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
離開？
周末，天光大亮，向柒一覺睡到了自然醒，難得是不用接受鬧鐘摧殘的一天。
所有的事都在昨天解決，向柒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氣一樣明媚，她打開窗戶，呼吸着新鮮空氣。
向母依舊在廚房裏頭忙活着早餐，說實話，向母和這個姐姐有十多年沒見了，更別提她兒子了，就跟陌生人似的。
以至于早上兩人單獨面對時，還有點尴尬，一句話都不知道說什麽，簡單打了個。招呼後便往廚房裏躲着。
陸玖早早地醒了，在客廳如坐針氈，他不知道要幹什麽，向母拿來電視的遙控器，他随便一摁，不知道是什麽頻道，反正有聲音發出來。
看到向柒出來猶如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姐姐，早。”
“早。”向柒回了一句，“洗漱了沒有？”
陸玖搖頭，答道：“我沒有牙刷。”
向柒也想起來，“哦，等着，我帶你下去買，順便買點生活用品。”她又朝廚房喊，“媽！我帶陸玖下去買東西。”
“去去去。”向母巴不得向柒帶着陸玖走，眼不見為淨。
樓下小超市裏生活用品等東西一應俱全，“牙刷、牙杯，毛巾…還有什麽？”
陸玖跟在向柒身後，一邊掰着手指頭記，“還有拖鞋。”
“嗯對，一直穿我的拖鞋也不行。”
兩人一起來到拖鞋區，也擺滿了一整牆，一邊是女士拖鞋，一邊是男士。
向柒大手一揮道：“你挑一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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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玖還在觀看，她一眼就看上了那雙最貴的，拿下來看眼鞋碼，“你穿幾碼的？這雙好看嗎？”
“37。”陸玖瞄了眼價格标簽瞬間搖搖頭，他可沒忘記向母的話，自己的吃穿用度都是從向柒那裏扣錢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沒事，姐姐這點錢還是有的，別客氣。”
“不是。”陸玖小聲道：“太娘了。”
那是一雙白色的。
“……白色也娘？這不挺好看的嗎？”
是她不懂小孩子審美了。
“就是不喜歡。”
“那行吧。”向柒尊重他的意見，把拖鞋重新放回去。
陸玖在這方面有選擇症，實際上在貨比三家，其實價格都相差不大，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最後拿了一雙最便宜的黑色拖鞋放進筐子裏。
向柒把一切都看在眼裏，沒說話。
“去幫我拿點零食，我要黃瓜味薯片，桶裝的，咪咪、玉米味香腸，還有虎皮雞爪，衛龍辣條，多買點放家裏，我們可以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我在這再轉下，看還有什麽都沒買。”
“哦好。”陸玖記下，轉身去了零食貨架。
陸玖走後，向柒把那雙拖鞋挂回去，又拿下來那雙最貴的，這次是黑色的，和陸玖拿得那雙樣式大差不差，他絕對看不出來。
零食最後填滿筐子，結完帳，滿滿一大袋，一次就花了一百多塊元子。
向柒接過老板給的硬幣放進錢包裏，對陸玖說：“走吧。”
等他們再次回到家，門鎖了，向母出門上班去了，餐桌上擺着兩只碗，上面還用只碗蓋着。
把蓋子掀開，裏面是還冒着熱氣的雞蛋面。
這是向柒最喜歡的早餐了，平時因為時間緊張根本不會吃，也只有星期天才能吃到了。
先煎上荷包蛋，煎到荷包蛋外表脆脆的，不用盛出來，倒上開水，這樣湯汁就會呈現出奶白色。
湯底加了豬油，淋上滾燙的熱湯使其融合在一起，夾上面條，最上面放上荷包蛋，撒上蔥花，色香味俱全。
向柒立刻坐下大快朵頤吃了起來，前幾年生活條件不好，雞蛋是唯一可以吃得葷菜了，百吃不厭。
“你也坐下一起吃。”
陸玖坐下，看着向柒忽然道：“姐姐很喜歡雞蛋？”
“是啊，你也嘗嘗，我媽你姨母岳女士做得雞蛋面可好吃了。”
向柒這句拍馬屁的話應該要當面說的，這樣向母的心情說不定能好點。
“那姐姐多吃點。”說着陸玖就把自己碗裏的荷包蛋夾給了向柒。
向柒動作一頓，眉頭一皺。
陸玖立馬道：“我還沒吃過…”
“你不喜歡嗎？”向柒突然問。
陸玖遲疑地點了點頭。
向柒嘆了一口氣，又把荷包蛋重新夾給他，“陸玖，你不用這樣，我感覺你在讨好我。”
“你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被趕出去，可是昨晚你不也看到了嗎，我有能力保護你，這是我作為姐姐的責任感，所以你以後不用這樣，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我，我媽，我爸，知道了麽？”
陸玖羞愧地低下頭，“我知道了，姐姐。”
“這才對嘛，快吃。”
兩個人吃完，陸玖自告奮勇地洗了碗，向柒也不跟他搶，她有別的事情做。
向母臨走前留下了一張紙條：把雜物間收拾出來，裏面還有一張折疊床，往上面鋪上床墊和被子，你房間裏有褥子，反正你們自己看着辦，搞不好也不用睡覺了。—你媽。
向柒約了同學一起去圖書館複習，她幫着收拾了一會兒就到了時間。
“姐姐要是有事情就先走吧。”
“嗯行，你沒有鑰匙就不要出去，乖乖待在家裏，要是餓的話就吃我們買的泡面，配根火腿腸。”
“我能去找你麽？”
