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面鬼
紅面鬼
郭威也算是個朝廷命官，墜樓身亡不是小事。
程安也早有預料，請來軍統府陳才做見證，當初他是程元帥的部下，跟程安也是老相識。
陳才見到程安的瞬間，便明白一切的前因後果。
“二公子又給元帥闖禍了。”陳才比程安大不了幾歲，兩人算是平輩關系。
程安坐着輪椅，慢悠悠地來到陳才身邊，笑道：“如今綿州城，怕是要陳才将軍說了算了。”
陳才無奈搖頭，道：“郭丞相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
程安知道他會說這句話，笑道：“怕是他有這個心，沒這個膽。”
陳才挑眉，問道：“你又有什麽主義，用不用幫忙？”
程安搖了搖頭，道；“阿秋不想牽扯镖局進來，到時候處理那些孩子屍體注意些，別提镖局的事。”
陳才點頭，表示知道。
“你對千秋還是這樣，在她面前永遠裝傻。”陳才對程安和穆千秋的很了解，自然心裏也清楚程安對穆千秋的感情。
程安微微嘆氣，道；“她心裏裝了太多事，我要是再不傻點，日子就難過了。”
陳才轉頭看向程安，聲音帶着感慨和提醒，道；“程安，你對千秋究竟是執念，還是喜歡，這一點你必須想清楚，不然最後會兩敗俱傷的。”
程安愣在原地，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猶豫，語氣平靜道；“不是喜歡，是愛，是牽絆，是……無所圖謀，只想看她好，但又不想讓別人對她好。”
陳才無奈搖頭，笑道：“狡猾奸詐的程二公子，也是個為情所困的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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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敘舊寒暄一會，陳才命人帶着郭威的屍體，離開了太守府。
而此刻的镖局，護衛首領按照計劃上前交涉吸引注意力。
而另一邊穆明從後院翻進去，探查消息，搜查證據。
穆千秋順着後院的小院進來，站穩腳跟，随後腳步放輕，一邊探查一邊往前走。
按照雲娘的提醒，果真來到一處隐秘的曠地前面，空氣中蘊含着濃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惡臭和土壤的潮濕味道。
穆千秋邁着步子往前走，聽到身後傳來動靜，猛地轉過頭，長刀出鞘，警惕地看着前方。
夏吉祥慢悠悠地從後院的門口走出來，臉上帶着盈盈笑意，道：“穆姑娘，我等你好久了，怎麽才來呀。”
穆千秋眯着眼睛盯着夏吉祥，他怎麽會知道她的計劃。
手中緊握刀柄，聲音冰冷，質問：“你究竟是誰？”
夏吉祥輕輕擺手在臉上一晃，原本兇惡的臉龐，頓時換成一張面容俊秀的書生模樣。
捂着嘴巴，嘿嘿笑起來，眼神中有些羞澀地看向穆千秋，道：“不知姑娘可否聽過面鬼？”
穆千秋聽到夏吉祥的話，瞬間明白過來，心裏續着怒氣，咬牙問道：“蕭修遠讓你來的？”
夏吉祥笑着點頭，說着便跪在地上，聲音又細又長，道：“紅面鬼屬下見過少主。”
穆千秋臉色微沉，視線掃過夏吉祥，道：“我不是你的什麽少主，趕緊起來。”
紅面鬼挺直腰背，向穆千秋恭敬地行了大禮，道：“那位終究是冒牌貨，用不了多少時日，娘娘一定會讓您回去的，在所有人心中，您才是真正的少主。”
穆千秋被他吵得頭疼，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紅面鬼識相地起身，嘆道：“俗話說的好，孩子沒娘說來話長。”
“那你就長話短說。”
紅面鬼撅着嘴，點了點頭，解釋道：“郭威來綿州的目的就是為了替皇後娘娘找胎盤和骨血做美容原料，設計镖局也只是當初李天惹到郭威的手下之後，他們才派人出手霸占镖局的，置于說什麽設計陷害程家，都是蕭統領想出的法子。”
穆千秋越聽眉毛皺的越緊，他早就該料到是蕭修遠搞得鬼，郭丞相天高皇帝遠，哪裏用的找這麽遠設計程家。
穆千秋繼續問道：“蕭修遠人呢？”
紅面鬼答道：“澤公子犯了舊跡，蕭統領帶着他回去看大夫去了。”
“蕭修澤又犯病了？”穆千秋神情有些恍惚，明明之前在大河縣他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又病了。
紅面鬼點頭，道：“好像這次比較嚴重，發着高熱直接走的。”
穆千秋點頭表示知道了，轉頭看向身後充滿血腥味道的土地，眼眸凝重道：“那些孩子的屍體都在這了？”
紅面鬼點頭，道；“稍後我就故意暴露，讓你們将這塊地方的骨頭全部挖出來，留給你們當證據。”
穆千秋表情嚴肅，搖了搖頭，道：“秘而不宣地将這些孩子，找塊暖和幹淨的地方埋了。”
