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Part9
Part 9
“普敘赫。昂科拉,”坐在老板椅上搭着扶手的阿布那帶有俄羅斯口音的英語有着一股奇特的韻律,他喊出了正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切爾西球員的名字。
後者正端坐在沙發上,捧着水瓶乖巧地看着這邊,和當年阿布抓住那個窺視他的小家夥時一模一樣。
“許久未見,你祖父的身體還硬朗嗎?”
不,絕對有哪裏不一樣了。
阿布善意的藍色眼睛友好地望着普敘赫:“聽聞你舅舅的事我一直感到很遺憾,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紳士。”
曾經那個喝着果汁吃着小蛋糕的小鬼,不需要他看第二眼就能夠判斷出來,是那種常見的貴族子弟,過着優越的生活,和諧的家庭,從小到大都是人群之中的焦點。
良好的成績除了為小少爺帶來長輩的稱贊,還有一種文雅的氣質。
但無論如何,這種完美的形象都是基于安逸的生活樹立起來的,看似堅不可摧,實則千瘡百孔。
貌合神離的父母婚姻,驟然離世的親屬支柱,可以摧毀他的太多了。
當阿布拿到那份球員資料的時候,不得不說對于普敘赫跑去踢球是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但這都不是問題,一直到今天親眼見面他才真切地感覺藍軍的新門将跟當年那個小家夥判若兩人。
“你成長了很多,赫塞萊特公爵會感覺欣慰的。”沒有人知道寡頭表面上溫和地與小球員交流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那張淡粉色的嘴唇除了吐露善意之外更多的是下達冷酷的命令。
“普敘赫,你喜歡我的切爾西嗎?”寡頭熱衷于為自己的一切所有物随時随地打上标簽。
青年對這種隐藏的打量心知肚明,同樣維持着那一副不可打破的年輕氣盛模樣:“切爾西很好,我會愛上他的。”
他朝着阿布微笑,煙灰色的眼睛清澈卻又深不可測,驟然間,阿布意識到這也許不是一個球隊老板和他的新員工之間的随意談天,更多的會是一次雙王對話。
但阿布不介意,他現在依舊熱衷于謀求在英國的政治地位,那幫英國佬頑固的要命,對外國富豪表面接納實則能排斥到大西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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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個月,有一個同樣是從莫斯科逃出來的俄羅斯寡頭被發現在自己的卧室裏去世,也許克裏姆林宮那位不會選擇先對他動手,但是阿布和在宴會上偶遇的別列托夫斯基交杯的時候,兩個人都能從對方身後揮之不去的陰影裏看到他們不願意見到的那人。
沒什麽營養的對話消耗了十幾分鐘的時光,普敘赫離開之後的辦公室裏只留下了阿布一個人,但是他的臉上還是挂着那一抹令人一看就會放下警惕心的和善微笑。
赫塞萊特
不錯的姓氏。
普敘赫
有趣的年輕人。
切爾西門将回到更衣室裏才發現已經空空蕩蕩的房間顯然大家都各回各家了,從櫃子裏找出手機才看見蘭帕德留下來的消息。
“露娜一直在哭,我先回去了,約翰會替我載你回來的。”
約翰。特裏?他還沒回去?
青年仗着更衣室裏空無一人,帶上了浴巾大咧咧地走進旁邊的浴室,推開門,裏面的水聲立刻傳來,白茫茫的霧氣遮擋了普敘赫的視線,往有聲音的方向走了幾步,才隐隐約約看見一個肌肉結實線條分明的男性身軀。
他喊了一聲:“隊長?約翰?”
估計是藍軍隊長無疑的那個身影被在封閉浴室裏放大了的喊聲吓得往旁邊躲了躲,随後就有一只沾着白色泡沫的手從旁邊撈過一塊浴巾裹上。
“隊長,弗蘭克讓你等我,你卻選擇了在浴室裏等我?”剛剛見識了仿佛生活在另一個勾心鬥角的緯度的寡頭,像特裏這樣看似兇悍實則一眼就能被看透其忠誠善良本性的人對比之下更讓人有安全感。
不是說能夠保護什麽帶來安全,只不過是自身不具有威脅性而已。
“喂,新來的,你說什麽呢?”不曾料到新人居來一來就敢對着自己開玩笑的特裏有些惱羞成怒,他走過來揮了揮拳頭,試圖通過這種動作增加自己的威懾力。
“吶,這裏。”足足有190cm并還有向上拔高趨勢的青年擡起手,一只手扶住因為總是維持兇悍表情而有些眼角下垂的藍軍中衛的臉,另一只手細細地抹掉從頭發上淌下來的攜帶着泡沫的水流。
“真是太不小心了,洗發液差點流進眼睛了。”
青年的手修長有力,托着特裏的臉時卻輕輕柔柔卸下所有力道,湊近之後兩個人的呼吸噴灑交彙在一起,後者的臉漲得通紅,普敘赫的手是唯一的涼意。
感覺泡沫水一直在往下淌,普敘赫幹脆從旁邊取下了花灑:“閉眼。”
特裏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青年寬闊的手掌蓋住了他的雙眼,世界陷入黑暗,面前的人似乎是僅剩的光。
沒有人見過特裏此時這種乖巧的樣子,他總是精力十足又兇悍不已,就連幫助別人都帶着一股想要幹架的火焰味道。
直到幹淨的水流淌得差不多了,普敘赫才放下了自己的手,手掌之下是一雙略帶委屈的棕褐色眼睛,眼角下垂并不只是暴躁硬漢的标配,有時也是無辜puppy eye的特點。
藍軍隊長猛然回神,下意識地低頭不敢看普敘赫的眼睛,視線下移的瞬間兩條人魚紋印入眼中,他又慌慌張張地擡起頭,最後直接從普敘赫身邊匆匆忙忙擦肩而去。
等到普敘赫洗白白出去換衣服的時候,特裏正靠在櫃子上仰着頭發呆,等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普敘赫已經穿戴完畢,此時正掏出一小瓶旅行裝香水。
特裏站起身不可思議極了:“為什麽男人還要噴香水?”
聞言普敘赫揚了揚眉,眼睛一轉迅速走過去摟住對方,但依舊小心地将香水噴出的方向避開了特裏的正臉:“取悅自己、取悅他人、享受生活。”
開車的時候特裏一直沒有搭理普敘赫,後者還以為隊長被自己惹生氣了,畢竟有的男人确實不喜歡噴香水這種行為。
一直到停在蘭帕德家門前,特裏才直視前方開口:“我說,以後直接喊我的名字也可以。”
剛解開安全帶的普敘赫再一次見識到了特裏嘴硬心軟看似不好惹實則對于自己認同的人接納的飛快的本性。
他順杆而上地喊了對方一聲,下車之後還隔着車窗朝對方揮了揮手告別。
随意擺了擺手的特裏驅車離開,但也就是轉了個街角,他就停在了路邊。
車廂裏第一次出現這種味道,是特裏自己身上染着的,也是普敘赫身上同樣有的。
阿蒂仙之水,檸檬馬鞭草,薄荷馬玉蘭。
在令人清爽的同時又唯獨使他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