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其不意
出其不意
“翊翊啊,到了沒?”
“舅舅,我到了。”
霍翊站在辦公室裏,此時的辦公室裏沒有一人,寂靜的很。
無非就是明燈照着,窗戶沒關,大風帶起窗簾,發出沙沙聲作響。
“肖老師應該馬上就到了,哎呀,你來的太早了,這才剛剛七點啊,我都還沒出門呢。”張禦英在電話那頭笑道。
“第一天,睡不太着。”
他下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淩晨三點了,索性就不睡了。
“怎麽啦翊翊,是因為水土不服嗎?”
“不是的舅舅,飛機三點才到關漢。”
“那你豈不是沒睡?說到這個,對不起啊翊翊,舅舅實在是學校裏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馬上又是期中考,又是運動會的,這才忽略了你,你缺什麽盡管跟舅舅提。”
“沒事的舅舅。”
“你媽原先那房子我請人收拾了一下,應該還行吧?”
“還行,謝謝舅舅。”
他們簡單聊了幾句,不久後辦公室門外便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旋即便是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一位看上去馬上就要退休了的女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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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翊只覺得,恍惚間好像已經過去了千百萬年。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熟悉,就好比眼前的老師。
非舊識,萬般感慨也只存在于心間,無聲無息的,似沒有一般。
“霍翊?”她道。
這位女老師長得兇神惡煞,也嫉惡如仇的,霍翊直觀覺得這位老師不好惹。
“肖老師好。”霍翊乖乖道。
“你之前的成績我也都看過了。”肖老師面無表情坐在自己工位上。
霍翊之前的成績稱得上是學神中的學神,沒有違紀行為更不會主動惹事生非,稱得上是好學生中的好學生。
再加上本身長的也這麽乖巧清秀,眉眼之間還是一股璀璨而非黯淡的書香氣息,試問哪個班主任不希望自己班上有這麽一個學生?
“嗯。”霍翊輕應一聲。
“這下周一就是期中考了,也不知道你進度跟不跟得上。”肖老師皺眉,眼底盡顯擔憂。
一班是尖子班,盡管肖老師要退休了,也依舊是恪守準則,力争第一,要是某人跟不上進度,把自己班的平均分拖下去了,免不了一頓心靈雞湯……
“跟得上。”霍翊只道。
肖老師颔首,嘴角終于露出一抹笑:“聯系你之前的成績,這一次可能也無傷大雅,盡力而為就行。”
霍翊仍然是乖乖點頭:“好的,肖老師。”
肖老師從自己的桌櫃裏拿出一本小冊子。
“這是校規,回去看一看。”她道:“書跟練習冊我現在就帶你去拿,我們班另外要求買的練習冊,是在學校對面的那家書店統一買的,你回去問問同學,比對着買。”她囑托着。
“嗯。”
“多吃點兒。”肖老師上下打量着他,突然來了一句題外話,“有點瘦了吧?”
“我盡量。”霍翊讪讪道。
他也沒辦法呀,天生吃不胖,但也絕對不是什麽疾病或者營養不良。
他們出了辦公室。
走廊上已經陸陸續續出現學生了,天氣是越來越涼,各個臉上都呈現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一個健步如飛的人從霍翊身邊竄過去,霍翊還沒看清是怎麽個事,就聽身旁的班主任大罵。
“丁楷,你要死啊!”她明顯無語。
被叫住的男生顯然也是一驚,回過身來俯身道歉:“對不起肖老師,下次不會了!保證不在走廊上亂竄!”
霍翊心裏一笑,心道肖老師應該有個諸如“母夜叉”的外號吧?
“這麽着急忙慌的幹什麽?”
早自習來這麽早肯定是來抄作業的呀!不然是吃飽了撐的自己找事做?來這麽早,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好班,抄作業的現象依然是有的。
“額……我尿急。”丁楷假直言不諱。
氣氛尴尬幾秒,肖老師被他逗笑了:“快去吧,記得提醒組長快點收作業。”
“好!”
他又一溜煙跑了,把剛才自己說的“再也不亂竄”都當做是屁話。
“別看他演的這麽真,事實上卻是去抄作業的。”肖老師洞察如亮光,“我之前逮到他兩三回。”
霍翊故作疑惑:“抄作業?”
