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章

第 61 章

穆千秋戰場被抓走,身上中了數箭。

後來被押送到敵軍大營之內。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來之後,一片恍然,仿佛自己已經死了。

營帳被人掀開,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着華服,盛裝豔麗的女人,相較于尋常的女子,女人身上多了上位者的威嚴,美貌于她而言,只是不尋常的優點。

女人蹲下身子,修長有力的手擡起穆千秋的臉。

“你的眼睛,跟禮南王一樣。”

穆千秋下颌被女人捏的生疼,咬着牙,催動幹澀的喉嚨,笑:“我穆千秋能讓蕭太後親自下場,不虧。”

女人身上帶着淡淡的藥草味道,充斥鼻腔,莊重中透着魅惑,朝穆千秋眼底看過去。

“小姑娘,有恃無恐模樣,怎麽這麽篤定,我不會殺了你。”

牙尖刺破口腔,回味起淡淡血腥。

“你若是想殺我,便不會讓我在此處同你廢話,自然也也不會大費周章起兵,引我回來。”

女人眼底閃過賞識,松開手,示意身後的手下給她松綁。

穆千秋渾身仿佛散了架,手臂抵着一旁的桌子,才勉強站起來,臉色蒼白,背上的傷口隐隐作痛。

蕭太後抱着手臂站在穆千秋面前,道:“伶牙俐齒的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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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秋眼眸意外坦然堅定:“太後是仁善之輩,遼源可汗去世之後,兵權,人才都再您的手中,想必你大有機會成為一方人王地主,可是您沒有,反而大肆水利,開展運輸,大旱年景,開拓運河堤壩,叫這荒瘠之地,也開出的草原。”

蕭太後嘴角笑的肆意,挑眉饒有興趣,外界傳聞中,說到蕭太後,便是殘暴狠毒,麻木不仁争權奪利,沒想到還有人會說她仁善之輩。

穆千秋抿唇,想來這也是一步險棋,邊境之事,就像走鋼索,靠的是統治者的才能和氣魄。

仁善并非仁慈。

“哀家找你來,為的也是邊陲兩地之事。”身邊侍從搬椅子送到穆千秋身後。

兩人相坐而談。

“如今遼源局勢混亂,可汗還小,哀家想同你們締結和平,為這滿目瘡痍的大地百姓,争取些太平的喘息時日。”

“太後之言,民心所向。”

“可是說來輕巧,實施起來,卻很難。”

說罷外面架過兩個身穿铠甲的士兵,身上傷痕累累,已經是強撐着吊着一口氣。

穆家的铠甲,看着桌上的腰牌,眼底複雜凝重。

“一批以他們為首的兵痞,帶人燒殺搶掠孩子婦孺,既然出自你穆家,你是穆家少主,對此事可知曉?”

穆千秋眼眸微垂,道:“您說的是我二叔。”

蕭太後看着穆千秋平靜的眼神,“燒殺搶掠,必然是已經成了放任縱容,你若是真為了兩國百姓,就該第一個辦了勇毅侯!”

穆千秋收回視線,擡眸對上蕭太後的目光,道:“若太後真想合作,千秋有一個條件。”

“請講。”

“我想知道當年的三王之亂,禍起緣由。”

蕭太後愣住,往事塵封之下,揚起陣陣塵埃。

“三王之亂,禍起遼源。”

蕭太後開口:“當年遼源大齊結交,雙方武力強盛,定然不會屈服受弱,邊境百姓苦不堪言。

後為調和兩國關系,互通有無,可汗送二公主,為和親公主,二公主是可汗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拿出足夠誠意。”

穆千秋垂眸一旁靜靜聽着。

“作為交換,大齊送來了瑞王來遼源,作為和親世子。

當時誰也沒有察覺出不對,迎接二公主的是當時的太子殿下親自迎接,也是給足了面子,只是沒料到僅僅半年,瑞王竟然在大齊邊境造反,可汗出兵鎮壓,只是沒想到當時大齊當政皇帝,為了謀取邊境,在外傳揚,是可汗為了利益,鎮壓瑞王。

大齊起兵,帶着十萬精兵壓在邊境之上,可沒有人知道那是是一場賊喊捉賊的戲碼,二公主被吊在齊軍陣首,以妖孽相稱,當時已經同太子定下婚約,本是兩國同歡的親事,卻成了引發戰争的矛頭,可汗被氣的不輕,上陣殺敵半月後,便一病不起,大齊趁機吞并邊境城池數座,血流滿地,哀鴻遍野。

剛出生的孩子被懸吊在長槍之下,那副場景……哀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穆千秋拳掌緊握,這些年一直在調查當年之事,蛛絲馬跡,當年的事仿佛被人刻意破壞,廢了力氣,卻沒什麽作用。

蕭太後眼底淡淡哀傷,道:“大齊打敗遼源,戰俘兩萬,有的人連屍首都找不到,為了掩埋罪行,當年涉事之人全被處理,只要有一點風聲流出,便要遭受誅滅九族的死罪。

這麽多年過去,遼源記得,可大齊似乎忘了。”

“……”

