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鋒芒

鋒芒

衆人修養過一夜後,李天傷勢也逐漸控制住了。

衆人聚在一起,聽程安的想法。

穆千秋注意到程安眼底烏青,大概是昨晚又是一夜未眠。

看在眼裏,卻未言語,默默站在一旁。

程安平靜地說出自己的計劃,道:“镖局裏面應該有證據,雲娘照顧李镖長,護衛首領帶着人到镖局,找借口從正面吸引注意,阿秋帶人悄悄潛入,搜集證據。”

雲娘點頭,心裏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如今再出現,恐怕就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

更何況如今證據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當天她在後院看到的空地,聞到的血腥味,恐怕就是證據。

穆千秋表示沒有異議,點頭答應。

坐在一旁虛弱的李天此刻臉色蒼白,語氣擔憂,道:“如今镖局就是龍潭虎穴,你們孤身去,太危險,夏吉祥那樣的亡命之徒,一旦發現端倪,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穆千秋語氣平靜地解釋道:“李镖長你現在好好養傷,不必擔心我們,更何況镖局裏的布局,沒人比我們更清。”

李天拗不過穆千秋,只能點頭,囑咐穆千秋要萬分小心。

穆千秋擡眸,将視線移到程安身上,問道:“我們去镖局,你去哪?”

雖然程安臉上雲淡風輕,可是穆千秋看着他的眼睛,就發現不對。

以程安的性格,他一定會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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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自知瞞不過穆千秋無奈搖頭,笑答;“我會先行一步,帶人去太守府,找郭威,拖住時間。”

穆千秋聞言,皺眉道:“你既然已經走了,再回去郭威不會再輕易放走你,更何況你要用什麽理由回去。”

程安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傷腿,聲音溫柔和緩,道:“你忘啦,我可是拖着一條傷腿的纨绔公子哥,綿州離由洲雖有百裏,不過我好名聲可是遠飄千裏。”

穆千秋嘆了口氣,沒說話。

程安察覺到穆千秋話語裏的關心,眉眼一彎,笑着解釋道:“程家在綿州城裏還是有些力量的,就算被他察覺,看在程家的面子上,他不會動我的,阿秋,你放心。”

穆千秋抱着手臂,雖然昨晚他說綿州軍統府會給他一些助力,可這樣孤注一擲,萬一郭威撕破臉皮,多少人能擋住太守府的精銳。

她還以為程安昨天晚上想出什麽好主意,以身犯險,更何況他還瘸着一條傷腿。

簡直沒有比着更馊的注意了。

程安看着穆千秋一臉擔憂的嚴肅表情,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吃了兩口幹糧,就帶人急忙上路了。

雲娘看着穆千秋望向程安的眼神,擔心得都快拉絲了。

擺手在穆千秋眼前晃了晃,道;“小秋,人都走遠了,實在不行我給你追回來?”

穆千秋一下子被拉回了神,聽到雲娘的調侃,神情一頓,道:“他是來治傷的,卻一次次卷入是非,程夫人對我有恩,我不能讓程安出事。”

雲娘挑眉點頭,道;“好,我只是覺得穆姑娘如何做都可以,前提是不要違背本心。”

“本心?”

雲娘點頭,道;“本心就是,喜歡就喜歡,讨厭就讨厭,世間責任恩情固然重要,可別忘了自己的那顆心。”

穆千秋愣在原地,嘴角透出一抹苦澀,道;“我的責任,就是我的心。”

半個時辰過去後,程安設下的眼線護衛,特來傳遞一切順利的消息。

穆千秋和護衛首領也如計劃中一樣,直接啓程趕往镖局。

另一邊,程安直接來到太守府,郭威喜奢好侈,府中斥巨資搭建高塔壁畫,花銷巨大,甚至剛來的第一年,就擡高征收額度,大肆斂財。

之前在酒樓時,就見他身上衣袍均是玉絲紗布制成,上好的玉絲紗布就算在宮裏也是有數的,多用于給皇後或貴妃做衣裳用的。

為官貪財貪權,于百姓而言,簡直是一種折磨。

程安借口在走小路時,被劫匪劫持行囊,觸及傷腿,只好扭頭再次投奔郭威。

郭威并沒有太多疑慮,直接請程安進府。

将他請進一處樓臺上,涼風吹過,拂去額角的汗珠。

郭威坐在樓臺前的木制搖椅上,見程安進來,身形未動,只是緩緩擡起眼睛,轉頭看向他,佯裝道:“程公子遇上山匪可有受傷。”

程安臉色平淡,解釋道:“多謝郭大人關心,在下并無大礙。”

郭威将手背在頭後,閉着眼睛,聲音不緊不慢,道;“程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躲進小路甩開我的人,難道我就沒有辦法知道你的動向了嗎?”

