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竊寶一試輕身功

竊寶一試輕身功

金烏西墜，還未入夜。

趙王府周圍已經來了三批人，一批是趕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一批是王府護衛，還有一批，是江湖上輕功頂尖的高手。

半月前，這批輕功高手約定今日在此比試輕功。誰最先從趙王府的珍寶閣中取出最為珍貴的寶物，誰便是這輕功天下第一。

珍寶閣中有十幾位機關大師設計的機關，不知破解機關之法，卻要通過機關取走寶物，那便只能是靠自己的輕功身法。比這個，倒也十分合适。

也是心疼這趙王，不過一個閑散王爺，胸無大志，平日裏就愛收集寶物器玩。好東西堆一座樓，便被這些個江湖草莽盯上了，無辜卷入他們之間的比試，要賠上那麽多件寶貝。

這群人還怕王府不重視，弄得進入王府之事沒了難度，故意把要比試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趙王聽了又怎能不怕，想法子調了一堆人過來，什麽禁軍黑衣旅洞明司，把王府圍得嚴絲合縫，都弄出了守城的氣勢。當真是皇親國戚，好大的面子。

這樣一來，那些要比試什麽輕功的人，便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王府都被圍成這樣了，還有什麽人能進去？能進趙王府的都沒幾個，更不必說那機關重重的珍寶閣了。

不過，這些攔不住卓絕。

他的輕功已經足夠好，潛入趙王府很容易，潛入已經被重兵把守的趙王府，也只需要費一點心，留一點神。

就算不用輕功，他也依然能夠輕輕松松混入趙王府。

縮骨妖人，千面狐妖。他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可以假扮任何一個王府裏的人，從樣貌到聲音，從神情到舉止，他都可以學得很像。

混進趙王府，輕而易舉，騙過趙王世子，也輕而易舉。

趙王世子有個貌美的小情人宮清絕，乃是京城煙花地裏有名的美男子，前不久被世子接回府中，惹得王爺大怒。

這宮清絕麽，好歹也是個名人，卓絕了解到的多，扮起來也得心應手。所以趙王世子要與人親熱時都沒有發現，自己懷裏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直到發現自己身體沒了力氣，世子才發現不對，眼前的這個宮清絕，根本不是自己的那位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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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絕勾起唇角，擡眸望着滿眼驚詫的世子，依舊保持着宮清絕那種清媚的姿态。纖指輕彈，丢了手中還有半杯酒的杯子。

半杯已經被世子喝下，剩下半杯沒了什麽用處。

被他抛下的杯子不過是倒扣着落在木桌上，沒碎，也沒有發出聲響。酒液卻化成了一陣細雨，灑得四處皆是。

“你……是誰……”世子本想大聲喊人，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十分微弱，用再大的力氣，也發不出什麽聲音。

環在卓絕腰上的手也失了力氣，緩緩墜落。

“世子，這是喝太多了麽……我扶世子歇息吧。”卓絕伸手扶住快要倒下去的世子，将人抱起丢在床上。

這麽一個動作的時間，世子已經完全沒了意識。

藥物的效用持續一個時辰，足夠他從珍寶閣裏取出一件寶物了。

卓絕想着，不禁一哼，手上動作迅速，飛快脫了世子衣物，穿到自己身上。

出門時，他便從宮清絕變成了趙王世子，便是那些前來守衛王府的兵士，也不會攔他。

走出世子住處，穿過花園，進入後院。珍寶閣前的人手比別處更多，除了從別處調過來的，還有王府自己的守衛。

不等卓絕上前開口，王府守衛領隊便過來行禮：“世子邸下，不知有何吩咐？”

卓絕負手道：“已經入夜，可有異動？”

領隊回答道：“暫未，外院守衛也不曾發覺異常，內院更不曾有人進入。我們在樓內亦派人看守巡查，賊人絕對無法輕易進出。”

“好。”卓絕點頭道，“帶我進去，我要看看閣中可缺了什麽。”

