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是否有人給我快樂
【三】是否有人給我快樂
寒風凜冽,似乎也無法驅散姜靜顏臉頰上那抹因酒精而生的溫熱,她半夢半醒間,被輕輕地攙扶進了出租車,開始了歸家的旅程。
“你究竟是怎麽回事?”陶然的話語中夾雜着幾分難以名狀的情緒,連他自己也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氛圍在車廂內悄然蔓延。這問話裏,既有對姜靜顏突然放縱的不解,又隐含着一抹不易察覺的關懷與擔憂。
此刻的姜靜顏,意識已如薄霧中的遠山,朦朦胧胧,對于外界的詢問,只是恍惚地忽略了過去。
她機械地報出了家的地址,随後便無力地将頭倚靠在冰冷的車門上,眼皮沉重地合攏,仿佛這樣就能暫時逃離現實的紛擾,沉入一片無意識的寧靜之中。車窗外,都市的霓虹燈閃爍,與車內這份沉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映襯出夜歸人內心的微瀾。
姜靜顏是在一陣輕柔卻堅定的拍打中悠悠轉醒的,恍若從深邃夢境被拉回現實的邊緣。
她努力睜開惺忪的雙眼,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擺不定,如同風中的一片落葉,踉跄地邁向樓梯口。
若非陶然那雙穩健的手臂及時環繞,她恐怕早已失足跌入冰冷的地面。
在陶然的扶持下,她憑借着身體的記憶,笨拙地從包中摸索出鑰匙,一串動作雖顯遲鈍,卻也不失流暢,門鎖應聲而開,一股屬于家的溫馨氣息瞬間撲面而來,仿佛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擁抱着歸家的旅人,給予最溫柔的慰藉。
踏入屋內,姜兮月那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正孤零零地坐在一張繪有粉嫩蘑菇圖案的可愛凳子上,周身散發着一種令人心疼的無助感。
節能燈的白光冷冷地照在她因哭泣而泛紅的鼻尖上,兩根精心編織的麻花辮安靜地垂落在瘦弱的肩頭,更添了幾分稚嫩與脆弱。
一條輕薄的毛毯随意搭在她的身上,毛毯上繡着幾朵精致小巧的紫色花朵,它們靜靜地綻放,在這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溫馨而又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堅強。
聽見門響,姜兮月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的光芒,随即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帶着幾分猶豫和困惑,輕聲喚道:“叔叔!”
她三步并作兩步想要奔向來者,但随即停下了腳步,一雙大眼睛裏滿是疑惑與不安,小心翼翼地問:“媽媽...媽媽怎麽了?”
聲音雖細小,卻飽含着對母親深深的關切。
"你乖,聽話。幫叔叔把媽媽平時用的那條毛巾拿進卧室來好嗎?"陶然輕聲哄着姜兮月,同時不耽誤地從口袋中取出手機,迅速撥出了一個號碼,"朵朵,今晚你自己回家,記得順路去藥店買些醒酒藥,到了街角就給我回個電話确認安全。"
姜兮月邁着小步子,攥着還帶着水珠的毛巾,緊跟着陶然叔叔的步伐,一起走向了媽媽的房間。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對接下來事情的好奇與一絲擔憂。
當他們步入房間,陶然小心翼翼地将姜靜顏安置在床上,動作輕柔而熟練,仿佛是在擺放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然而,姜兮月的小臉蛋上卻浮現出了一絲不滿,她捏着鼻子,眉頭緊皺,童言無忌地說:"媽媽身上有怪味道,臭臭的。"
聞言,陶然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滿了對孩子的寬容與理解,他調整了一下坐姿,側頭對兮月說:"正因為這樣,我們更要幫助媽媽變得舒服起來,對不對?"
