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表白

表白

華燈初上,火樹銀花不夜天。

小孩們捧着河燈笑着跑向河邊,人群紛紛湧向河邊。

人們衣着鮮豔,一個個都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喧嘩聲響徹雲霄。

秦少遠在人流如織的街上穿梭,身旁是太傅大人。

人太多了,兩人挨得很近,似乎能透過彼此的布料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大人,我突然想到一個點,”秦少遠看到對方偏頭看過來,他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你的計中計,卻也沒摻和你的事,又哪裏來的危險呢?陳王也不會把你做的事聯想到我身上吧?”

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耍了。

遲鏡辭勾起唇角,道:“不一樣的。”

秦少遠:“嗯?”

遲鏡辭看向遠方,視線似乎有些許空蕩,他緩緩開口:“你先前說我置身江湖之外,只是把江湖當作戲臺。若是放在之前,你說的很對,我的确不想摻和進來,可是現在不是了,我已經身在江湖了,原因只有一個。”

他頓了頓,輕笑一聲。

什麽原因?還未等想明白,秦少遠就倏地睜大眼——他的手被遲鏡辭牽住了,十指相扣那種。他驚愕的看着對方,手上不自主的想要抽出來,卻被扣得更緊。

他喉結微動,退了一步,遲鏡辭垂眸,向前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手心相貼,十指交錯,密不可分。

“你……”秦少遠結巴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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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鏡辭慢慢續上自己的話,神情專注,語氣認真:“我是因為你才入了江湖的。”

剎那間,秦少遠心下一震,他終于看懂了遲鏡辭的眼神,那是一雙飽含愛意的眼,溫柔如流水潺潺,早已在不知何時就已經流入他的心田。

他好像有了歸處。

該說什麽呢?

秦少遠閉了閉眼,道:“我知道,我負責。”

音落,遲鏡辭的另一只手就輕輕攬了攬他的腰,他聽見對方含笑的嗓音:“傻子。”

“我為官多年,從不結交黨羽,孤身一人站在皇帝身邊,從未對誰如此上心過。而你是我的心上人啊,你在我身邊,怎麽不會牽扯進來呢?江湖朝堂,早已亂成一鍋粥了。”

秦少遠睫毛微顫,他懂了。而今江湖朝堂混在一起,遲鏡辭因為他已經站在兩界交叉處,而他站在遲鏡辭身側,就已經是處在漩渦中了。倘若哪日被抓,區別就在于他不知計中計,就能撿回一命,若是知曉,或許還會被用來拿捏遲鏡辭,甚至喪失一命。

“你怕麽?”遲鏡辭又問。

秦少遠笑了笑:“不怕。”

“嗯,”遲鏡辭彎起眉眼,“我們去放河燈吧。”

“好。”

河燈被慢慢放入河水中,随着水流與其他的河燈流向遠方,整條河水被照的亮堂。

一片歡聲笑語中,秦少遠扭頭去看身側的人,手立馬就被牽住,他垂下眼,發現遲鏡辭的寬袍遮住了兩人交握的手,他搖了搖兩人的手,笑道:“真好。”

“你不說點什麽嗎?”遲鏡辭看了看河燈。

秦少遠搖頭:“沒什麽好說的。”

頓了頓,他又問:“大人,這樣的安寧日子是不是要結束了?”

遲鏡辭平靜道:“是啊。顧青君與江湖門派做私鹽生意,私下斂財,招兵買馬,已然有了反叛之心。至于鬼巢,還有待思考。而今,南疆動蕩,局勢緊張。我父母就是因為南疆動亂而死的,他想要置邊疆百姓于危險境地,我又怎會讓他得逞呢?”

南疆之亂是他的夢魇,誰要重蹈覆轍,他就要誰死。

秦少遠擡眼,他能感受到遲鏡辭平靜語氣下的殺意,他換了個話題:“你入了江湖,是什麽意思?”

“我恢複梅宛山莊的身份了,”遲鏡辭捏了捏少年的手心,道,“你應當還沒見過羅生門門主羅悲還吧?”

秦少遠揚眉:“羅悲還?不是說身負重傷麽?”

“唔,的确身負重傷,中了蠱毒,滿身紅疹,武功盡失,坐在輪椅上,已然是個廢人了,”遲鏡辭涼薄的笑了笑,“他滿門被滅,心生恨意,願交出所有家業助江湖正派剿滅鬼巢。”

秦少遠有些疑惑,他倒是在出門前知曉了江湖正派讨論出來的一個月後要讨伐鬼巢,但羅悲還助力,應當是好事呀?

“聽着是不是很好?”遲鏡辭看出少年所想,繼續道,“他還有些弟子在外逃過一命,也願意相助,怎麽聽都是好事。”

“可是,你若是見了他,應當會感到很熟悉的。”

正是因為這句話,二人趕回了萬劍宗。

秦少遠站在一棵樹下,等到了回房休息的羅悲還。

羅悲還身材高大魁梧,全身上下都是紅色疹子,面容慘白,坐在小小的輪椅上,對比之下愈發奇怪,他看着秦少遠,笑道:“秦少俠?”

“羅門主。”

“少俠英姿挺拔,武藝高深,不愧是能打敗李雲山的人,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啊。”羅悲還似乎是真心實意的贊賞,只是他的嗓子粗啞,聽上去便有些古怪。

秦少遠面上笑着,像個天真的少年那般,道:“多謝羅門主誇獎!”

“不日将去棠茶讨伐鬼巢,少俠一定要去啊!鬼巢作惡多端,我等名門正派自當全力以赴,以平江湖動蕩。”羅悲還義憤填膺,眼裏流露出濃烈的恨意。

“自然。”秦少遠認真的說:“羅門主節哀。”

羅悲還滿意的點點頭,叫身後的弟子推着輪椅:“哎,我要回去休息了,少俠再會啊。”

秦少遠笑了笑,待羅悲還從他身側過去時,一股怪味飄過,他驀地沉了臉,這味道他熟啊,當初滿金樓墜下高樓的仇還未報呢!怪不得那個黑袍人要遮的那麽嚴實,滿身紅疹,太有辨識度了。

遠處遲鏡辭慢悠悠走過來,道:“此前千機宗比武,蘇寄傲說黑袍人練得應當是某種邪功,能在短時間聚集深厚的內力,但我想一定是有副作用的,這不,滿身紅疹,不就是副作用麽?蠱毒,也恰好與鬼巢對應,說他不是叛徒我都不信。”

秦少遠嗤笑一聲,道:“那蘇副宗主怎麽打算的?”

“少俠怎麽想的?”遲鏡辭把問題丢回去。

秦少遠揚眉,懶洋洋的拖着調子:“聽我的?那好啊,我今晚要大鬧一場。”

“我陪你。”遲鏡辭牽住少年的手,滿眼笑意的看着秦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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