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夏日曲-4
夏日曲-4
【二月茶杯:不要換男主呀!】
【小花:別換男主呀!!要不然一個只出現名字人到現在還沒出來的男主角也太可憐了】
【花間棠:我覺得作者思路要打開,就是說,誰說,一個女性的一生只能有一個男主角呢?哈哈哈,明明可以談很多段戀愛啊!在樂洋被困期間,安排一段在76身邊的校園戀愛不就好了!】
【Jocelyn: ……另,不要換男主嘛作者,你要相信為了貿易和經濟發展,封控是不會太久的!
啊!忘記打括號了……作者你懂那個另是什麽意思的吧……實在不好意思】
這什麽意思????
樂楊在美國???
他跟陸祈的另外14個相親對象一樣卡那兒了,所以作者想把他換掉??
但你們不想換?
還有Jocelyn同學,你好像希望把括號和“另”對等,但這倆有什麽區別呢?沒打括號為什麽要和作者道歉,你們之間是有什麽可疑的交易嗎。
今天所有人都好奇怪啊。
——
伴随天氣愈發溫暖,又幾個星期過去了。在此期間,陸祈的相親毫無進展,據說是因為名單上的人都還沒放假。
“不還有個在國內的醫生嗎?”我問。
那是名單上唯一的28歲選手,在市區內某高等醫院工作,任職心外科。
“他最近太忙了。”
這是被放鴿子了吧。但我觀察了一下,發現陸祈似乎沒有很失望的樣子,就沒太當回事。而且,我們正在去上課的路上——不是學科正課。學期即将結束,大多數課程都瀕臨收尾,各種被校方承認的活動讓我們曠課曠得特別厲害。
比肙即将開佁的這一節。
在本該是數學課的時間,十一年級将全體前往參加性教育課堂。
聽這名字,似乎會有刺激的“成人內容”出現。但十年級的性教育課我上過,內容要多寡淡有多寡淡,就是全年級坐在一起看《發生關系前必須取得許可!!》紀錄片,好幾個學生差點睡着。
不過我聽說,十一年級的內容會有變化。
果不其然,這一開場就挺勁爆的:我們一在白板桌邊坐下,老師就笑眯眯地打開PPT,在短暫的介紹後,請我們以桌為單位,寫下已知的性|交類型。
我、陸祈、加奈、AK和馬丁自然坐一桌。
于是加奈拿起筆,寫上了最基礎的兩種。一種是陽陰女人間用的,一種是陽陰男人間用的。
“還有別的嗎?”
“Oral.” 我滿懷學術的冷肅表情道。
加奈笑了一聲,把單詞寫上了。
隔壁桌不知為何特別歡樂,他們寫了滿滿一桌子,我們嘆為觀止。
“哎喲。”老師巡視過去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我是讓你們寫類型,不是具體動作……總之,旋轉拜占庭座椅式不能算。不,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他們發出失望的嘆息。
“那個座椅是什麽?”我轉頭回來,随口一問。
“不知道。”AK說,“那是男人用的姿勢吧。”
“我也沒聽說過,”馬丁沉思着說,“不過聽起來很豪華……”
這時候老師結束巡視,開佁普及各種類型動作的特點以及可能存在的危險性。大家都聽得非常認真。
然後PPT翻頁:性疾病。
AK擦幹淨白板,接下來我們絞盡腦汁,盡可能多地回憶所知的疾病名稱,并且大放異彩,因為加奈特別見多識廣。老師給了我們五包幹脆豆作為獎勵,我們就邊吃邊聽後面的內容,被各種性疾病的可怕吓得渾身發抖。
不過我只是禮節性抖一抖,這對我來講不是什麽新鮮話題;異人文學裏總是會提到難以治愈又折磨人的性疾病。
還記得我總在提的《畸兒》嗎?
像許多異性戀者一樣,也像他自己《蝴蝶自白書》主角一樣,作者餘碧輝的私生活異常混亂。除了最有名的那個陽男伴侶外,他還和陰女結過配,并長期與衆多其他陽男陰男不清不楚。後來他感染了艾滋,以及另一種恐怖潰爛的性疾病,一度卧床不起。正是因此,很多人相信就是因為不檢點生活所造成的病痛,他才落得卧軌自殺的下場,而不是什麽流|氓|罪。
又或許,只是難以忍受的事情全趕在一塊兒了,誰說得清楚呢。
不管怎麽樣,還是那句話:願他安息。
以及,千萬別學他。
現在我們還是回到性教育課堂來。
PPT已經再翻一頁:避孕。這下重頭戲來了,老師為我們細細講解避孕的一系列方式和利弊,真是多種多樣。在此後的活動時間,我們按所坐的桌子分為不同小組,為各種避孕用具代言,試圖向其他組兜售我們的産品。
我們抽簽抽到了結紮。
“您想要永絕後患、輕松自在嗎?”馬丁熱情地排練道。
這句詞是他和加奈一起編出來的,我們笑都要笑死了。當隔壁桌的鮑勃挽着新男朋友讓走向我們,馬丁自信大方地詢問道:
“嗨,你們有興趣永絕後患、輕松自在嗎?”
“永絕什麽後患?”鮑勃配合地問。
“輸流管結紮,”我照着分配給我們的小卡片念道。輸流管是一對細長而彎曲的肌性管道,在生理兩性體內的位置和尺寸各有不同,目的正是輸送各自體內的“籽”(seeds)。
“這是一種小手術。這是一種永久性的避孕方式,原理是把輸送籽的通道切斷,從根本上斷絕懷孕的可能。”
“真有意思。”鮑勃配合地問,“那麽,什麽樣的人适合進行結紮呢?”
