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夏日曲-12

夏日曲-12

我把紙條放在小櫥櫃上,然後繼續往房間別處溜達去了,同時腦海裏浮現出有趣的想象,即作者揮舞着巨大園藝剪修理一叢人形灌木。

客棧連着一處設施良好的溫泉區,因此衣櫃裏有兩套浴衣,拖鞋和……嗯,兩條特別有意思的小玩意兒,我拿起來看了看。

然後我無聊了。

并且覺得,也應當回去補個覺。

于是我轉過身,準備簡單把床……我的上帝,那是什麽東西????

原諒我震驚地往後跳了一步,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麽,反正聲音很大,瞬間把陸祈也給驚醒了。一時間我們倆都瞪着位于櫥櫃上、紙條邊,一個和紙團等高的小人。它穿着綠衣服,打傘似的舉一朵紅花,不過那不重要……關鍵這是完全是突然出現在那裏的,而且會動,跟鬼屋裏那種眼珠永遠在看你的壁畫一模一樣。

只見它——

它什麽也沒有做,只是原地朝我們輕輕擺動着,忽然又消失不見了。

我看看陸祈。

陸祈也看看我。

然後我們拎起行李箱就走。

——

剛進屋沒幾分鐘,也沒來得及擴展版圖,我和陸祈就又重新出來了。他無精打采地抱着我們的包坐在等待處,我則冷冷地質問前臺,為什麽房間裏會有疑似地精的不明生物出沒,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你有拍照片存證嗎?”他問我。

沒有,因為沒來得及。

不過問題不大,只要其他所有同型號的房間沒住滿,我就能給自己換個房間。其實前臺不願意這樣做,但既然他沒參加過辯論隊訓練,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很快得到了樓上一層的房間鑰匙。

“這次哪怕過來一打地精,我都不可能再幫你們換了。”他說,“懂嗎,小孩?”

我讨厭人家說我是小孩。

所以他轉身拿鑰匙的時候,我做了個鬼臉,然後迅速恢複正經,一次一個把我跟陸祈的行李箱搬上樓,因為沒有電梯。折騰了一圈後,補覺更為勢在必行,但陸祈又不困了,他決定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我剛躺下,聞聲又坐了起來。

“嗯?”陸祈正把包裏較重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

“要是AK,他愛去哪兒去哪兒。”我說,“但你一個陰性,這麽走來走去不是很不安全嗎?”

他停住動作,看了我一眼。

“睡你的覺吧。”陸祈嘆了口氣說,“我都成年了。”

也是。

但是……

但是無論我又想了什麽,最後都沒說,而且在聽見門闩合攏的聲音後,很快就自己睡着了。這一覺直接睡到晚上七點鐘,陸祈已經回來了,正嚴肅地坐在一邊看晚餐券。除我們外,加奈和馬丁也結束了休養生息,大家都餓了。

我們吵吵嚷嚷地出去吃飯。

“然後各自回房收拾、準備。”飯後加奈說,“千萬別忘了,馬丁為我們預約的溫泉室在九點。”

那是不可能忘的。八點半鐘,永遠準時的我和陸祈出現在加奈和馬丁房門口。準備好的反而是他們,加奈還在浴室,馬丁則正往淩亂的行李箱裏翻找。

“你在找什麽?”我問。

“泳褲。”他說。

看來馬丁的泳衣是兩件式的,而且明顯沒收納到一塊兒,導致他只發現了上半截,下半截卻無影無蹤。我們也幫助他,但行李箱總共就那麽大,裏面有什麽一目了然。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忘帶了?”我指出殘酷的事實。

“那該怎麽辦?”馬丁很焦慮,因為他不想獨自坐在房間裏,“我總不能穿着內褲去溫泉吧?”

他不提還好,我立刻想起什麽,拉開他們的衣櫃門。果然不錯,我之前發現的、印着酒店商标的一次性內褲每個房間标配。內褲是黑色平角,材質摸着和我平時見過的不一樣,似乎更光滑。我試了試松緊帶,又把其中一條用水大力沖刷,确定不會透光後,喊來馬丁。

“你大概可以穿這個吧?”

還真可以!我們四個站在浴室裏,輪流看着一次性內褲,不時發出陣陣驚嘆。這下完美了,我們很快進入溫泉區,解開浴衣。

過程非常坦蕩,因為我們中并沒有真的陰性女生,也沒有任何形式的陽性男生。

這也是為什麽,家長們放心讓我們幾個單獨出來玩。但凡這中間摻雜了一個陽性男生,或者我并不是一個那麽明顯的錯位人,他們都有幾率産生一些對潛在混亂的擔憂。

以及,說到泳衣,你們會好奇嗎?

