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霹靂果

霹靂果

淩晨的後山被瘴氣籠罩,月黑風高,地形複雜,餘翠芝貿然孤身上山的風險很大,但她不能找幫手。

小桃才十六歲,徹夜未歸肯定清譽不保,在這個封建的時代,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估計小桃以後會無故遭人指指點點。

後山很小,詹園依山而建,這山原是詹世顯發妻種植果蔬之處,原夫人去世之後,後山基本處于荒廢的狀态,小桃說的池塘位于半山腰,水淺很清,旁邊還有個山洞可以做天然的冰窖。

為了不引人注意,餘翠芝只帶了一個火匣子。

沒有火光,夏夜山林能見度很差,加上山上竹苞松茂,藤蔓縱橫,一路還多為低矮灌木,十分難走,縱使餘翠芝在現世搜索經驗豐富,鋒利的灌木枝丫也把餘翠芝身上刮出一道道血痕。

到了池塘,餘翠芝找了一圈并沒有找到小桃的身影,倒是在池塘邊上的樹底下,找到了小桃被扯斷了帶子的亵衣,亵衣有擦拭狀的血色指紋旁邊的樹上也有。

順着血跡往上看,樹上藤蔓上挂滿了長得像無花果似的青綠果子,有幾個不大的青綠果子上也沾着點血跡。

小桃這粗心的家夥,摘果子忘了時辰,還把亵衣這種體己物件當手絹擦,擦完又忘了收回去。

餘翠芝舉着火匣子查看地上的腳印,地上腳印很多且亂,不是一個踩出來的,但下山的腳印分明又只有一個人,分明是小桃一個人的腳印。

餘翠芝尋着下山的腳印走,走到卻是詹園的學老閣,這是公公詹元顯的住處,江南水災詹元顯已經半個多月沒有回家,學老閣裏燈火通明裏面住的是誰?

“三少奶奶……您這是老爺一回來就想告狀呢。”

四更天,天蒙蒙亮,主子們都還沒起身,下人卻已經趁着清晨涼爽的時間幹了大半天活了,二房珍兒這個嘴碎子,搬着大木桶去洗衣裳,看見餘翠芝又忍不住奚落幾句。

珍兒一大聲說話,學老閣管事嬷嬷墨香就沖了出來,揪着她的耳朵:“噓!老爺和貴人剛睡下,誰給你的豹子膽在這兒吆喝的。”

“墨香嬷嬷,貴人?府上有什麽貴人嗎?”珍兒轉着眼珠子,八卦打聽,卻被墨香嬷嬷一眼瞪了回去。

什麽貴人都和餘翠芝沒關系,她只想着天色漸亮,得回去看看詹世瀚的狀況,再想辦法找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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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小跑着回別院,剛院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子異香,前調是淡淡的花香,中調是蜜桃的香味,尾調是麥芽糖味,這種甜香在空氣中萦繞,五彩的蝴蝶向別院飛來。

餘翠芝推門進屋,就見小桃正哼着小曲兒晾曬着昨夜換下的衣物,一群斑斓蝴蝶正圍着她打轉。

小桃一點都不像一夜沒睡的樣子,粉撲撲的臉蛋似帶着春色,濃密的美睫撲閃溢出甜甜滋味。

她一轉身,一群蝴蝶就追着她的動作改變撲閃翅膀的姿勢,香氣撲鼻的小桃周身越來越多蝴蝶聚集而來,蝶舞翩翩,小桃異域風情精致臉龐帶着春色,比詹園之中任何一朵花兒都要嬌豔。

小桃沒受傷,餘翠芝第一時間松了口氣,那血是誰的?

這丫頭徹夜未歸?又是去了哪裏?

餘翠芝心裏有怒氣,繃着臉,身上帶着血,徑直進屋。

“小姐……您流血了。”小桃主動湊上去,拉住餘翠芝帶血的衣袖,餘翠芝面無表情地抽回了衣袖:“小傷。”

“小姐,您的衣袖都染紅了怎麽會是小傷,您這是去哪了?”

去找你了。

餘翠芝把話咽了回去。

原主膽小,小桃應該沒想過餘翠芝會半夜去荒山野嶺尋她。

“小桃,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餘翠芝反問小桃。

“我在後山啊。”小桃拉着餘翠芝去了竈臺邊:“小姐,我還摘了很多霹靂果,我們可以做您以前最愛吃的啫喱了。”

霹靂果?啫喱?

餘翠芝在現世沒聽過這種果子,在原主的記憶裏關于這個果子的半點記憶。

小桃拉着餘翠芝到竈臺邊上,指着竈臺上擺滿了綠色果子,就是她在山上看見的那種和無花果長得差不多的綠色果實:“這能做啫喱?”

“對啊……我忘了小姐您沒見過霹靂果。”原主在娘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吃的都是成品自然沒見過。

小桃拿刀把果實對半切開,掏出果籽,放在竹匾上晾曬:“小姐,今天太陽好,過了晌午就能幹,您等着吃就行了。”

餘翠芝數着小桃摘的霹靂果,從數量上看的确得費上些功夫摘,可小桃沒有受傷,那樹上的血是誰的?

是小桃走後又來了什麽人摘霹靂果受傷了嗎?

還是……

餘翠芝還沒深究,就聽屋裏頭有動靜。

“小姐,今天姑爺胃口甚好,我剛喂了龜苓膏現在又想吃了?”

龜苓膏?

餘翠芝記得自己出去明明只做了一半,哪來什麽龜苓膏?

“小姐,您真是太聰明了,用米湯做膏,姑爺一吸溜就能吃,就是太稀薄了些,估計這會子又餓了,我在去喂些,您先換身衣服,休息一會兒。”

小桃從竹籠裏捧出“龜苓膏”,餘翠芝一瞧歪打正着,米湯一涼和藥水混合在一起,成了藥汁厚一點的湯汁,算不上龜苓膏,只能算龜苓糊。

剩下的藥湯,小桃小心盛在了大碗裏。

餘翠芝接過嘗了嘗這龜苓糊的味道,龜苓膏不加蜜糖,吃起來有些苦,半凝固狀的糊體,吃起來有些黏嘴,吃完會有絲絲回甘,說不上難吃,但和記憶裏爽滑嫩甜的味道相差的有些遠。

“小姐,您累了,我去喂吧。”

“我去看看世瀚。”

餘翠芝進了屋子,詹世瀚包滿紗布的腦袋正盯着門口,看到餘翠芝進門,他安心的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不吃嗎?”

詹世瀚微微搖頭,睜眼又閉上,他的意思是讓餘翠芝休息一會兒。

餘翠芝意會,趴在他的床頭。

這床頭凹凸不平,但穿到清朝的這些日子,餘翠芝在哪都睡不着,唯一能睡着的地方就是這兒,看着詹世瀚她莫名的安心,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等餘翠芝再醒來的時候過了晌午,原主身子弱,餘翠芝把這具身體當牛使,這會子全身疼痛,要不是小桃在屋外叫她,她估計都醒不過來。

餘翠芝還處于半夢半醒,小桃見沒人應,又再次叫門:“小姐,小姐,啫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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