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心虛
心虛
穆千秋跟蕭修遠吵過之後便一病不起。
高熱持續發作。
阿策跟馬吉祥請便了大夫,愣是沒查到原因。
衆人沒了主心骨。
三天之後,蕭修遠終于回來。
阿策神色焦急,拉他過去,将穆千秋的病情告訴了他。
蕭修遠臉色黑沉。
阿策話還沒說完,他便轉身跑出去。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阿策看着蕭修遠一溜煙的背影,嘆氣:“一個個怎麽了,跟吃了槍藥似的。”
蕭修遠出了東院,便直抵廂房。
廂房裏穆宣正在梳妝打扮。
墨發吹落在肩膀,明豔的小臉上透着淡淡紅暈。
蕭修遠一腳踹開房門。
穆宣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亂思緒,雙手拍打蕭修遠的手臂。
蕭修遠眼角猩紅,進屋伸手捏住穆宣的脖子,道:“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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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宣皺眉,道:“你發什麽瘋!我不知道!”
蕭修遠一把甩開穆宣,袖口裏掏出一沓信紙,扔到她臉上。
“勾結外族,給穆千秋下藥!都是你幹的對吧?”
穆宣吓得往後退瑟縮身子,伸手捂着被捏疼的脖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蕭修遠嘴角帶着一絲冷笑,眼神冰冷如冰,頃刻間仿佛能刺穿謊言,“既然不知道,那便傳信給王妃,看看當年那個南疆孤女是不是還沒到穆家,就死在半路。”
穆宣眼底的無辜收斂,仰頭道:“你調查我?”
“穆宣你妖言惑衆,你以為能瞞過幾時。”蕭修遠一直在查穆宣的身份,只是很長時間沒有一點線索,礙于王妃那邊也沒在言明。
若她老老實實的當這個二小姐,他不會搞她。
可她偏偏找死,算盤打到穆千秋頭上。
穆宣支着手臂,站起身。
“你怎麽聰明,跟着穆千秋真是可惜了,不如跟着我——”
穆宣話還沒說完,便聽到拔刀聲。
“穆千秋死不了。”穆宣警惕地往後退一步,眯眼道:“我的任務只是叫她中毒,其次的便不是我的事情。”
蕭修遠握刀的手微微顫抖,難怪穆千秋上次狀态那麽不好,原來是中毒了。
她那麽聰明的人,一定是早就猜到了。
心底仿佛壓了塊石頭,俯身盯着穆宣面前,“你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穆宣抿唇,歪着頭,眼底不屑,“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好。”蕭修遠挑眉,“把她給我抓起來。”
話音一落,院子裏出來一隊紅面鬼。
進門動作幹淨利落将穆宣綁起來。
“蕭修遠反了你了,你要幹什麽,放開!”穆宣掙紮,可繩子卻是越掙越緊。
蕭修遠邁步走近,道:“下毒謀害穆家主子,消息傳到南疆去,別說王妃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你!你敢!”穆宣臉色鐵青,道:“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們不會放過你們,穆千秋也只有死路一條。”
“好啊,那你就看着,一日沒有解藥,我便一日在你身上片一塊肉下來,穆千秋痛苦,你就給我千百倍的跟着。”蕭修遠揚眉。
穆宣臉色徹底變了,她知道蕭修遠真的能辦出來這樣的事。
态度軟下來,道:“你放了我,我去找他們要解藥。”
蕭修遠充耳不聞,轉頭吩咐一旁的紅面鬼。
“看好二小姐,廂房之內,一個蒼蠅都別給我放出來。”
說罷轉身要走。
“蕭修遠你站住!”穆宣聲音裏帶着顫意,博弈的一開始她便弱下陣來。
蕭修遠眼眸不動,仰頭不語。
“等你想明白,在和我談。”
蕭修遠從廂房出來,緊忙叫來夏吉祥。
“夏叔,現在立刻去昭洲。”
夏吉祥不解,“去昭洲幹什麽?”
蕭修遠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道:“找祝薇,請她快馬加鞭,來京城。”
————
程安拿着令牌,反複想了一個晚上。
下雨潮濕,處處透着水汽。
第二天夜裏,拿着令牌到了錦衣衛牢獄。
陰冷的牢獄帶着一絲久違的熟悉感,熟悉的血腥味卷土重來。
拐杖杵着青石板上,不輕不重的聲音傳遍整個牢獄。
牢獄盡頭,趙尚書被關押在裏面。
原本平整的錦服現如今已經蹂躏的不成樣子,渾身上下血跡斑斑,傷痕累累。
緊閉眉眼,看起開是完全昏睡過去。
程安擡手打開牢房。
伸手拿起一旁的水瓢,舀水潑在趙尚書的老臉上。
趙尚書被強制激醒,整個人都是像只受驚的蝦米,蜷縮身體,如臨大敵。
程安蹲下身子,聲音又輕又薄,像鋒利的刀,道:“日子過的可真快呀,風水輪流轉。”
“程安?”趙尚書擡眸,眼底嘲諷,“來落井下石來了?”