程安臉色平靜,未起一絲波瀾,冷着眸子聽他說。

郭威本以為程安會震驚地瞪大眼睛,誰知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意料之中的那個人是他,一樣。

郭威心中不免升起一陣挫敗感,坐起身子,擡眸看向程安,道:“程公子,你怎麽這麽淡定,莫非早就知道?”

程安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道:“郭大人有暗香,程安也有。”

郭威此時被程安一語點透,原來他早就發現暗香,之所以遲遲不動手,是因為要看對方先走那一步。

郭威勾起嘴角,雙手鼓掌,道;“都說程家二少是爛泥扶不上牆,原來你程安才是那只真正的狐貍。”

程安轉動輪椅,迎面對上郭威的眼神。

丹鳳眼平靜美麗,眼底卻透露着強烈的威壓。

郭威本能的想要避開和他的對視,明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纨绔子弟,身上怎麽會有這麽搶的威懾感。

他甚至只有……在皇帝身上才感覺過,這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郭威攥緊拳頭,裝作有氣勢樣子,起身俯視程安,道:“程公子你不會以為,本大人只有這一個辦法盯着你吧。”

程安從袖口掏出一塊從李天身上剪下的破布。

聲音不緊不慢,道:“外狄都一古術,只要用人的心頭血澆灌濕木,就會幻化出人形傀儡,可監聽也可遠程控制殺人,只不過制作傀儡之人,也需每日用鮮血澆灌牽制傀儡的濕木,這樣傀儡才能正常運行。”

郭威笑着搖頭,道:“程公子說什麽,我根本聽不懂。”

程安擡眸,同樣也笑着回應道:“郭大人,偷用禁書,制造傀儡,你可知道是死罪。”

郭威臉色一沉,再也笑不出來,胸口劇烈起伏,許久才平複下來,語氣有所緩和道:“程公子,你我進水不犯河水,你想走或是想留,本官都依你。”

程安眼眸冷下來,抓住郭威松懈下來的空擋,道:“為什麽讓傀儡告訴我們镖局的事。”

郭威嘆氣解釋道:“這種宮中秘辛,我這樣的小官哪裏有資格知道,只不過是前些日子,有位黑衣人找來,說讓我将這件事嫁禍到程家身上,到時候郭丞相知道了,肯定會誇我一舉兩得。”

程安微咪着眼神,道;“真是蠢材。”

郭威看不透程安的表情變化,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眼神瞬間兇狠起來,道;“程安,既然你好話賴話都聽不進去,那我只能殺了你,讓你徹底閉嘴。”

程安沒有一絲慌亂,仿若神明般審判郭威,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想知道那個黑衣人都有的事。”

郭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程安你到底哪裏來的底氣,自己還是個瘸子,還威脅我,今日我就讓你出不了這個們。”

微風吹過程安的發絲,略微淩亂的墨發下,眼眸如寒冰,帶着死亡之氣,凝視郭威,道:“你已經用掉最後一次機會。”

郭威被程安的眼神整的急了眼,直接拔出長劍,劍鋒銳利,一劍揮向程安。

程安安穩的坐在輪椅上,長劍襲來,他只是微微側身,長臂彎肘,只是瞬間便将郭威手裏的長劍順過來。

看似輕輕一碰,實則力拔千鈞,一瞬間便将郭威手臂震麻。

郭威看着程安鬼魅般的身影,瞬間将手裏的長劍搶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程安不是腿瘸了嗎?他不是不會武功嗎?

郭威還沒來得及思考,程安就拖着長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劍鋒拖在地上,發出刺耳聲響,郭威瑟縮着頭,使勁往後躲。

程安嘴角帶着笑意,佯裝思考後,可惜地搖了搖頭,道:“你已經失去選擇機會了。”

郭威想大聲喊救命,引來護衛,誰料話還未說出口,就本程安幹脆利落的一劍封喉,鮮紅的血順着傷口噴射而出。

郭威瞪大眼睛,沒想到程安真的對自己動手了,伸手緊緊捂住脖子,連滾帶爬往後縮。

程安緩緩蹲下身,臉上表情如同索命修羅,道:“那只眼睛看的?”

郭威此時已經被吓傻了,只顧着拼命搖頭。

程安挑眉,道;“原來是兩只眼睛都看了,好吧,既然如此就把兩只眼睛都挖出來好了。”

郭威憑着最後一絲理智,拼命搖頭,正逢樓臺的窗戶開着,費勁最後力氣跑到窗邊,用頭劇烈撞擊裝框,想要吸引護衛的注意。

誰料,原本都是護衛守備的院子,此時卻一個人都沒有。

程安出現在赫然出現在他身後,聲音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風吹散,道:“綿州太守家中遇刺,不幸跌落樓臺身亡,對你來說也算是不錯的結局吧。”

一陣風吹過,程安嘴角帶笑,輕輕一推,郭威就從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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