他的語氣溫和而鼓勵,似乎在引導她學會關心與愛護。
接着,陶然一邊穩穩地支撐着姜靜顏,一邊耐心指導兮月如何笨拙而又認真地解開媽媽厚重的外套。
随着深色外套的脫落,露出裏面一件緊貼肌膚的高領毛衣,那細膩的織物勾勒出女性特有的溫婉線條,纖細的腰身仿佛輕輕一握便會折斷,讓人不禁心疼起這份柔弱。
陶然的目光在那一瞬略顯複雜,旋即,他輕輕地将衣物整理好,不再多做停留,那份尊重與呵護,無聲地傳遞給了身旁的小兮月。
房間內,橘黃色的燈光灑落,如同一抹溫柔的晚霞,輕輕包裹着沉睡中的姜靜顏,為她的睡顏鍍上了一層平和與寧靜。
陶然接過兮月遞來的毛巾,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柔,他小心翼翼地開始擦拭她臉上的殘妝。
然而,作為一個五大三粗、慣于粗犷生活的大男人,這樣的細致活計顯然不在他的能力範疇之內,他笨拙地在那些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顯得力不從心。不經意間,力度稍重,引得熟睡中的姜靜顏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嗚咽,這讓陶然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慌亂與自責,只好草草地結束了這場“護理”,心中暗暗感嘆,即便經歷了生育,她那細膩如初的肌膚仍舊讓人難以相信她已是一位母親。
兮月在一旁緊緊盯着這一切,小臉蛋因不滿而鼓了起來,她挺直了小小的身軀,勇敢地站到陶然面前,稚嫩的聲音中帶着不容忽視的堅定:“叔叔,你把媽媽弄痛了!”
那雙清澈的眼睛裏滿是對母親的心疼與對陶然行為的抗議。
面對兮月的指責,陶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尴尬地撓了撓頭,正不知如何解釋時,口袋中的手機适時響起,仿佛為他解了圍。鈴聲在這溫馨而微妙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突兀,提醒着他現實世界還在繼續運轉,有着更多的責任與事務等待着他去處理。
“哥,我在路口了。已經下車了。”少女的聲音在風中瑟瑟發抖。
“我過來了。”他收進手機,對兮月說,“把媽媽看牢了,叔叔馬上回來,”
兮月點頭,心裏想着叔叔的語氣怎麽和媽媽一模一樣。
在昏暗的夜色中,陶朵遠遠地就辨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如同夜色中的一株青松,步伐穩健而不失從容,自暗處緩緩走出。
幾乎是在瞬間,陶朵便歡呼雀躍起來,她展開雙臂,像一只即将歸巢的小鳥,準備給哥哥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而,還未等她靠近,就被陶然輕輕伸出的手臂阻隔在外,保持了一個禮貌的距離。“哎呀,哥哥你幹嘛這麽見外嘛!”陶朵不禁抱怨道。
“朵朵,你長大了,要懂得男女有別啊!”陶然一本正經地教育着妹妹。
陶朵卻不以為意,撅起小嘴反駁:“哼,別忘了,我小時候你可沒少幫我洗澡呢!”
陶然聞言,眼睛微眯,帶着一絲戲谑反問道:“那你現在還想讓我幫你嗎?”
陶朵一聽,連忙用力搖頭,語氣中滿是堅決:“不了不了,我自己能行!”
陶然故意逗她,繼續反擊:“那以前幫你擦背的時候,你也沒說不要啊!”
這下,陶朵徹底語塞,只能無奈地瞪大眼睛,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反駁之詞。
“好了,不跟你貧嘴了。藥買了嗎?”陶然及時轉移了話題。
陶朵連忙點頭,指了指身後的背包:“當然買了,放心吧!咦,哥哥,你身上怎麽有股酒味?”
不待陶朵多問,陶然已經拉着她快步向姜靜顏家的方向走去,留下陶朵一臉困惑:“哥,你這是急着去哪兒啊?”
“少說話,多做事。”陶然簡短有力的一句話,直接封住了陶朵接下來所有的好奇與疑問,兩人就這樣并肩前行,在夜色中留下一串匆匆的腳步聲。
姜兮月聽到門鈴聲,小跑着去迎接,門一開,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兒:“麋鹿姐姐!”
她開心地向陶朵打着招呼,仿佛遇見了久違的朋友。
陶朵心中的疑慮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稱呼逗笑了,走進屋內,自然而然地伸手揉了揉姜兮月那軟軟的頭發,糾正道:“不對不對,要叫我朵姐姐噢。”
這時,她注意到陶然默默關上了門,心中那份好奇再也按捺不住,連忙追問:“你們倆什麽時候認識的?看這架勢,都已經熟到可以互相串門的程度了。”
陶然沒好氣地瞪了陶朵一眼,一個輕輕的巴掌落在她的腦後,那高高束起的馬尾辮瞬間塌了下來,他故作嚴肅地說:“少在這裏廢話,先把藥給我,然後進房間幫忙給你阿姨換衣服。”
陶朵吃痛地摸了摸後腦勺,小嘴一嘟,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乖乖地跟着姜兮月向房間走去,心裏嘀咕着:看來今晚有的忙了。
姜靜顏靜靜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臉頰上的妝容因先前的匆忙擦拭而略顯斑駁,那不均勻的痕跡無言地透露出一個不太熟練的男人的手筆。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溫柔地凝視着床邊的孩子,輕聲問道:“寶貝,能告訴阿姨你叫什麽名字嗎?”聲音裏帶着一絲初醒的沙啞,卻異常溫柔。
孩子眨動着她那雙宛如黑曜石般圓溜溜的大眼睛,滿臉純真地望着姜靜顏,回答道:“我叫兮月,就是‘月出皎兮’的那個兮月哦。媽媽有時候還喜歡叫我悄悄呢。”
說完,她還煞有介事地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小手指,輕輕點在自己的臉頰旁,仿佛在形象地為這個美麗的名字做着注解,那模樣既天真又逗趣。
一旁的陶朵被這溫馨的畫面感染,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她接着問孩子:“那你知道媽媽平時都把化妝品放在哪兒嗎?”