程安坐在一旁的審訊椅子上,伸手點指,将腰間的鳶拿出來,修長的手指不斷把玩。
趙尚書是多年的老骨頭,眼神打量程安。
空氣中陷入詭異的平靜。
程安慢條斯理地擦完鳶,緩緩起身,繞着趙尚書繞了一圈。
拿刀歪頭打量。
趙尚書被他搞得心煩意亂,皺眉:“你要幹什麽?”
程安慢悠悠開口:“聽聞十幾年前,趙尚書為報仇解氣,活生生用刀将書生皮肉割下,血肉模糊下,真是生不如死。”
“你怎麽會知道?”趙尚書眼底閃過慌張:“案情未定,你想對我動用私刑,別忘了,我可是太子的舅舅!”
“幾十年前的太子被你們所殺,而今日想必也要重蹈覆轍。”
“你有什麽證據?空口套白狼,未免太狂妄。”
程安擡眸,眼角彎彎,道:“你說要是從後腰脊柱下到,慢慢分開筋骨皮肉,像蝴蝶一樣,倒時候再做個鼓面,一舉兩得。”
趙尚書看程安的眼神完全在看瘋子,輕描淡寫說出血腥冷漠的話。
“有話好說,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程安歪了歪頭,“聽說當年在由洲,我阿爹阿娘遇害前,您還派人去過南疆?”
趙尚書聞言微楞,心底不由一陣心虛,眯眼道:“我是派人到由洲,可你父母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
“……”
趙尚書頓時愣住,似乎想到什麽,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程安笑容更深,道:“趙衛,你不怕死,對不對?”
程安聲音仿佛帶着蠱惑力,趙尚書只覺現在心神不寧,明明是乳臭未幹的小子,身上怎麽會有如此強的壓迫感。
“我沒什麽好怕的,程泰不是我殺的!”趙尚書聲音擡高一度,暗地裏給自己鼓勁。
“可是你殺了太子。”程安眼底平靜,未有波瀾,道:“趙尚書,如今你的報應來了。”
趙尚書拼命搖頭,絕口不提其他事。
多日的審問已經讓他筋疲力盡,精神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不是我,是陛下要殺人,不是我!”
程安勾起嘴角,見他神情恍惚,“君心似流水,陛下棄你如草芥,誰知道你不是兇手,當年那些冤魂怨鬼,知道後都會來鎖你的命。”
趙尚書聽着熟悉的聲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埋藏多年的恐懼再次卷土重來。
擡眸見到程安,仿佛像見到鬼一樣。
“不要鎖我的命,都是瑞王,都是他,為了一個女人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都是他,他為了争皇位,不擇手段!”
“所以你便聽從他的話,殘害忠良,對不對?”
趙尚書伸腳縮在角落,腦海裏還在不斷重複方才的那句“冤魂怨鬼”
程安抓起趙尚書的頭發,眼眸冰冷。
“勾結內外,害死成王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趙尚書肩膀瑟瑟發抖,陰冷的牢獄內,如同身處冰窖,凍得他渾身哆嗦。
“他們把你的親兒子都害死,你還想隐瞞?”程安分寸之間,不急不慢地趕着趙尚書往前走。
“我的兒子,浩兒死在他們手裏。”趙尚書眼底悲傷,隐忍的情緒蓄勢而發。
“趙浩死的不明不白,你難道不想弄清楚他因何而死的?”
“……”
空氣中陷入深深沉默。
程安見趙尚書神色動搖,道:“陛下若是心儀太子,便不會現在一般軟禁的畫面,除非剩下一種可能……”
程安話說了一半,但他知道趙尚書聽的明白。
趙尚書擡起那雙滿是疲憊的眼睛。
“當年遼源臣服大齊,送來和親公主,先皇将其許配給太子,奈何瑞王從中作梗,直接毀了公主的名節,公主剛烈,一頭撞死在大殿之上。”
程安有些意外,道:“這些事為何一點風聲都沒有。”
甚至說民間從來沒有聽說過。
趙尚書嘴角苦笑,道:“先皇大怒,命将瑞王調離京城,只是簡單地通知遼源,便草草了事。”
“……”
本以為這件事之後,便會塵埃落定,誰曾向……
“想到什麽?”程安一臉疑惑;“太子暴病身死,而公主便被瑞王擄走。”
“生下孩子成王。”之後的事情他算是大概知曉。
趙尚書眼皮酸澀,沉沉地嘆了口氣,道:“當今陛下早就不是以前的陛下了,當年枉死的那些人,也許要回來找他要說法。”
程安眼神複雜看向趙尚書,道:“當年三王之亂,你跟着瑞王,靠什麽扳倒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