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第二天清晨,程安睜開眼睛,傷腿腫脹的厲害,咬着牙支起身子,日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帶着暖洋洋的味道。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趙安和探着頭進來,眼神猶豫,聲音像小貓一樣,道:“穆姐姐問你要不要吃飯?”

程安靠在牆上,擡眸看向趙安和,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趙安和神情一愣,雖然有點怕程安,但還是猶豫硬着頭皮走進來。

慢晃晃走到程安面前。

程安看着小孩一臉想哭不能哭的表情,忍不住憋笑。

等到趙安和快要走到他面前時,突然長大嘴巴‘嗚嗷’一聲,故作兇狠地做出吓人的表情。

本來就害怕的程安頓時被吓得叫一聲,眼睛裏蓄滿眼淚,癟着嘴不敢動彈。

程安玩笑達成效果,心情愉快地笑起來,道:“小孩,我又不能吃了你,每次見到我害怕什麽。”

趙安和低着頭,盡量避開和程安的視線交流。

“擡起頭來。”

趙安和紅着眼睛,但還是聽話地擡起頭。

“男子漢頂天立地,以後不論對誰不要總低着頭,挺直腰板,知不知道?”程安收起笑容,表情嚴肅教育小孩。

趙安和雖然害怕,但還是乖乖擡起頭,挺直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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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見小孩膽小又聽話的樣子,滿意點了點頭,道:“以後有事找雲娘姐姐或是找我都行,少去煩阿秋。知不知道。”

趙安和眼裏帶着不解,嘴裏有話又感覺不敢說。

“有話就說。”

“你是不是喜歡穆姐姐?”

程安挑了挑眉,勾起嘴角,道:“我當然喜歡她。”

“你想跟她成親嗎?”趙安和童言無忌,開口問道。

程安認真點頭,自然回答道:“當然了,我做夢都想把你穆姐姐娶進門,可是你穆姐姐有點優秀,我也只能好好努力才能配的上她。”

趙安和視線掃過程安的傷腿,話還沒說,仿佛什麽多說了。

“嘿,你這小孩,剛誇你兩句——”程安話還沒說完,房門就再次被推開。

只見穆千秋走進屋,手上推着一架制作精良的木制輪椅。

程安驚訝地看向穆千秋,道:“阿秋,你哪裏找的輪椅?”

“拜托客棧老板買的。”

穆千秋将輪椅推到床邊,伸手摸了摸趙安和的頭,道:“雲娘姐姐做好飯了,你先去吃吧。”

趙安和乖乖點頭,轉身離開房間。

穆千秋低頭看向程安,道;“要不要來試試。”

程安刻意壓住嘴角的笑容,抿着唇瓣,點頭支着胳膊往輪椅旁邊挪動。

穆千秋扶着輪椅站在一邊,抱着手臂,并沒有伸手幫程安,畢竟距離昭洲還有一段路程,還是要讓他自己适應。

程安滿臉高興,眼底帶着光亮,沒想到阿秋能為了自己,想的如此備至,心裏不禁一陣暖意,道:“謝謝你,阿秋。”

穆千秋拍了拍程安的肩膀,道:“小心一點,別牽扯到傷口。”

程安得了便宜,乖乖點頭,剛才差點忘了還有傷腿這件事,

“程公子,現在可以去吃飯了嗎?”

“勞煩穆姑娘帶我去吧。”

用過早飯後,穆千秋和程安一衆人來到镖局門口。

夏吉利早早就等在門口,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們會來,趕忙上前,道:“在下夏吉利見過二公子。”

程安神色平淡,視線掃過,道:“夏總管眼色倒是好得很,本公子都沒見過你,就知道我是誰呀。”

“公子這是哪裏的話,早就聽聞二公子英俊潇灑,如今一看,光是氣質音容,就非凡人。”

程安挑眉,勾起嘴角,道:“夏總管倒是嘴甜。”

招呼幾句,穆千秋便推着程安進去。

昨日還衰敗蕭條,處處荒敗的院子,此時竟然變得井井有條。

變化太快,簡直處處都藏着古怪。

穆千秋和程安跟着夏吉利進正堂,盯對賬本,而雲娘她們則是負責審查一下院子裏基本情況。

程安坐在輪椅上,擡眸看向夏吉利,問道:“镖局的李镖長呢?怎麽沒見他身影?”