小兮月聞言,立刻指向不遠處的衛生間方向,眼裏閃爍着自信的光芒:“那邊,媽媽有個大盒子,裏面都是她的寶貝。”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媽媽日常的熟悉與驕傲,仿佛在分享一個小秘密,讓整個房間都彌漫着一股溫馨而愉悅的氣息。
陶朵在衛生間裏迅速而準确地找到了卸妝油和潔面乳,她的動作流暢而熟練,就像是無數次重複過的日常。
她回到卧室,細心地幫助姜靜顏換上了寬松舒适的睡衣。
當她的手不經意間掠過姜靜顏的小腹時,一抹突兀的痕跡躍入眼簾——一道疤痕,它安靜地附着在那微微隆起的腹部,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甚至略帶猙獰。
這道疤痕,如同一段無聲的故事,講述着過往的艱辛與犧牲。
陶朵的心猛地一緊,一種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那是對母性力量的敬畏,也是對自身未曾有機會體驗的母愛的深切渴望。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觸那道疤痕,指尖下的肌膚似乎在訴說着一個關于生命誕生的壯麗史詩,每一寸都承載着一個母親無盡的愛與犧牲。
這一刻,陶朵仿佛能夠穿越時空,感受到那份來自一個未曾謀面的母親的深深愛意,那是一種超越了□□傷痕的,純粹而強大的情感紐帶。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陶朵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她知道,這份感動與哀傷,是對自己缺失經歷的一種彌補,也是對所有母親無私奉獻的最高致敬。緩緩轉過身,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留下的是對生命奇跡的無限感慨,以及對愛的深刻理解。
換了睡衣,她身上的酒味也少了一些,孩子昏昏欲睡,卻乖巧的沒有像往常一樣黏到媽媽身邊,走到客廳的地毯上,盤腿坐下來,柔軟的背靠在沙發邊上。
陶朵輕輕抱起姜兮月,拇指與食指不自覺地捏了捏孩子那嬰兒肥的臉頰,手感軟糯,讓人愛不釋手。她溫柔地問道:“悄悄,你的爸爸呢?怎麽不見他呢?”
兮月的小嘴微微一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她坦率地說:“我沒有爸爸,家裏只有媽媽。”這話聽起來簡單,卻讓陶朵心頭一顫,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
正當陶朵沉浸在複雜的思緒中時,陶然整理着自己的外套,準備離開,他轉頭看向仿佛被這個問題卡住的陶朵,提醒道:“時間不早了,朵朵,我們該走了。”
“哥。”陶朵遲疑地開口,看了看手表,眉頭微蹙,“現在已經快十點了,我還有很多作業沒完成。要不,我今晚就留在這裏吧,反正明天是周末,我可以早上再回去不礙事。”
“這個……”陶然似乎在考慮她的提議,但還沒來得及給出明确答複,就被陶朵打斷了。
“你看,兮月都困得眼皮打架了,她媽媽現在又醉得不省人事,沒有人照顧她們母女倆怎麽行呢!”陶朵的眼神中透出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僅是為了兮月,或許也是為了自己內心那份莫名的觸動。
不管怎麽樣,她今天就想留在這。
困倦的兮月聽到陶朵說可能留下的消息,眼睛裏立刻閃現出興奮的光芒,仿佛一掃之前的疲憊,她從地上一躍而起,滿心期待地問:“姐姐,你真的會留下來陪兮月嗎?我現在好困,可以請你抱抱我,哄我睡覺嗎?”
