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了個好大兒
第十九章 多了個好大兒
楚連墨又繼續解釋道:
“說實話,本王教育孩子的風格本就是嚴父,并不是專門針對他。之前本王曾用心修訂過瑞王府的家規,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教好自己的孩子……
“只是如今自己的親生兒女是不能有了,便教導好這過繼之子吧。”
“為何不能有?”齊蕭筠聞言有些詫異。楚連墨才二十六歲,比自己大兩歲而已,這麽年紀輕輕的,怎麽就能斷言今生不會有親生孩子?
“……本王覺得沒必要再生孩子。”
不是,孩子這東西是覺得沒必要生就不會有的嗎?
“行了,本王累了,回房去了。”楚連墨很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去。
這個晚上他沒有讓齊蕭筠相陪。
齊蕭筠心中略有些失落,不過也覺察到自己大概是觸碰到了他某種禁忌,便也不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齊蕭筠再次去探望楚雲軒,發現他燒已經完全退了下來,臉色紅潤了不少。
“軒兒,你的病是不是都好了?”齊蕭筠欣喜地問道,“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回母妃,孩兒已經痊愈了。”楚雲軒的态度很恭敬。
因為楚連墨昨天說過“本王倒覺得這樣叫很好”,齊蕭筠也不好糾正他的稱呼方式。
而恰在這時,有小厮把一本小冊子遞了過來,“小王爺,這是瑞王府的家規,瑞王殿下吩咐您務必在今日內熟讀。”
“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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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軒接過冊子,來到書桌前坐下,乖乖地認真翻閱起來。
齊蕭筠倒有些好奇那裏面寫了些什麽,也找下人要了一本。
然後他發現其實這瑞王府的家規吧也沒有太特別的,也就是不能違背國法,不能賭博,不能醉酒等等比較常規的,不過規定得很細致,涉及到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裏面也規定了作息時間,卯時起床,辰時開始念書,下午要學習騎射武功等技藝,亥時就寝,不得延誤。
齊蕭筠見楚雲軒背得認真,不想再打擾他,便自己去賬房忙碌了。
直到傍晚楚連墨來檢查的時候,齊蕭筠才又過去查看楚雲軒的情況。
楚雲軒一字不差地把規矩背了一遍。
“不錯。”楚連墨點頭表示贊許,并且淡淡地誇贊了一句,“既然病已經好了,那你便從明日開始讀書,本王會專門請先生到府上來教你。每日的功課本王都可能會抽查,你不喜狩獵本王不會逼你,但其他該學的還是要學好。”
“是的父王。”楚雲軒恭敬地回答。
“殿下,”一旁的齊蕭筠插嘴道,“你讓先生也一并教教影東可以嗎?他是孤兒,從小就被逼着練武和殺人,沒有什麽機會習文。”
“……若有空閑的話,也并無不可。但要以教授軒兒為主。”
這幾天事情太多,楚連墨都快把影東這人給忘了。經齊蕭筠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那件事的結果還沒查出來。
“我明白。謝謝殿下。”齊蕭筠朝着楚連墨謝恩。
于是從下一天起,楚連墨請來的先生便開始同時教導楚雲軒和影東。
影東第一次見到楚雲軒的時候,恭敬地向他行禮:“拜見小王爺。”
“啊,你不必如此,快平身吧。”
楚雲軒為人羞怯慣了,從前在德王府的時候人人都知道他不受父親重視,所以有時候連地位高點的下人都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倒是第一次見有人對他這般唯唯諾諾。
而在影東的眼裏,再怎麽說楚雲軒也是尊貴的皇孫,不像他只是個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孤兒,當了殺手之後更是人人喊打,義父對他也只有利用從無真情。
“小王爺,我在這裏只怕會拖累你的進度……”影東羞愧地低着頭,“我只是勉強認識些字而已……”
“可是,聽說你的武功很厲害,”楚雲軒朝他腼腆一笑,“我最崇拜武功厲害的人了,就像父王……不是……”
說到“父王”兩個字,楚雲軒立馬回過神來,不禁有些黯然神傷,“我是說二皇伯,他武功也很厲害。他向來看不上我這樣的文弱書生。”
影東聞言感到頗為不可思議,“楚國不是以文治天下的嗎,武夫還能看不起書生?”
楚雲軒詫異地看着影東。
“咳,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影東本是個殺手,搞不懂朝廷這些規矩,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怎麽能把人家王爺說成是武夫呢。
“沒事的。”楚雲軒重新淡淡笑起來。他忽然間意識到影東的話也有道理,楚國本來就是比較重文輕武的,而自己和楚威德只是擅長的方面不一樣而已,為什麽非要這麽自卑?