盡管我人在外地看不了評論,但既然話都到這兒了,那就順便說兩句吧。在我們這裏,泳衣是少有的、主要根據生理性別而非陽陰區分設計的服裝。其中女款泳衣講究保護胸部,下半身往往只需一個簡潔的小三角。

例肙我和加奈的穿着。

我們也都帶了兩件式,但不是馬丁那種T恤+短褲式究極保守款,而是盡量多地露出皮膚。沒什麽特別緣故,主要也沒別的場合比這更适合秀人魚線和背闊肌了。我跟加奈還稍微攀比了一番,他想知道我能否只用背部就夾住一張紙,我們便試了試,結果是可以(當然了,這不廢話嗎)。

馬丁沒有肌肉,因為他不鍛煉。真不應該。

陸祈倒是有一點,但真的只是一點點,而且陸陽先生給他買的款式比馬丁的還保守,從外面什麽也看不出來。男款泳衣講究保護下邊,所以他們倆的衣服領子都開得稍低,到下邊則是平角。

等等。

下面。

來自性教育課的沖擊突然開佁攻擊我,我暫時停止了思考。

“我們能游泳嗎?”馬丁舉手問。

不能,真遺憾,我還挺喜歡游泳的,從記事起就會,因為老夏給我和白熠都報過2歲兒童游泳班。後來我發展了水球業務,也随校打過不少比賽,以(在不違規的前提下)兇殘和野蠻的球風著稱。然而現在我很安分,乖巧地坐在池邊上,和大家一起玩詞語接龍。

為保證難度,加奈規定,每個詞必須至有七個字母。

“就從溫泉打頭。”他說,“Thermal(熱量的).”

馬丁:“Lovable(可愛的).”

陸祈:“Egotism(自負).”

我:“Madness(瘋狂).”

“難度疊加。”加奈說,“八個字母!Satirize(諷刺).”

馬丁:“Economic(經濟).”

陸祈:“Confetti(狂歡節或慶典上抛灑的彩紙屑和糖果).”

這個詞很少見,但很美好。它是我們在一部電影裏發現的,我也非常喜歡。

我:“Insomnia(失眠).”

其實很簡單,畢竟在座都是國際學校的學生,還附加一個半外國人。但我們每想一個選項都得先數上半天,這令整體的速度慢了下來,這一輪花了差不多半小時。

因為泡溫泉的緣故,我們的腦子全變遲緩了。

“九個字母!”加奈百無聊賴地說,“Abolition(廢止).”

馬丁:“Nostalgia(懷舊).”

陸祈:“Androgyne(雙性人).”

他話音還沒落下,我突然感覺背後有什麽涼涼的東西爬過。

“……”

“哎呀。”一陣水花四濺後,加奈感興趣地說,“怎麽回事,Lilith?突然從池子邊上掉下去了。”

我爬起來,甩甩臉上的水。

“好像,”我不确定地而警惕地指着自己剛剛的位置,“有一只地精……不對,是蟲子……在那裏?”

他們全吓了一跳、吃了一驚。

一瞬間所有人都轉過頭,盯着我之前倚靠的假岩石上、一只拳頭大小的甲蟲,也不知道是何品種,甲殼呈現出五彩斑斓的黑。

我的天。

這可真是最不适合甲蟲游蕩的地方之一,鬼知道它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今天一件件的淨是些怪事。現在離它最近的人變成了陸祈,他小心地觀察片刻,居然給認出來了。

“不咬人,也沒毒。”給出這麽一個令人寬慰的結論後,陸祈提議:“要不Lily換個位置,跟它避開一點?”

“我們不能直接讓它退下嗎?”馬丁虛弱地問。

很明顯,甲蟲不想走,可能它也想感受一會兒溫泉吧。加奈想知道我們可不可以聯系工作人員弄點殺——好吧,肯定不行,可不能往溫泉裏噴殺蟲劑。正當我們一籌莫展,甲蟲突然自己振翅飛起,往門口而去。

“快!”加奈說。

我趕緊爬上池子,給它打開門,甲蟲在一秒鐘內無影無蹤。與此同時,我感到有些口渴,于是沒有回到溫泉池,而是沿着又涼又濕的瓷磚走向儲物櫃,翻找水杯。

防水袋裏的手機閃爍,有一條未讀群聊消息。

【AK-CWYA】:誰能出來迎接我一下,好讓我知道我們到底住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15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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