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Chapter 30

如長官“柒”所料，“第七性治理”制度土崩瓦解，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長官‘叁’、長官‘壹拾叁’、長官‘壹拾伍’發表聯名公開信之後，本以為會表示支持的長官“肆”竟全力反對。在收到長官“肆”即将行動的消息之後，你使用“伊戈爾”的權限，派遣受你雇傭的暗殺者，幹淨利落地殺死了他。在此之前你從沒想過，為達目的，自己竟會如此平靜地決定他人的生死。

新的長官選舉開始。你十分高調地發出聲明，稱自己能力不足，将不會參選。你說自己将參加大學入學考試，當即就有數所高等學府表示，願意無條件錄取你。并不是真的對政治感到厭倦，果真如此，你大可以悄聲無息地離開——事實上，你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到從前的生活了，你再不能用一種渺小的、自我的、純然個體的角度思考問題。但是，你的能力也的确并不足夠使你勝任“長官”的職務，在“無用知識”的方面，你認為自己實在有所欠缺

你撥打艾莫森的通訊，看到他左手中指上熟悉的戒指，于是選擇了一所第三區的學校就讀——不是艾莫森任教的那所，你認為艾莫森任教的那所名氣實在差了些。艾莫森更加迷戀你了——現在的你能更好地扮演“主人”的角色，你能給予他他所需要的全部的恥辱感，這種恥辱是實實在在的，而不是像從前那樣，由“地位低下的施虐者”這一身份帶來。你認為，在你與艾莫森之間，并不存在所謂的“愛情”，這不僅僅因為“冰球”、曾經的包養關系，或者別的什麽。但是，在你“死亡”這麽久之後艾莫森依然戴着那枚戒指，在被囚禁的時候你常常想起他，這就足夠了。你們彼此需要，這種需要能使你們長久地相伴生活。你已經認識到世俗價值觀的荒謬之處——歌頌近乎模具式的愛情、高尚與自由，引得無數人向往追求，然而最終他們還是無法填補心中的空虛。

你又想起了長官“柒”。

無疑，他是自由的、高尚的，他與長官“玖”之間的愛情是真摯的。但是，他的自由是建立在禸體的巨大犧牲之上的；他的高尚是建立在對他人的利用與殘害之上的；他與長官“玖”的愛情更使他們雙雙走向滅亡。他所擁有的這一切，沒有一項是符合世俗文化宣傳的。

學習期間，你仍然與再度當選的長官“叁”等人保持密切聯系，你發表自己對時局的見解，偶爾，也向公衆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私生活。你将自己塑造成一個“珍惜機會”“渴求知識”的、平和的、幸運的beta，保持自己的曝光率，同時近乎不眠不休地學習。你不希望自己只是依靠長官“柒”的恩澤獲得長官地位，畢竟“那些光靠幸運，從平民崛起成為君主的人們，在發跡時并不很辛苦勞瘁，但是保持其地位時就很辛苦勞瘁了。”——是的，現在的你有能力閱讀一些上古時期的着作了，雖然原文閱讀對你來說依舊很辛苦。你實在不明白上古時期的人們怎麽能創造出那麽多種語言，它們有的相似，有的卻迥然不同。然而你不得不學習它們，你需要閱讀原着，你不願被水平不到家的譯者影響思維。

某日，剛開始學習一門新的、上古時期所謂“哲學語言”的新語言時，你發現單詞本上某兩個單詞十分熟悉。這很不尋常，畢竟在此之前，你從沒接觸過它。你嘗試着拼讀，卻牛頭不對馬嘴。艾莫森聽了，大笑着走過來，坐在你身邊指導你。

他指着被通用語标記為“憤怒”的單詞，緩慢地讀道：“伊——戈——爾，伊戈爾。”

熟悉的讀音瞬間喚醒了你的記憶，你終于記起自己對這兩個單詞的記憶來源何方——它們是長官“柒”、長官“玖”在“色情照片”中裸露出來的紋身。

“憤怒”、“自由”。

原來它們真的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原來它們表達着這樣的意思。

你忽然想起，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裏長官“柒”一直稱你作“伊戈爾”，你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誠然，“伊戈爾”的身份十分重要，但是，你幾乎沒有使用它的機會。

你想起自己被囚禁之時長官“柒”的演講和辯論。讨論某些話題之時，長官“柒”表現出極強的傾訴欲，他的情緒是那樣鮮明，這使得他的語言夾雜着強烈的“自我剖析”的色彩，譬如他對“第七性”的斥責，譬如他對“愛情”近乎痛苦的疑惑。

當時的長官‘柒’并不是在與你對話。你忽然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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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對自己的反複質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