夏吉利神色一頓,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常,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前幾日李镖長确實是要出镖回來,沒想到路上出了點意外,收了些傷後,正在修養。”

程安擡眸,眼眸不動地看着夏吉利,道:“李镖長算是程家镖局的老人了,因公受傷,我們必須要重視的。”

夏吉利點頭,道:“對,公子說的是,屬下肯定安排妥當。”

另一邊雲娘跟着程家護衛檢查镖局,院子裏布局陳設還是當年,只不過許多地方處處透露着古怪。

昨天的小厮領着衆人走在前面,正午日頭足,走到後院廚房時,突然轉過頭,道:“各位大人,夏總管讓小人準備好瓜果涼茶,不如諸位先去歇一歇。”

雲娘站在人群中,看着小厮眯着眼睛的笑容,總覺得他的視線一直打量在自己身上,心中隐隐不安。

還是沒說話,只能跟着護衛們挪步離開。

小厮領着衆人來到一處早就準備好水果的涼棚地下,熱情招待一行人,說是晚上還有宴席。

雲娘心中不安無線放大,想到李天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悄悄拉動護衛首領的衣袖。

首領轉頭,看向雲娘皺眉地動作,開口問道:“怎麽了,雲娘姑娘。”

雲娘想要開口,但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捂着肚子,道:“我有點肚子疼……”

小厮注意到雲娘的變化,起身過來詢問,道:“這位姑娘怎麽了?”

雲娘白着臉搖了搖頭,站起身,借着肚子疼要上茅房為由,捂着肚子出去。

心中不安越來越重,憑着直覺走到方才沒有走進的後院。

四周無人,地上的土地卻濕潤地發黏,似乎是重新翻整過的,蹲下身子,伸手輕輕碰觸地上的土壤,一股濃烈又刺鼻的味道直沖鼻腔。

無法描述的味道,惡臭中帶着腥甜,惡心上頭。

雲娘拼命克制想吐的念頭,朝着味道最重的地方走去。

身後突然傳來陰柔的聲音。

“姑娘,你走錯地方了。”

雲娘被下了一跳,轉頭一看竟然是方才的小厮,凸瞪着眼睛,嘴角帶着陰冷的笑意,站在出口,靜靜地看着雲娘。

雲娘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這人坐過來簡直一點聲音都沒有,跟鬼一樣。

握緊拳頭,強裝鎮定,笑道:“我以為茅房在這邊,沒想到走錯路了。”

小厮臉上恢複了方才的随和,道:“路可以走錯,話不能亂說的姑娘。”

雲娘聽出了小厮話語裏的警告,心裏不禁咯噔一聲,想到師父當日交代的話,難道……

雲娘不敢再往下想,若是昨天事情敗露,恐怕這裏所有人都不安全。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小厮神情有些嚣張地搖了搖頭,道:“希望雲娘姑娘不知道我的意思。”

雲娘瞳孔微縮,默默握緊腰間的短刀,警惕地看向面前的小厮。

正當兩人陷入僵局之時,雲娘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穆千秋站在兩人身後。

“雲娘程公子說可以走了。”

一道聲音赫然将氣憤隔絕開。

小厮收起嚣張陰暗的棱角,轉身看向穆千秋,道:“既然程公子發話了,那小人也不好再留幾位了,雲娘姑娘有空還是要多來玩玩。”

雲娘松了一口氣,走到穆千秋面前,道:“小秋,那咱們快走吧。”

穆千秋目光深沉地看向小厮,沒再說什麽,便轉身牽着雲娘離開。

幾人離開镖局,夏吉利派人直接将她們送到客棧,出手闊綽地送上許多盤纏。

雲娘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緊緊跟在穆千秋身後,像是失了魂。

到了客棧,穆千秋将她拉到無人處。

開口問道:“怎麽了,雲娘。”

雲娘臉色慘拜,發涼的指尖握住穆千秋的手,聲音帶着顫抖,道:“小秋,我師父他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穆千秋臉色微沉,道:“你确定?”

雲娘抿了抿唇,道:“剛才那個小厮明顯認出我來了,當日我去師父家時,正好碰到他帶着人來威脅師父師娘……”

穆千秋皺眉,道:“為什麽不早說?”

“師父不讓我說,他說镖局的事情,一旦說出來,會死很多人……”雲娘面露後悔,自己就不該瞞着小秋。

穆千秋握住雲娘的手,道:“你現在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包括今天在镖局和那小厮的經過。”

雲娘低着頭,知道現在不能隐瞞,一五一十将之前在師父家裏發生的事全都說出來。

穆千秋臉色越來越嚴肅,恐怕如今她們的目的,那些人早就已經心知肚明,沒有動手,只不過是看在程家的面子上。

程安突然轉着輪椅進來,似乎是将二人的話全部請進去了。

擡眸看向穆千秋,道:“阿秋,收拾所有東西,今夜出城。”

穆千秋同樣對上程安的目光,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準備。”

雲娘拉住穆千秋的手,聲音弱弱的問道:“可是小秋,師父師娘那邊怎麽辦,那些人不會放過她們的。”

程安道:“已經打草驚蛇了,還不裝乖離開,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雲娘知道程安說的沒錯,可想到昨天師娘和小師妹無辜可憐的樣子,心底一陣愧疚,道:“你們走吧,我想留下來。”

程安此刻眼神嚴肅到凝重,道:“因小失大,你想沒想過後果!”

雲娘被程安一聲呵住,身上威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低着頭不再說話。

穆千秋抓住雲娘的手,安慰道:“咱們先出城,程安一定會想辦法的,你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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