蕭太後看着穆千秋的表情,靠近她的身邊。

溫熱的手掌撫過她冰冷的手:“你父親禮南王,當年效忠太子,他們是當時唯一反對當時那場悲劇的力量,為了阻止更多的殺戮,你父親以身犯險,抗旨放走了遼源精銳,為了護送那些老弱婦孺,被軍隊逼死在黃金臺上。

他不是傳聞中悲憤而死,而是為了……邊疆的百姓,他是做君子的人。”

穆千秋愣住,喉嚨酸澀的發緊。

父親……

空氣沉默許久,蕭太後再次開口:“後來大齊皇帝震怒,太子被軟禁起來,二公主也被離王捉去玩弄,穆家手握禮南騎兵,邊境民心和命脈都在這裏,禮南王死後,礙于形勢,留下他的弟弟,封賞為勇毅侯,堵住衆人的悠悠衆口。

在後來,太子身死,三王之亂只是借口,新立瑞王,徹底攪亂平衡,二公主懸梁自盡,離王出兵,接着漁翁之力,奪得皇位,成為如今的大齊皇帝。”

穆千秋整個身體忍不住顫抖,大齊竟然還藏着這樣的秘密。

眼底泛紅,看向蕭太後:“娘娘費了這麽大的勁,不會只是為了告訴我真相。”

“不是,當年的真相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如今你是穆家的主人,有些事只能同你說。”蕭太後眼底悲涼,站起身:“邊境的兵道現在又開始不安穩,遼源已有數名大将殒命,結合先前大齊發生的種種鬧劇,應該是有人……刻意為之。”

蕭太後着重後面四個字,看着眼眸凝重看向穆千秋。

巨大洶湧的信息瞬間充斥腦海,太多人和事需要重新衡量。

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娘娘之意,要我做什麽?”

蕭太後轉身對上穆千秋的眸子,仿佛對上當年那個英勇善戰的潇灑少年。

“重奪你禮南騎兵,找出當年慘案的真相,還兩國百姓一個說法。”

穆千秋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一個迷潭,之前種種重新推翻而過,有種罪孽摻雜着寒意,席卷全身。

“娘娘,不怕我重回穆家,帶着禮南騎兵殺回來?”

蕭太後爽快笑起來,悲傷抛擲腦後,眼底帶着驕傲:“我相信禮南王,你是他的女兒,定然錯不了,再說就算你我兩國,想踏上我遼源土地,要問問草原上的袍澤兄弟同不同意。”

這次蕭太後冒着大不韪的風險找穆千秋過來,便是要為邊境百姓,破釜沉舟的賭一把。

賭她穆千秋不是孬種。

晚風摻涼,兩個人在一塊聊了許多。

穆千秋也是第一次從別人眼裏,了解自己的父親。

心裏感慨良多。

第二天一早,蕭太後便派人送她回去。

穆千秋眼眸清明澄亮,道:“後面有一場戲,倒是望娘娘幫我。”

“放心。”蕭太後是真的欣賞面前的小姑娘,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禮南王的花朵,也是雪山草原上的兒郎,既然如此,不必畏懼,雪山神會庇佑你,永遠向前。”

另一邊,驸馬爺之死牽扯流民之勢,裏面戶部,城衛都要跟着吃官司。

燙手山芋誰也不敢接。

永光帝身體也是每況愈下,這聊天已經起不來床了。

程安跟在郭玉承身邊查案。

內城衛落了收管流民的活計。

西城特意開設出一片民巷處,專門将流民收歸到此處。

戶部胡大人不出面,直接派了一個戶部主事,來盯着。

如今鬧了這個差事,心裏知道是來背鍋。

一個不小心,惹得上面人惱了,他也就是個連響都沒有的炮灰。

自然兩邊老虎屁股都不敢惹。

郭玉承進裏面跟各部派來的人商量。

程安注意到旁邊的于信。

“于大人,為何不進去。”

于信擡眸:“現在流民歸置,都是個個軍爺們的事,現在還用不着戶部。”

程安拉過一邊椅子,跟着于信相對而做。

“城中流民只增不減,還是要勞煩于大人費心。”

“費心倒談不上,如今事關流民百姓,小心謹慎為上策。”

程安點頭,手搭在膝上,道:“朝中誰不知流民之事棘手難辦,如今諸位大人不來,反倒是叫咱們來查,”

胡大人性子素來獨斷,加上京城世家當頭,于信完全是夾起尾巴做人,沒想到程安會客客氣氣地叫他一聲大人。

心裏跟着舒服,便也不在滿是防備,聽到之前聽到的傳聞并不一樣。

嘆氣道:“是啊,程大人為之內城神策營,得了陛下賞識,何必少年惋惜。”

于信比程安年長三歲,外面看起來卻像是程安的長輩。

官場上的勾心鬥角,摸爬滾打,誰都要掉一身皮。

“在下只是感慨,人生百載,京城中,有人富貴吉祥,有人卻是小心謹慎,卻也耐不住蹉跎過去的結局。”

于信被肺腑之言說的心裏不是滋味,正要說話。

李愁從裏面出來,叫戶部的人進去。

于信對着程安欠身,便跟着人,進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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