紅面鬼面露疑惑，現在這些屍骨是最好的證據，更何況郭威是郭丞相的侄子，他出了事，定然會把郭威這根難啃的骨頭也拉下水，豈不是一舉兩得。
“少主，這些可是最好的證據，一旦錯過時候，郭威肯定會賴賬，到時候就說不清了。”紅面鬼說的确實也有道理，如果不趁他病要他命，定然會被他反噬。
穆千秋搖頭，道：“如今形式看似對程家有利，可皇後身後的世家，還有郭丞相身後的那只以她為首的官黨，哪個是省油的燈。
綿州距離京城有多遠，幾千裏上下，就算添油加醋足夠做上幾百次手腳了，更何況如今朝中動蕩，程家遠離朝堂，置身事外，誰不想有塊程家的把柄，若是能牽制程家，幾乎是牽制了朝廷大半的軍隊力量。”
紅面鬼抿着唇，猶豫開口道：“可是少主，我們也不是程家，何必為他們考慮，直接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豈不是更好。”
穆千秋擡眼白了紅面鬼一眼，道；“蕭修遠腦子挨驢踢了，我看你也被踢了兩腳。”
紅面鬼撓了撓頭，委屈道：“本來就是嘛。”
穆千秋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太小看程安，也太小看程家了，這件事就算大肆宣揚出去，也會被程家封鎖住，你們還真以為他是不經風雨的富貴閑人，如今你說出的計劃難道他沒有想到？當下你多走一步，就多出一步被他抓住的風險。”
紅面鬼沉默在原地，不說話。
穆千秋仰頭望向天空，預估時辰，道：“這個時辰恐怕……郭威已經死了。”
“什麽！郭威死了？”紅面鬼震驚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廷命官說死就死，豈不是兒戲。
穆千秋沉着眼睛，看向紅面鬼，道：“把鷹召回來，一切就知道了。”
紅面鬼把監視用的鷹都給忘了，打開一塊方盒子，裏面露出一塊紅肉。
不一會一條原本盤旋中的蒼鷹猛地減速，降落到紅面鬼的胳膊上。
紅面鬼将肉喂給蒼鷹，随會握住它的脖子，直視眼睛，過了片刻又将鷹投放到天空中去。
收起方才嬉鬧的表情，語氣嚴肅，道：“少主……如你所言，郭威死了。”
穆千秋意料之中，點頭知曉，臉色平靜，道；“既然一切都說開了，蕭修遠走了，你們派人将這些屍骨妥善安頓好後，也趕快點離開。”
紅面鬼眉毛皺成川字型，道；“不行少主，那個程安心狠手辣，八百個心眼子的，我得留下保護你。”
穆千秋一巴掌拍在紅面鬼的後腦勺上，道：“讓你趕緊走就趕緊走，哪來那麽多廢話，我從小就在程家，了解他是什麽樣得人，程安不會動我。”
紅面鬼別過頭，不聽穆千秋的話，想起蕭修遠臨走時說的一定不能跟丢了的囑咐，抱着手臂說；“少主，軍中上下都不希望你在程家，我們所有人都希望您回來，娘娘性格固執，但是也肯定會同意的。”
穆千秋眯着眼睛看向紅面鬼，道：“你知不知道這句話，要是被母親聽見可是要掉腦袋的。”
紅面鬼面色不改，抱着手臂，道；“娘娘本就糊塗，放着您這麽好的女兒不要，非供着一個冒牌的，再說我們面鬼，只侍奉主君，不會為別人效力。”
穆千秋抱着手臂，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你好像對我母親意見很大。”
紅面鬼轉動眼睛，見穆千秋不是古板的人，吐槽道：“少主，不是我意見很大，是軍中上下都對娘娘意見很大，獨斷專權，還偏偏扶持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穆千秋伸手從袖口掏出一塊古銅色的玄鐵腰牌，扔到紅面鬼面前。
紅面鬼接過令牌眼神詫異，不解問道；“少主……這是什麽意思？”
穆千秋挑眉，道；“你幫我盯着軍中動向，一旦有風向，立刻向我禀報，這份差事你願不願意？”
紅面鬼震驚地握緊手中沉甸甸的令牌，被着突如其來的重任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笑着開口道：“我願意的，我願意的少主，我爹做了一輩子面鬼，沒想到在我這一輩出息了。”
穆千秋眼眸平靜地看着紅面鬼，行事狠辣但處事真誠直爽，蕭修遠倒是給她送來一個好幫手。
“收拾完東西帶着所有人離開綿州，倒着往回走，軍統府裏有程家的人，他們定然要全城抓你們，不必擔心我，在程安這裏，我很安全，蕭修遠要是責怪你們，就直接讓他來找我。”穆千秋将想到的統統吩咐給紅面鬼，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離開。
紅面鬼緊緊握住手中的令牌，如今他已經被少主收入麾下，自然要聽她的，笑着點了點頭，道：“少主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