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章

第 63 章

程安從營帳出來,便瞧見郭玉承等在外面。

莫玉如跟他們囑咐兩句,便回錦衣衛上令審訊去了。

郭玉承看到程安眼底帶着卷意,大概猜到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程兄,莫大人所言你不必挂懷,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該是不放心流民之事。”

程安擡眸,察覺到他手裏的案卷,道:“莫大人心有天下,我知道,對了,驸馬案可有消息?”

郭玉承點點頭,将手裏的案卷文書遞到程安手裏。

“大理寺那邊送來消息,毆打致死驸馬的人流民在獄中橫死,衆目睽睽之下,重要線索斷在他們手裏,現在下了案卷到內城衛,內城衛當事一方,自然也要出人手在流民中調查。”

程安蹙眉:“流民死了,若是人人都覺得沒有活路,街上會起暴亂的。”

郭玉承也想到這個局面,因此憂心忡忡。

這麽多流民,若是亂起來,就算整個內城衛加起來,都未必可以擺平。

完全成了死局。

程安眼眸漆深,道:“今下流民如此之多,尋找線索,恐怕是海底撈針,既然有人能把手伸進牢獄之中,若不說碰巧,絕無可能。”

郭玉承微微蹙眉,全然無書,便已經明白了程安的意思。

“全然是有人刻意為之,若說不清楚,這塊線便是斷了,只是這麽一來,更是将此事,置于衆目睽睽之下,誰都難動手。”

程安眼眸微擡,眼尾濃密睫毛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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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目的,叫人做選擇,驸馬跟國公爺,百姓跟朝廷之間,做選擇。”

兩人皆是面色凝重,做局之人,絞盡腦汁,如今劇中人,誰都要做選擇。

……

穆千秋進了月都之後便一直在城內的一處民巷之中,此處是蕭修遠母家外堂的一處荒廢許久的院子。

禮南王祭日很快便到來,穆府上下早就準備好祭祀事宜。

這件事在玉城已經成了心中默契,不必言說的事,等到頭天晚上,家家戶戶門口窗牆之上,便會擺放白花,祭奠禮南王。

穆千秋坐在院前澆水,一身單薄素衣,背影清瘦。

離了戰場,脫了铠甲,她也不過是個小姑娘。

濃密的頭發輕挽在肩膀後面,身上素以寬大随意垂落在地上,白皙修長的手,仔細耐心打量地上的不知姓名的小白花。

院中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穆千秋轉頭看了一眼,便又回過頭來澆水。

蕭修澤一身長袍常服,手裏端着食盒,開門進來。

“殿下,吃飯了。”

當年由洲一別,他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若不是這次受傷,回玉城,恐怕也沒什麽機會見面。

蕭修澤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雖然仍舊體弱,但眉宇間依然有了成熟,玉面朗朗,公子雅淡。

雖然不似蕭修遠那邊剛硬俊朗,也自帶一種文弱的風骨之氣。

穆千秋放好手中的水壺,走到石桌前:“阿澤,你不必沒日來照看我,我這裏有米有面,可以照料自己。”

蕭修澤手上的動作一頓,不過瞬間,仿佛沒聽見一般,伸手打開食盒。

“從江北運來了新鮮時蔬,特來給殿下嘗嘗。”

穆千秋抿唇,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到了嘴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跟蕭修遠比,阿澤看似柔順乖巧,可性子卻是最倔的,凡是認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

拿起擺放好的筷子,夾起一塊清炒青瓜,清爽可口,卻是是好東西。

蕭修澤看着穆千秋乖乖吃飯,嘴角微微揚起。

滿意的起身,從走到廊前,拿起方才放下的水壺,給花澆水。

沉默無言,氣氛卻是異常和諧。

穆千秋吃飽了,看着蕭修澤清瘦的背影。

少年肩膀愈發寬厚,帶着責任和擔當。

“阿澤,近段時間,禮南會有動向,無論什麽風聲,都不要出來,在玉城不要走動。”

蕭修澤整理衣角,坐在石階之上,正好對上穆千秋的眼睛。

“殿下的意思是要丢下阿澤嗎?”

穆千秋頓住,道:“不是丢下,等一切塵埃落定,你哥哥會來接你。”

蕭修澤眼眸緊緊貼在穆千秋身上,眼睛想被丢棄的小狗一樣。

“殿下叫阿澤等,哥哥也叫我等,承諾真的會實現嗎?那麽多承諾,阿澤還是孤單了那麽久。”

穆千秋站在原地,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剛想開口,便聽到外面腳步匆匆,伴随着兵甲跑動的聲響。

警惕的站起身,手指握在腰間短刀,将蕭修遠護在身後。。

此時,身後蕭修澤緩緩起身,走到穆千秋身後。

“殿下,你不會抛下我的對吧?”

眼神陰冷的像條毒蛇。

穆千秋忽然感覺背後一冷,随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不斷傳來。

穆千秋費力站穩身子,看到桌上的食盒,死死抓着自己的頭發,奈何怎麽也打不起精神來。

“蕭修……澤,你…做……了……”

身上的力氣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昏死過去。

蕭修澤一把摟住穆千秋的細腰,将頭埋進她的頸窩,拼命吮吸她的味道,面容貪婪有迷戀。

“殿下。或許你早就忘了,普天之下,只有我才能守着你。”

皇宮之中,永光帝身體完全倒下,守在大殿門前的太醫換了一批又一批。

周豔芳等一衆大臣皆跪在外面。

看着太醫無力回天的神情,自然心裏都明白,陛下時日無多。

可皇位之事,卻遲遲沒人提及,此時這個話題仿佛成了禁忌。

沈國公被押之後,沈貴人便每日以淚洗面。

如今陛下病倒,她一下失去了靠山。

相見陛下一面,卻被堵在外面,最後直接以養胎為借口,軟禁在行宮之中。

離王府內,在殿前跪了一天的周豔芳,走在離王的賓客裏坐之上。

觥籌交錯,內室之中,只有他們兩人。

周豔芳頭發花白,舉杯小酌。

離王舉杯敬酒:“如今情景,還要感謝老師,為本王運籌帷幄。”

周豔芳忙起身,回敬:“殿下過獎,如今國運衰退,百姓聊生,您是明主,合該推舉。”

離王點頭,嘴角帶着淺笑。

當初衆人都以為是三王争亂重演,沒想到轉眼之間,皇室一脈竟然已經衰頹成這樣。

兩人推杯換盞,卻是各有心事。

周豔芳經歷朝代更疊,早就不在乎什麽名聲道德,他深知如今的大齊已經是窮途末路,若真縱容下去,恐怕各地不滿,揭竿而起,屆時,根本有人能站出來收場。

烈酒入肚,離王眼眸低垂,全然看不出情緒。

他身體不好,還是執意一杯杯喝下肚。

木窗之中,順勢吹過涼風,帶着陣雨前的悶熱。

“看來,真的要下雨了,下雨好啊,下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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