“不行，你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走丢的，別讓我擔心，好嗎？”
陸玖點頭：“好。”
“好了，我走啦。”
向柒收拾好東西出門，到達圖書館同學已經提前找到位置了，向柒輕手輕腳走過去坐下。
“開始吧。”
“好。”
向柒拿出MP3插上耳機，和同學一人一只，練習英語聽力，将聽到的寫下來，兩人一起可以互相糾錯，效率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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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窗外的天氣不斷變化，從豔陽高照到陰雨連綿，最後随着時間的推移，天空完全變黑，也下起了傾盆大雨。
長時間的久坐讓向柒脖頸不舒服地轉了轉，眼睛也疲憊不堪。
向柒揉了揉眼窩，她看向窗外，和同學說，“今天就到這裏吧，再晚點公交都要沒了。”
“嗯好。”同學點頭，這次學習多他而言收獲頗豐。
兩人在圖書館分開，向柒趕上最後一班公交，到家裏已經八點半了。
一打開門，香味撲面而來，向柒嗅了嗅，“真香。”
今晚做了辣子雞，排骨湯，還有西紅柿炒雞蛋和小青菜，向柒看了一眼，口水瘋狂分泌。
“今天吃這麽豐盛呢。”向柒放下書包，随口道。
“洗手吃飯，菜都要涼了。”
“哦好。”向柒點點頭，發現少了個人，她問道：“爸，媽，陸玖呢？”
向父和向母對視一眼，垂眸緘默。
向柒皺了皺眉，直覺告訴她不對勁，“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說着，她直奔陸玖房間，打開門，裏面黑漆漆的，向柒打開燈，屋內幹淨整潔，明顯是收拾了一番，很小的空間，一眼就可以看清。
但是沒人。
她又快速穿過餐廳，打開浴室門，陽臺，客廳，她把整間屋子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有。
陸玖像是沒有出現過一樣，人間蒸發。
玄關的拖鞋，洗手臺擺放在她旁邊的牙刷牙杯，這些東西又都還在。
“陸玖去哪裏了？你們把陸玖藏哪裏了？”向柒忍不住紅了眼，質問她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父母。
他們越是沉默就越是告訴向柒答案，很明顯，這和他們有關系。
向母冷冷的看了一眼向柒，聲音也冷，“你別找了，他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家還是和之前一樣，就當他從來沒出現過。”
薄情寡義！
向柒聽到這一段話氣極反笑，一字一句道：“沒出現過？”
那麽鮮活生動的一個人，叫着她姐姐姐姐，怎麽可能就當沒出現過。
離開的陸玖，父母的态度，向柒一度哽咽：“不是說好了，讓他留下來，既然從一開始就容不下他，為什麽要給希望？”
她不敢去想陸玖，他該是多麽失望，又控制不住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他的表情，他的聲音。
“如果我不那麽說，你還會善罷甘休嗎！？”向母也站起來，和向柒面對面，“向柒，你別作了，我和你爸養你和你姐已經夠累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壓力也很大！”
“不需要你養！”向柒朝向母吼道：“我說了，我可以自己掏錢，陸玖的吃穿用度我來掏錢。”
“你來掏錢？！向柒，你有幾個錢，你以為跟過家家一樣啊！也不知道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你就這麽喜歡他！？”
喜歡，當然喜歡了。
這是第一個叫她姐姐的人。
既然當了人家的姐姐，就得保護好人家，肩負起一個姐姐該有的責任。
向柒和向母說不通，她轉向另一邊，“陸玖在哪裏，爸，陸玖在哪裏，他還那麽小，外面又下那麽大雨，如果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出去找，找不到他我也不回來了。”
說罷，向柒毅然決然地往外走，被向父拉住，嘆了口氣終究不忍心，“七七，這個時候，他已經坐上回天北的火車了。”
是的，向母的辦法就是，原道送回，他怎麽來的就怎麽送回去，不過是一張火車票的錢，這還是出得起的。
向柒崩潰，向父接着她滑落的身體，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輕聲勸說：“七七，別再執着了，他從哪裏來的就要回到哪裏去……”
“爸，為什麽要這樣，陸玖什麽都沒做錯，你們卻都要趕他走…”
向母狠下心，不看她的悲恸，現實道：“他沒錯什麽，他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錯誤！他不該來到我們家，你也不該把他帶回來！”
人走了，再也不會出現，不管向柒怎麽哭，不消三天，她就會忘記他，一切都會回歸正常。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向柒哭聲一停，敲門聲沒有停止，她也确定了這不是她的錯聽，像是看到了希望，全身充滿了力氣起身，“陸玖，是陸玖！是他回來了！”
向母和向父對視一眼，紛紛不相信，“怎麽可能？”
向柒起身，她步伐踉跄着，抱有最後一絲希望打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