他肯定是知道那兄弟跑這麽快是去幹什麽的,畢竟自己在初中的時候,也是被人求着每天早上早點去,他的作業是被抄的那份。
“那肖老師你為什麽不揭穿他?”霍翊直球發問。
“人在學校混總要有點面子,他沒見過你,但已經猜到你是誰了。”
“嗯。”霍翊颔首。
班上同學的消息永遠靈通,盡管老師沒提半點關于轉校生的,但他們卻都已經知道了會有一個人轉到他們班上來。
更有甚者,年齡,身高,性別都打到好了,準不準确就不知道了。
“我靠!”丁楷一沖進班裏,便大吼一聲。
班級裏的燈沒有全開,只開了前排的兩盞。呈現出較為朦胧灰暗的氛圍,是獨屬于秋冬季的氛圍。
“看到了沒?”有女生問。
“我靠啊!長得真他媽帥!”丁楷不忘調侃自己一番,“我跟他比就是一坨狗屎。”
女生還沒親眼看過,覺得丁楷說的是誇張化了:“不可能像你說的那樣吧?你也不差,別貶低自己呀!”
丁楷聞言暗自竊喜,嘴上說着:“反正!帥爆了。”
丁馨過來道:“跟那位比呢?”
丁楷蹙眉,片刻後道:“相差不多,我只能說各有千秋,如果實在是要我說一個的話,我還真說不出來。”
丁馨,丁楷的妹妹,龍鳳胎。
丁馨:“轉校生有多高?”
“比那位矮點。”
“成績好不好?”
“你覺得呢?都能進咱們班了,還能差嗎?”
“也是哦。”
班上陸陸續續來着同學,燈也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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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一下,霍翊。”肖老師在臺上講,“今天以後就是你們的同學了,希望你們和平相處,共同進退,你們知道我,俗套的話我也不多說……”
還是那套無趣的流程。
臺下鴉雀無聲,特別是提早知道了一點霍翊消息的那些人,一時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激動。
須臾,丁馨才不禁小聲感慨:“我知道他帥,沒想到他這麽帥。”
丁楷笑笑:“我就說吧,姿色迷人。”
柳思懿笑笑:“确實好看。”
丁馨翻了個白眼:“哪有你這麽評價人家的?你們男的怕不是嫉妒了吧?”
丁楷真是怕了他老妹兒了,讪讪道:“我是一坨狗屎,行了吧?”
柳思懿也不言了。
肖老師從粉筆盒裏拿出一根粉筆,遞給霍翊:“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吧。”
霍翊接過,微笑颔首。
一班的同學都注視着站在講臺上面呢。
光是這背影,就把班上的有些女生迷的神魂颠倒,靈魂出竅的,這是對帥哥的初印象。
那拿着粉筆的手,骨節分明,白皙的很,好看得不像是一個次元的人。
黑板上兩個字“霍翊”,寫的好看極了,字有筆鋒,字有連筆。
他的字清秀俊逸,兩個字都像是經過精心的雕琢,仿佛是一幅美麗的圖畫,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欣喜。
“霍翊,請多指教。”他将粉筆放在講臺上,而後,對着講臺底下的同學們微鞠一躬。
“好好!”丁楷首當其沖,帶頭鼓掌。
霍翊看了他一眼,與他視線相對,莞爾一笑。
丁楷得到了回應,像小雞仔一樣更捧場了:“啊啊啊啊,歡迎歡迎!”
肖老師示意他們息聲。
“到第二組最後一排去吧,那裏剛好有個空位。”肖老師對他道,“剛好也有事拜托你,這個,等你見了他面之後再說吧。”
見他?他是誰?
