，緊緊盯着他：“他是？”
“喊人。”這是向柒對陸玖說的。
陸玖沒動，全身在顫抖，他在害怕。
才一天的時間，他真得好舍不得，舍不得這來之不易的美好，要怎麽辦，要怎麽辦！？
向柒見陸玖沒動，又道：
“坦白吧，我藏不了你一輩子，你沒搶劫，沒殺人，沒放火，沒什麽好怕的。”
向柒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媽說你見不得人，我從不這樣覺得，你叫我一聲姐姐，我會保護你一輩子，喊人！”
陸玖內心瘋狂動搖，握緊拳頭，猛然擡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姨媽，我是陸玖！”
陸玖？！陸玖！
向母呼吸急促，一步一步走到陸玖面前，雙眼通紅，“原來是你！你還是來了！”
向母揚起右手，知道她要幹什麽的向柒一驚，雙眼瞪大，大喊：“媽！”
千鈞一發之際她把陸玖拉到身後，自己生生挨下了向母這一巴掌。
她被打得頭暈眼花，向母是動用了真力氣，只不過一瞬間她立馬擡頭，“媽，動口不動手，你是他的姨媽，有你這樣做長輩的嗎？！”
“你怎麽敢和你媽頂嘴的？”向母憤怒至極，指着向柒道：“你也給我滾！我說過什麽，不準陸玖進咱們家家門半步，你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嗎？”
向柒擋在陸玖面前，明明身材也瘦弱，卻不肯後退半步。
倆母女一個比一個犟，誰也不落下風。
陸玖頹廢地低了低頭，他就知道會這樣，哪裏都不歡迎他。
看到向柒臉上的巴掌印，心疼又自責，那麽漂亮的一張臉啊，他寧願是打在了自己臉上。
陸玖扯了扯向柒的衣袖，妥協：“姐姐，算了吧，我走，我走就是了。”
向柒才不會這麽算了，她打破砂鍋問到底：“媽，他是你的親外甥，為什麽容不下他？”
“向柒你聽媽說，不是媽容不下他，是咱們家容不下他，他要上學，他要吃，他要喝，他要穿，咱家哪裏有這個錢。”
向母苦口婆心勸道。
這會兒輪到向柒沉默了，這是最現實的一個問題。看到向柒臉色有所松動，向母松了口氣。
小樣，你還嫩了點。
要是她家有錢，別說是一個陸玖，兩個陸玖三個陸玖她都養。
向柒表情掙紮，“不……”
突然，陸玖撲通一跪，哀求道：“我不上學了，姨媽，你讓我留下來，我到外面打工，我掙的錢都給您。”
“您別讓我走，我求求您了。”
他想，他想和向柒永遠待在一起。
“不行，你才十四歲，不上學哪能行，既然這樣，那我也不上學了，我也出去打工，媽，我給你錢，陸玖必須要留下來。”
向母猛掐人中，向柒這一招算是狠狠拿捏住向母了，她拼死拼活的就是為了孩子考個好大學，拼個好前程。
向母指着她的鼻子，咬着後槽牙道：“行行行，你真是我的好祖宗！沒良心的小東西。”
向柒和陸玖相視一笑，成了！
……
向母從床上把向父薅起，呼嚕聲停止，向父一臉懵，“怎麽了，大晚上的還睡不睡覺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外面那麽大動靜都吵不醒你。”
一想到幾分鐘前，向母那個氣啊，又要上來了。
她掄起枕頭就往向父身上砸，“我在外面一對二，你在裏面睡得香，沒用的東西，就知道睡，就知道睡！”
“我真是欠你們向家的，一個兩個都不讓我好過。”
“怎麽了？七七又惹你了？明天我說說她，”說完又要倒下，“睡了睡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氣出完了，向母把枕頭一扔，“睡個屁，給我起來！”
就這樣，向父被向母帶到了客廳來，半夜，就只有他們家還燈火通明的。
向父一眼就看到了向柒臉上的巴掌印，“诶呦，我女兒啊，疼不疼啊，你媽打的？”
向柒點點頭，委屈巴巴地癟了癟嘴：“可疼了。”
“你幫我教訓教訓媽。”
向父往後一瞥，對上向母冒火的眼神，瞬間慫了。
“你肯定惹你媽生氣了，以後乖點哈。”
向柒哼了一聲，她就知道，指望不上。
“诶，你是誰？”向父終于注意到了向柒旁邊的人。
“姨夫好，我是陸玖！”
向父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震到了，往後退了步，笑眯眯道：“外甥好，外甥好……”
笑着笑着察覺不對勁了，他哪裏來的外甥？
他又往後看向母，向母心裏還有氣，頭一扭，不吭聲。
向父坐到向母旁邊，小聲地問：“他就是你姐姐的兒子？”
向母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是怎麽個情況？”
“你女兒要留他，你覺得呢？”
“我覺得，當然不行啊，咱當時不都說好了嗎，任他自生自滅，和咱家半點關系都沒有。”
“爸！你怎麽能這麽殘忍呢，什麽叫自生自滅，他好歹是你外甥啊！”
向父：“……”
“看到了嗎，看到了嗎，胳膊肘往外拐，這就是我們養的好女兒，說我不配當長輩，說你殘忍，向柒！我就問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得？”
“我實事求是。”
向父：“閨女啊，你是怎麽想的？”
“有他有我，沒他沒我。”
向母再一次被氣得想掐人中。
“行，你要留下他我也不反對…”
向父：“啊？”
“啊什麽啊，閉嘴！”向母道：“我們現在開個家庭會議，什麽事都要說清楚。”
“第一，他睡哪？”
剛想舉手的向柒被向母打斷，“他肯定是不能睡你房間的，男女授受不親，這事要是傳出去，你以後還怎麽嫁人。”
向父：“就是，你媽說得對。”
“家裏還有個雜物間，可以放下一張床。”這難不倒向柒。
“那裏面東西呢？”
“我房間裏還可以放。”
“行。第二，他的吃穿用度什麽的都從你的壓歲錢裏面扣，零花錢減少百分之三十。”
向柒：“不平等合約！”
“你答不答應就完了。”向母氣定神閑，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場子。
向柒咬着牙點頭，“答應就答應。”
只是往後日子過得緊巴而已。
“還有嗎？”
“暫時沒有了，今晚陸玖先睡客廳，房間明天再搬，好了，睡覺。”
“啪嗒”一聲，客廳燈一關，再次歸于安靜，向父跟在向母後面進房，把門反鎖，問道：“就這麽同意陸玖住進來？”
“當然不，這叫迂回戰術懂嗎，行了，我要睡覺了，關燈。”
“哦。”向父似懂非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