世子地位崇高，這珍寶閣本也是歸屬趙王家中，怕自己的東西被盜，要進去看看，這要求合情合理，領隊又怎會攔他，當即點頭道：“世子請随我來。”

朝身後守衛一使眼色，便開門讓出一條道來。

卓絕便用着世子身份，大搖大擺進了這珍寶閣。

珍寶閣一共六層，越往上裏面放得寶物越是珍奇，機關也越是複雜。卓絕随人登樓，發覺這每一層每一個角落都有人在外把守，只是內裏無人。因為那些機關比人要厲害，已經足夠防着今日要進來取寶物之人，而且這些守衛也的确不動如何避過裏面機關，自然不敢進去。

行至頂層，卓絕舉步欲入其中，那領隊道：“世子是要入內看看？”

卓絕道：“這頂樓之中，藏的都是稀世奇珍，我王府內最珍貴的寶物均在此處，自然要看。”

領隊低眉道：“屬下便在此等候，還請世子小心。”他們不知機關如何破解，自然不能進去。

卓絕點頭：“在這等着。”

擡手推門，一步邁進其中。

身後立馬傳來木門移動之聲，機關轉動，那大門竟是自行關上了。

裏面只有幾盞不是很亮的燈，只能勉強看到一些東西，不過對功力高深的人來說，這樣略顯昏暗的光線，并不會影響到什麽。

細細将閣中情況查探一遍後，卓絕腳下生風，足見輕點，身體便似燕雀飛躍，輕盈靈巧至極，竟似沒了重量，身化雲煙一般。

最裏邊一個小桌，上面一個金盒，放的是一顆“鲛人心”。這就是卓絕看中的東西。

四周的地板都設了機關，走錯就會觸發，但他腳并不會落地，自然用不着擔心這些機關。

這珍寶閣再大也只是一座閣樓，從進門到那放鲛人心的桌上，不過幾十尺的距離，一口氣飛過去，不觸碰任何東西，他還是做得到的。

瞬息之間，他衣袂卷舞，轟擊着身周氣流，不碰任何實物，僅借虛空之力，倏然掠去。

一近桌案，便是伸手探去，将那盒子收入掌中。金盒移動，自然帶動機關。一瞬間飛箭連射，他左閃右避，空中翻旋，竟是輕松避過，身如疾電，瞬間又沖出數十尺，穩穩落在門前。

金盒收進懷中，他不禁輕嘆。

珍寶閣，也不過如此。看來今日這場比試，他是贏定了。

拉開大門，邁步走出，簡直春風得意。

門外領隊已經等片刻，見狀忙迎上前：“世子。”

卓絕壓住心中的得意，沉聲道：“你們加強戒備，千萬要守住此處。”

領隊抱拳道：“是！”

卓絕這便一步一步沿着來時之路順級而下。

等出了珍寶閣，找個無人角落溜出王府，到先前約定好的地方會合，這一行便是結束了。也不知道他得等其他人多久，也許一個都等不來呢？

那些個人裏面，恐怕能進王府的都不超五個。

出珍寶閣時，又有人領隊過來巡查，可惜閣中已經缺了一樣寶物，他們怎麽巡查也不會知道。

卓絕不禁心中嗤笑，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那種震驚的表情，一定十分好笑。

餘光不經意間瞥到那個領頭的，卓絕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正紅圓領官服穿着在身，腰間是禦賜的金玉蹀躞帶，長身而立，極是英挺威風。一張青銅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卓絕看不清他全貌，只是覺得他露出的另外半張臉，有那麽一點熟悉。

還有那雙眼睛，神色冷若冰霜，也很讓他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但他應該是沒見過的，因為這人臉上戴的面具，和那身裝束，只會是洞明司三捕之一。

而此次趙王朝各方讨人護這趙王府，洞明司派出的是三捕中的無厭。

這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卓絕并不是很想遇到他，于是腳步快了幾分。周圍衆人見了他，便是行禮，無厭見到他也喊了他一聲“世子邸下”。