霍翊沒說話,只是走到自己位置上去。
他前面就是丁楷跟柳思懿。
教室裏一共有四組,一組有兩列,一共是八排。
“霍翊你好,我叫丁楷,多多指教啦。”丁楷滿臉憨厚的笑容。
霍翊回笑:“你好。”
丁馨即使隔着一排,也要轉過身來表達自己的熱情:“我是丁馨。我跟你說啊,我哥知道食堂哪個窗口的阿姨舀菜舀的最多,以後吃飯都可以跟着我哥。”
霍翊笑着說好。
他們兩個又慷慨介紹了很多。霍翊原本還憂心呢,覺得到了新環境,一切都是壞的開始,沒想到這裏的人都這麽的熱情。
他懸着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來。從懸崖底部,乘着輕綿綿的羽毛飄至雲朵裏,溫暖感迎面撲來。
須臾,霍翊主動問:“我旁邊,這人沒來嗎?”
丁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額,是,我們都習慣了。”
“經常不來?”
柳思懿說是:“是這樣的,一天頂多一節課,然後就回家去了。也不确定是不是回家,萬一出去玩了呢。”
“渣渣灰一個,我們班墊底,不只是我們班,年級墊底。”丁楷感慨,“平均分給我們拉了好多,肖老師每次都氣炸,但又對他無可奈何。”
霍翊想問他是怎麽進一班的,被丁楷搶先回答了:“盛哥背景雄厚,是學校大佬,他們家有錢,給學校捐了一棟宿舍樓,所以,你懂的。”
霍翊颔首。
肖老師清了清嗓子:“好了,把英語書的翻開。”
他們結束了這次談話。
第一天,霍翊被這兩個熱情的老好人,拉着在學校裏到處逛,他們說是帶着霍翊熟悉熟悉新環境,實則,也是為了炫耀他們一班,來了一位長得超帥,成績超好的哥們。
因為他們倆這舉動,學校牆牆都炸了。
還有人偷拍呢,霍翊一下子就成為了學校名人。
這是他沒想到的。
一天很快結束,是夜。
他洗漱好了,坐在書桌前。
肩膀上還搭着一條毛巾,他的頭發還濕着,但已經沒滴水了。
“喂,舅舅。”霍翊開了免提,手機放在一邊。
“翊翊啊,第一天感覺怎麽樣?”
“一切都好。”霍翊如實總結着第一天。
張禦英笑笑:“明天中午來一趟校長辦公室吧,舅舅給你帶了禮物。”
霍翊笑笑:“好,謝謝舅舅。”
“房子還住的慣吧?”張禦英問他,“我本想着讓你來跟舅舅一起住,但又考慮到了一些別的原因,你想先在那邊住着,也行,想來了,舅舅随時歡迎你,舅媽也等着你呢,還有還有,小行也挺想見你的。”
确實要考慮到的原因有很多,就比方說霍翊跟舅舅一家并不是很熟,如果真搬過去住,倒不自在了,一個人住一個房子也挺好,只是冷清了些。
“舅舅,小行上幼兒園了吧?”霍翊想到了些什麽,問。
“是啊,幼兒園小班了,活蹦亂跳的,真快呀!”張禦英回憶往昔,“兩年多前你還抱過他呢。”
霍翊笑着說:“是。”
張嘉行,霍翊的表弟,張禦英的兒子。
他們沒聊太久,張禦英知道霍翊還有作業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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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翊點開一看,對方備注的是丁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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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款::霍翊!
翊:怎麽了?
打款:沒事,就是有點激動
霍翊盯着手機屏幕,笑出了聲。
翊:你怎麽加到的?
打款:我求肖老師給的,你知道她說什麽嗎?
翊:什麽?
丁楷發來一條語音:“她讓我沒事兒別打擾你,叫我別打擾好學生學習,我當時一整個懵逼,你知道吧?就加個聯系方式而已,她竟然怕我打擾到你。”
霍翊聽完無奈笑笑。
翊:真的?
打款:千真萬确。
一天的相處,丁楷已經跟霍翊成功玩在一塊了,就像是雨後逢知己。
打款:你現在在幹嘛呢?
翊:在做作業
打款:那我真不打擾你了
翊:好,晚安
又來了條語音,霍翊點開。
“那就晚~安~了~”
丁楷覺得自己很幽默,還特地拖長尾音說晚安,明明三四秒就能說完的話,硬是被他拖到了十一秒。
霍翊是真的成功被他逗笑。
一切的一切是那麽的出其不意,又或許是,早有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