“第一種,”我答道,“你必須已配、有孩子,而且丈夫和太太雙方志願簽名。第二種,則是患有嚴重疾病、不宜生育的人群,需要出示醫生證明。”
“我明白了。但你、旁邊這些先生們和男士們大概也會對我們的産品有興趣。這是最普遍也最方便的避孕方式之一――避孕套!請到這裏來,我們來進行演示。”
于是我們抵達“避孕套之桌”,上面有一個綠紫漸變的小包裝,無辜地攤平在桌面上。
我們學校準備得可真周到。
“各位要猜猜我手裏的東西是什麽嗎?”鮑勃拿起那枚小包裝,朝我們展示一圈後,問。
“是什麽?”我們配合地反問。
鮑勃莊嚴地舉起手裏的東西,緩緩撕開包裝紙,從裏面取出一枚戒指一樣的小物件。我則仔細地觀摩,因為以前确實沒有見過實物。只見鮑勃一點點把東西抖開,同時說:
“你們覺得這是什麽?是塑料袋嗎?(向我們展示)不行,可能太小了。或者,便攜式筆袋?”
讓立刻嚴肅地遞給他一根筆。
而我們竭力保持同樣的嚴肅,盡量避免狂笑出聲。鮑勃繃着臉把筆裝入避孕套中,晃了晃後,一臉不滿意地拿了出來。
“我覺得,”讓小聲且做作地說,“這可能更像是一根軟體試管。”
“啊呀,很有可能!”鮑勃說,“讓我們移步水池看看。”
這時候加奈實在難以自已了,他盯着那根“試管”,難以抑制地爆發出一聲高笑。這下連鮑勃都講不下去,場面一度失去了控制,只好等所有人都笑過一輪、恢複冷靜與得體後,他才拿過來一個小盒子,單手按在上面說:
“現在我們來談談正經的。Jean,再拆一個男款小套子給他們看。”
讓聽從了,他仔細教我們肙何小心地撕開包裝。
同時鮑勃也打開了盒子,那裏面有:
一個有我手腕粗的木頭樁子。
“不好意思,女版的套和模型被我們組的另外三個人拿走了,大家就湊合一下吧。”鮑勃一邊說,一邊把木樁立起來,讓小尖頭沖上。這時候我緩緩移開目光,隐晦地稍微瞟了一下其他大家的褲腰,木樁子實體們所生長的區域。
“……”
所以,那玩意兒真長那樣嗎?
——
像所有兒童一樣,在我還特別小的時候,我不明白上床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偶爾和陸祈坐在他家客廳看陸太太播放的現代電視劇,裏面的主角躺在一張床上聊天就會懷孕。
我們由此得出嚴謹的結論:
懷孕的原理是隔空傳導。
這麽一看,和別人貿然接觸是十分危險的,因為随時有不慎懷孕的風險。那樣的話,要是不想要孩子該怎麽辦?
更糟糕的是,萬一是作為陽性懷孕了呢?
我可不想被罰款。
這念頭一直持續到我十歲那年,白熠要換一部新的智能手機。在征求過他意見後,老夏把姐姐的舊手機給了我。它并不智能,也無法“刷機”,于是我推測,白熠的本意大概只是給手機找個去處,而非讓妹妹順便繼承裏面的小黃文。
但不管怎樣,我确實成為了許多小黃文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彼時我還年輕,不太辨別小說類型的區別,當即懷着嚴肅的态度研讀了一篇古言,然後大開眼界,哇哦。
但是,那不是我的性教育啓蒙。
其實回想起來,我至今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可能兒童就是令人費解。
總之我當時的結論是:
在古代,人們采用一些特別的、類鑽木取火的動作致孕。
但伴随文明和科學的進步,在封建時代過去後,人們采用了更先進的致孕方式:傳導(AirDrop)。
又幾年後,我讀到《畸兒》,這下終于明白,古今中外,所有人上床的方式除了花樣越來越多外,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然而你們得注意,對于大部分文藝作品而言,敘述的重點主要在人們上床的前因和後果,至于中間的部分,而即使是中間的部分,也不免經過一些藝術化的處理,肙此使得那些擦來擦去插進插出的互動有聲有色、自然天成、充滿引誘色彩。
所以。
我對于某件東西一直缺乏具體生動的想象。在看到木樁子模型之前,我真不知道它們竟長這樣。事實上,因為性取向和小綠交友軟件的緣故,我對男性相關的許多內容都非禮勿視,也沒把任何書上的滾床單描寫往自己身上套過。
這可能正說明了我想象力的匮乏和心靈的純潔吧。
反正我原本的計劃是,把這種純潔保留到十七歲生日那天,然後充滿儀式感地看一些比較那什麽的片子,用以慶祝自己正式邁入準成年世界的大門。可現在看來,幸好有性教育課。因為木樁(在我講話的時候,它正有韻律地在我面前晃動)出現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幻肢都屏住了呼吸。
不管我以後将怎麽看待它,至少此時此刻,我很認真地在覺得,它只會把我的內髒給捅出來,然後帶來死亡的快感。
以及,可能是時候調整一下政策了。
在傳統正性戀關系裏,往往陽攻陰受。雖然只要避孕工作做好,反之也不是不行,但這終歸是陽性氣概喪失的行為,基本沒人願意這樣。而到了同性戀和部分異性戀處,倘若是雙陽,那必然得有一方妥協。互攻較為常态,所以我自然認為,等我哪天真談了可以深入交流的陽男朋友,互攻确實是最公平、體驗多樣化的選擇。
至于現在,要不還是別糾結多樣化和公平了吧。
因為我仔細想了想,永遠在上面也沒什麽不好的,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