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曾見君身青霄玉
曾見君身青霄玉
地字號房很寬敞，就算是住三個男人，加上一只狗一只貓，也足夠了。
無妄進屋後趴在床上。
雪雪跳上櫃子呼呼大睡，烏力罕也趴在地上休息。
無厭坐在桌旁擦拭自己的劍。
而卓絕，則是在旁邊看無厭。
他眯起眼，細細打量着無厭的手。
無厭的手很好看，纖細白皙，但是骨節分明，看去很有力。手內側用一層很薄的繭，應該是練劍練出來的。
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個綠玉戒指，就是那日到金鋪查案時，他拿出來試探王掌櫃的那個戒指。
卓絕拄着下巴: “無厭大人，你手上這個戒指……真是你娘留給你，讓你給未來媳婦的”
無厭擦拭劍身的手一停，這才發現了對方的目光。
“怎麽你對這枚戒指很好奇嗎”無厭淡淡道。
卓絕若有所思: “我就是忽然覺得，你這戒指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
趴在床上的無妄笑了一聲，插入他們的話題: “什麽在哪裏見過你這借口也太老套了。想跟我師兄搭話直說。”
“我可沒有找借口，我是真的見過。”卓絕辯解一句，忽地語氣一轉， “無厭大人，你這馴獸的本事……哪裏學來的”
無妄瞥了一眼無厭左手，更覺好笑: “不就是一枚綠玉戒指嗎綠玉戒指乍一看不都長得一樣，這樣你也好意思說你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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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厭這回完全停了下來，把手帕丢到桌上，無厭劍收回劍鞘之後劍鳴之聲都還在空中回蕩。
無厭劍，無厭……洞明司的三捕都是這樣，沒有人知道他們以前是誰，連名字都只是他們佩劍的名。以劍為名，過往的所有事情都是個謎，姓名，身份，經歷……這些以前的東西從他叫無厭開始，就已經被徹底舍棄了。
卓絕忽然有些好奇，這位名叫無厭的捕頭，面具之下的真面目究竟是什麽模樣，他以前的身份又是什麽。
而這枚戒指，讓他有些懷疑起來。
無厭把佩劍放好，才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官府查案有時候需要這些小獸來配合，畢竟有些人做不到的事情，獸能夠做到。馴獸的本領，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要學一點。”
“對啊，我也學過的，只是沒有師兄那麽厲害。”無妄還誇他師兄， “我師兄在這方面天賦很高。連雪雪那只貓都能馴聽話……雪雪可是從北境極寒之地抱過來的一種靈貓，嗅覺比普通貓要靈敏很多，也特別兇猛，一只貓單挑老鷹都不在話下。就算是從小開始養，也野性難馴，後來還是師兄把它馴乖的。”
他說着說着從床上坐起身來: “師兄馴雪雪之前，雪雪以前可兇了，它還抓過我呢!”
回想起當年被惡貓欺淩的日子，他都有些惱。看他樣子似乎恨不得把衣服掀開，讓他們看看雪雪留下的抓痕。
“雪雪這種貓要是能馴好，真的特別厲害，讓它們去追蹤搜查可比人要快得多。狗長得太大，有時候遇到點小的地方都還進不去呢，但是貓就好多了。”無妄說完重重嘆口氣，惋惜道， “可問題就是這種貓很難馴好，那麽多年了也就出來雪雪一只，而且只聽師兄的話。它們太野了……現在洞明司打算用他們和家貓配種，看看能不能去去野性……”
“這樣麽……無厭大人原來那麽精通馴獸之術啊。”卓絕依舊望着無厭手上那枚戒指， “剛才無厭大人在船艙前，還能讓這船上的貓都立刻變得聽話……我就很好奇。無厭大人，你馴獸的本領再高超，也不至于能讓一只從沒見過你的貓馬上就聽得懂你的號令吧我實在是有些想不通，不敢相信……莫非這是因為你戴的那枚綠玉戒指”
無厭聽着，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精光。
無妄不解: “一枚綠玉戒指能做什麽”
卓絕繼續道: “我是聽說過，北邊的異族人有一種控獸秘法，用野獸的鮮血煉制出器物佩戴在身上，就可以輕易控制動物。就算是本來想傷人的野狼，都能乖乖聽話。無厭大人這樣，就很像那些草原異族會用的法子，不管是多野的野獸，都能直接控制，為自己所用。”
草原上本就野獸衆多，這些野獸會威脅到家畜，更會威脅到人。有些部族逐漸研究出了馴獸的法子，把這些本算得上是敵人的野獸變得聽話，有時候還甚至還能讓它們變成戰士，為自己的部族作戰。
這就跟南疆人會養蠱，能驅使那些毒蟲一樣。
只不過會這些秘術的部族少之又少，而且草原上的人居無定所，很難在同一個地方安定下來。人們像候鳥一樣遷徙來遷徙去，難以聚集成一個大部族。
這些秘術只能在小部族之中流傳，而這些小部族往往因為人少實力不夠，經常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馴獸秘術也就跟着失傳，想找都找不到。
無厭聞言默然不語，無妄倒是先發話了: “呵，你這說的也太好笑了吧什麽北邊異族的秘術，那些全都是傳聞，到現在都沒人見識過。我師兄可是在它們剛來的時候就在喂它們馴它們，相處那麽些年，早就懂該怎麽跟貓貓狗狗打交道了。我看你是不招貓狗待見，就覺得我師兄用別的法子才惹貓狗喜歡。”
卓絕笑了笑，目光沒有從無厭身上離開: “我也只是聽說過，好奇嘛。還以為能在無厭大人這裏長長見識，開開眼界。”
他在觀察着無厭的反應，但無厭似乎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
無妄嘆道: “靠煉制器物馭獸的部族是有，可早就滅了。現在哪裏還尋得到那所謂的秘術。不過說起來，要真能找到那些部族的馭獸方法，各軍哪裏還需要花那麽多錢在培育軍犬上。随便在林裏找到群野狼就能驅使，可厲害多了。”
卓絕跟他聊着: “現在不也挺好的馴犬和煉制那種器物，花費應該差不多”
無妄道: “不一樣的，東西煉制出來，是一勞永逸，看見什麽都能下命令，來了多少就可以驅使多少。可是軍犬得一只一只馴啊。你是不知道養一只夠格的軍犬出來，得花多少錢花多少力氣。性格不能太溫順，得有攻擊力，又要足夠聽話。像烏力罕這種都不夠格呢，只能來陪我們查案，不能上戰場。”
卓絕笑道: “是啊，太講究了。”
無厭一直默不作聲，忽地問道: “你在哪裏見到過這枚戒指”
無妄錯愕回頭，不解其意。聽無厭這話，怎麽感覺這枚綠玉戒指還真有點來頭
卓絕回想道: “在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手上。”
那個人那時還小，這戒指大了些，都只能戴在拇指上。
無厭又一次沉默了。
無妄實在拎不清他們這是在說什麽，但他作為一位名捕，已經從兩人的反應中推斷出，這裏面必定有什麽很深的聯系。
兩人之間那有些怪異的氛圍，讓他一時都不好開口插話。
過了半晌，無厭輕輕問道: “他臉上……有沒有什麽刺青之類的東西”
卓絕忽然松了口氣，搖頭道: “并沒有……臉上刺青是異族的習俗，他是漢人……應該是我想錯了。漢人也不會用異族流傳下來的馭獸術。”
“嗯。”無厭低低應聲， “我也不知道怎麽煉制所謂馭獸器物。這枚戒指的确是我娘給我的……”
卓絕還欲說些什麽，此時忽然聽得不遠處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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