那稚嫩的聲音裏充滿了對溫暖懷抱的渴望。
陶朵捕捉到兮月的表情變化,趁機向陶然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她多麽需要我們的陪伴。”
她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巧妙地傳達了自己想要留下的意願,并希望得到陶然的理解和支持。
陶然看着眼前這一幕,內心雖有無奈,但也被兮月所打動,他聳聳肩,以一種“好吧,你贏了”的姿态妥協了,“不過,兮月,姐姐還有學習任務沒完成呢,今天就讓哥哥來抱你睡覺吧。”
兮月聞言,甜甜一笑,改口道:“那叔叔抱抱。”她的适應力和對安全感的渴望讓人心生憐愛。
陶朵差點被兮月的天真無邪逗笑,但她瞥見陶然那略帶警告的眼神,硬是憋住了笑聲,故作嚴肅地走到客廳的茶幾旁坐下,從包裏翻出了未完成的試卷,開始逐一攻克難題。
于是她便在兮月和陶然的陪伴下,靜靜地投入到學習中,營造出了一幅溫馨而和諧的畫面。
男人熟練地接過兮月,輕輕地将她安置在自己堅實的左臂上,讓她舒适地坐着,這樣的姿勢讓兮月可以輕易地用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小小的腦袋自然地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找尋到了最安心的依靠。他那只騰出來的右手,不緊不慢地在孩子背部輕拍,每一次觸碰都傳遞着溫柔與安撫,力度恰到好處,既不會讓孩子感到不适,又能緩緩引導她進入夢鄉。
一旁的陶朵目睹了這溫情的一幕,不禁調侃起來:“哥,你哄孩子的樣子還真有模有樣的,簡直就是專業級別的嘛!”她的話語中帶着幾分戲谑,又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感動。
陶然聞言,嘴角微微抽動,帶着一絲回憶中的苦澀與甜蜜,反擊道:“那當然,小時候不都是我負責把你這個哭鬧的小丫頭哄睡的嗎,少女!”雖然嘴上帶着點咬牙切齒的玩笑意味,但眼底卻流露出對過往時光的懷念。
陶朵只是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對哥哥的“反擊”表現得毫不在意,兩人的互動中充滿了兄妹間特有的輕松與默契。
然而,這份寧靜被兮月突然睜開的雙眼打破,她半夢半醒之間,小聲而擔憂地問陶然:“叔叔,你會不會有一天就不要兮月了呀?”
陶然一時語塞,面對這樣直接而脆弱的詢問,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給予孩子一個完美無缺的承諾。沉默片刻後,他最終只是輕輕發出一個堅定而溫暖的“嗯”,仿佛在說:“我不會離開你的。”這個簡單的回應,凝聚了他對兮月無言的承諾與守護的決心,比任何華麗的言辭都要來得更加真實和有力。
随着兮月的最後一個哈欠,房間內逐漸沉寂下來,只剩下陶朵翻動試卷的細微聲響,那聲音規律而輕柔,仿佛成了這個小小空間內唯一的節奏。
姜兮月終于抵抗不住困意的侵襲,小小的身軀在陶然的懷裏放松下來,沉入了夢鄉,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而深長,帶着孩子特有的甜美與安寧。
夜色漸深,戶外的世界被一層厚重的寒氣包裹,冬日的寒風依然在窗外呼嘯,試圖穿透窗棂,侵擾這一室的溫暖。
然而,這間小屋裏,卻仿佛提前迎來了春天,空氣中彌漫着一種不易察覺的暖意,那是家的溫馨與親情的融合,足以抵禦外界的嚴寒。
在這樣的夜晚,每個人的心中都上演着不同的夢境。
陶然或許夢回童年,與年幼的陶朵一同嬉戲的歡樂時光;陶朵或許夢見自己完成了所有的作業,得到了老師的表揚,臉上洋溢着成就感的微笑;而姜兮月,或許正夢見與媽媽在陽光下快樂地奔跑,笑聲清脆,無憂無慮。盡管他們的夢境各不相同,夢中的人和事各異,但無一例外,他們的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眉眼彎彎,仿佛在夢中也感受到了彼此之間那份無聲的關愛與陪伴,共同享受着這份難得的寧靜與幸福。
在這個被愛包圍的夜晚,無論是外面的寒風還是生活的重壓,似乎都被擋在了門外,留下的只有溫暖與甜蜜,如同春日裏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每個人的心房。
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唱
【當我笑的時候
有沒有人會回應呢
當我哭的時候
有沒有人會心疼呢
我嘗盡人間的苦
是否有人給我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