這時,先生走進了這個專門被楚連墨用作學堂的房間。
楚雲軒輕聲道:“我們先聽課吧,之後再聊。”
“好。”
當齊蕭筠之後去查看情況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兩個同樣因飽受過傷害而對人保持着高度戒心的人,居然已經這麽快就說說笑笑起來,俨然已經成了好朋友。
“拜見母妃。”一見到齊蕭筠出現,楚雲軒下意識地趕忙收起笑,向齊蕭筠行禮。
齊蕭筠笑道:“見到我還是那麽緊張呢?枉費我那麽疼你。”
楚雲軒聞言更緊張了,“孩兒沒有這個意思!母妃對孩兒的好,孩兒都記在心裏!”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
其實齊蕭筠知道,在楚雲軒眼裏自己和楚連墨是一夥的,而他和只有二十歲出頭和他年齡更加接近的影東在一起會更放松。
齊蕭筠又看向影東關切地問道:“第一天念書感覺如何?能否跟得上進度?”
影東恭敬地回答:“我已告知先生以小王爺的進度為主,我努力去聽便是,大約還是能聽懂兩三成的,謝謝公子關心。”
“好。”齊蕭筠點點頭,“你有不懂的可以私底下來問我。”
“好的公子……”影東凝視着齊蕭筠,神情十分感動,“您對我如此關懷,我實在無以為報……我……這就告訴您到底是誰雇我去刺殺瑞王殿下。”
齊蕭筠不禁大喜,“你真的願意告訴我?!”
影東眼圈一紅,“其實我早就想告訴您了,只是,我已經猜到您對我這般好就是為了套出這件事,是我貪戀這份溫暖,舍不得失去,這才一直不說……可我如今發現我在這溫暖裏待得越久就越是沉溺,我再不說,就更是永遠出不來了……”
“傻瓜。”齊蕭筠柔聲打斷他,“我最初對你好的确是為了套消息,但現在已經真心把你當弟弟了。你放心,無論你說還是不說,我待你的态度都是不會改變的。”
影東哽咽道:“您和瑞王殿下都是這麽好的人,不知太子殿下為何要處心積慮地針對你們?”
“……!”齊蕭筠不禁心頭一顫,“所以雇你的人真是太子?”
“是。是太子吩咐我,一旦刺殺失敗被你們審問,就要說出雇傭者是江成錦。”
齊蕭筠沉默不語,神情凝重。
當天晚上,他把這個重要情報告知了楚連墨。
楚連墨聽完後,也嚴肅地沉思了半晌。
最終,他決定第二天把影東帶去江府。
他讓影東在江震雄面前把真相又說了一遍。
“太子他……”江震雄聞言大為震驚——在他心裏太子向來愛國愛民,對手足也十分仁愛,怎會做出這樣的事?“為何要如此?!”
楚連墨肅然道:“據本王猜測,他是想挑撥本王和你們江家的關系……當然,那個刺客要是真能刺殺成功就更好了,能除掉本王這個阻礙,罪名還能安在江成錦的頭上。”
江震雄聞言不由得冷汗涔涔。
如果真的成了刺殺楚連墨的兇手,別說江成錦的命一定保不住,江家也很難完全不受到牽累。
“殿下,此事是否要禀明皇上?”
“不必。”楚連墨搖搖頭,“就算有你兒子的證詞加上這影東的證詞,你覺得父皇就會給他的寶貝太子定罪嗎?何況,本王當初已經跟父皇說過所有刺客已被殺死,現在又說影東還活着,那就是欺君。”
“……所以殿下你……”江震雄聽明白了楚連墨的意思,“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靠皇上來解決此事?”
“是。”楚連墨的嘴角揚起一絲苦笑,“從當年父皇聽信饞言認定母妃和他人有私情的那一刻,我已經不敢再依靠他了。”
江震雄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也有些酸楚。
當年之事他也大概了解一些,在他眼裏楚連墨的母親良貴妃善良賢惠,的确不太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而當年的楚連墨開朗明媚意氣風發,後來卻成了父母争鬥的無辜犧牲品,變得性情陰鹜古怪,自願站在陰暗的角落裏,在朝堂之上好多年都沒說過一句話,也不免令人唏噓。
“江将軍,我一向敬重您的才能和人品,”楚連墨話鋒一轉,“所以這件事的真相我寧願只告訴您!如今你我都還暫時無力把太子怎麽樣,只求您能從此對太子有所戒備,不要再被他肆意玩弄與利用。”
“臣明白了!”江震雄朝楚連墨深深行了個大禮,“瑞王殿下無端遭此橫禍,那刺客既然一口咬定事情是錦兒幹的,換作他人恐怕直接就會把錦兒交往刑部,怎麽都得讨個說法……而殿下您卻願意相信錦兒的清白,還一直私下探查真相,您的大恩大德,臣沒齒難忘!将來有任何用得着我江家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楚連墨聽了這話,知道江震雄是願意從此站在他這邊了。
當下楚連墨只是淡然一笑,“江将軍言重了,查明真相是本王應該做的。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