“無厭大人，有勞了。”卓絕點頭，步伐未停，并不想多說一句。

只是擦肩而過的那一瞬，無厭的聲音忽然一冷：“站住。”

卓絕回頭，拔高語調：“嗯？”

聽無厭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方才喊“世子邸下”時那般有禮數。卓絕的第一個反應，便是無厭可能察覺到了什麽。

但他又很相信自己的易容術，絕對不會被人看穿。

“你不是趙王世子。”無厭目若寒星，冷冷盯着他。

便是被說中了，卓絕也絲毫不慌張，而是眯起眼睛，輕蔑地睨着他：“哦？你一個小小捕頭，竟敢這般對我說話麽？”

這便是趙王世子該有的态度和反應，即便是被人懷疑了，他也依舊不慌不忙地扮演着那位世子。

“你不是趙王世子。”無厭冷聲道，“你是何人？”

卓絕冷笑：“無厭大人怕是沒見過今日這等場面，便吓得失心瘋了吧。說我不是世子，可有證據？”

無厭面不改色道：“今日要潛進王府之人，該有一位叫卓絕的人物，是也不是？”

卓絕不禁一愣，這洞明司的人，果然是精得很。

可自己自認為僞裝得天衣無縫，是哪裏出了岔子？

無厭二話不說，一掌便襲來！

卓絕連忙閃身躲開，那掌氣卻擊得他衣裳松動，從中飛出一個金盒。

他頓時震驚，好在反應迅速，手往前一抓，又将金盒拿回。

耳聽無厭道：“世子難不成監守自盜麽？”

卓絕冷哼，回身一掌，內力狂釋。接着腳下一躍，踩着旁邊守衛的肩膀，猛地沖天而起。

“追！”無厭清喝一聲，亦是飛身沖去。

卓絕的輕功極快，轉眼已經穿過兩條街道。然而他從城北跑到城南，無厭依然跟在後面，雖離得遠，卻是怎麽也甩不掉。

看這架勢，只要沒追丢，他就會一直跟着。

卓絕冷冷一笑，忽地一轉方向，朝一處燈火輝煌，笙歌四起之處奔去。

那處是無厭不會去的地方，煙花柳巷。

故意挑這種煙花之地躲，便是因為如無厭這般的正人君子，到了這地方心裏會膈應。這一膈應，便會猶豫，一猶豫，步子就會慢。

而他便能有很多逃走的時間。

傾歡閣是京城幾大歡樂場之一，趙王世子來得不少，卓絕才進門，就被人認出，忙着過來獻殷勤：“世子邸下，您都許久未曾過來了，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是……”

話還沒說完，卓絕一擺手：“月衣呢？”

那人忙道：“在在在，月衣今兒就等着您呢。”

朝旁邊人使個眼色，立馬湧過來數人招呼着他上樓。

跑得快的早過去通知了那位月衣姑娘，卓絕登完階梯，便見一位貌美女子朝自己款款走來。

月衣颔首行禮：“世子邸下，許久未見。”

卓絕笑道：“幾日不曾聽到月衣姑娘的筝曲，實在想念。”

月衣淺笑道：“世子擡愛。”

旁人識相，紛紛退下。那月衣上前攙着卓絕，便拐進一間屋子。

門才關上，月衣便道：“世子想念月衣的筝音，月衣也甚是想念世子。”

卓絕一笑，将她摟入懷中：“那便快快為我彈奏一曲。”

手卻悄然化刀，重重劈向她後頸。如此力度，登時讓她昏了過去，連一聲驚呼都來不及發出。

扶住她軟下來的身體，卓絕将人抱到一旁，正要之前一樣扒了人衣服，手上又是一頓。

這樣對女孩子，不太好。

于是直接把人藏起來，轉身去翻月衣的衣櫃。

點唇描眉，绾發梳髻，穿襦換裙，不過片刻，房裏又多了一個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