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皇宮之中,沈貴人日日不得安眠。

肚子漸漸顯懷,身上總是沉重疲乏,父親被抓入獄,想來最近憂憤交加,精神變的越來越憔悴。

深夜中,沈貴人從夢中驚醒,感覺渾身發冷。

剛想喚侍女進來,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她的床前,瞪着眼睛緊緊盯着她。

沈貴人被吓了一條,扯開嗓子尖叫。

怎料,還沒張嘴,就被黑衣人的大手一把捏住嘴巴,發不出一點生音。

沈貴人渾身怕的發抖,肚子被那人猛踹一腳,發出一陣劇痛。

黑衣人眼神猙獰:“要怪就怪狗皇帝,找了個替身,留不住性命。”

“別……殺…我的……孩子……”

沈貴人拼命求饒,指甲死命摳住男人的手。

卻如同以卵擊石,絲毫沒有半點作用。

在絕對的力量之下,掙紮反抗都顯得太過徒勞。

穆千秋昏昏沉沉的醒來發現自己被捆在一架馬車裏的軟椅子上。

路途颠簸,車廂裏止不住的晃動。

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蕭修澤正坐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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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虔誠不移的看着她。

見穆千秋醒過來,眼底閃過欣喜,沒來得及說什麽,便拿着早就準備好的金瘡藥,沾上棉簽,塗在她被繩索勒得發紅的皮膚上。

穆千秋眉頭緊皺,扭動手臂,可身上的繩索卻越掙越緊。

“蕭修澤,你到底要幹什麽!”

蕭修澤聽着穆千秋嚴肅的語氣,手指一頓。

抿唇眼眶通紅,像是一個被人抛棄的小狗。

“殿下,你知不知道,若不收手,只有死路一條。”

穆千秋胸口起伏:“你這麽綁着我,我就死不了了?”

蕭修澤趕緊伸手,替穆千秋把繩索松了松。

“您是侯爺的親人,他會叫您衣食無憂的活下去。”

聽到二叔,穆千秋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衣食無憂,呵,你想讓我當通敵叛國的背叛者?就像當年那些人害死我父親一樣!”

“不是的,殿下,這是最好的辦法叫你活下去。”蕭修澤眼眸閃過黯淡,低頭不敢看她的眼睛。

穆千秋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從嘴裏吐出來。

蕭修澤眸色一變,方才的黯淡轉變為緊張。

“殿下!你怎麽了殿下!”

穆千秋強挺着精神,抓住蕭修澤的衣袖:“茍且偷生,不如殺了我!!”

“停車!停車!”蕭修澤心髒猛跳,聲音急促,掀起車窗布簾,命令車隊停車:“醫者,有沒有醫者!”

押送的侍衛面面相對,此處是一段山路,哪裏來的醫者。

蕭修澤見穆千秋臉色發白,拳掌緊緊握住。

伸手想要觸碰她的肩膀,最後卻有懦弱的縮回去,最後伸手将她手上的繩索盡數解開。

“殿下,你感覺怎麽樣?”

穆千秋別過肩膀,躲開蕭修澤的觸碰,嘴角帶着猩紅的殘血,臉色如雪,沒有絲毫生氣,仿若将死之人。

擡起滿是猩紅疲憊的眼眸:“蕭修澤,今日我算知道,你根本比不上蕭修遠。”

一句話瞬間刺痛了蕭修澤的心。

蕭家侍從穆家,少年之輩,便會送到穆家,生死相随,忠義雙全。

可這一輩的蕭家後背中,只有蕭修遠被派到穆家。

外人眼裏,蕭修澤沒去穆家的原因是身體病弱,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家主長老,打心眼裏便沒有認可過她。

哥哥離家,一切都變了,他仿佛成了局外人,發生的所有事都變成了聽說。

蕭修澤眼眸哀傷看着穆千秋。

時間過得真快,如今已經都已經長大成人。

可不知道何時,他卻被丢在後面,孤身一人。

避開視線不看穆千秋,吩咐手下。

“掉頭,回前面的鎮子,找醫者。”

跟着的是侍衛有的是勇毅侯派來監視的親信。

見蕭修澤下令回去,上前:“蕭公子,侯爺有令,速速回雲城。”

蕭修澤眼神陡然一冷。

“你再說一遍?”

那親衛感覺渾身血液一冷,不禁打了個寒顫,只是如今軍令在身,不得督促行程。

“蕭公子,您也不要——”

話還沒說完,冷刃出鞘,劃破那親衛的喉嚨,不過片刻,死屍倒地。

“我說掉頭!”

在場,沒人再敢多言,調轉方向,往身後的鎮子走。

穆千秋渾身沒有力氣,被蕭修澤橫抱在懷。

“殿下,堅持一下。”

聲音帶着顫抖,懷裏帶着一種陌生但又熟悉的煙草味道。

“你到底想幹什麽,蕭修澤?”

蕭修澤不再說話,只是抱着她上了馬車,眼眸漆深。

————

程安一直跟着郭玉承處理城中流民之事,有些日子沒回家。

今日回來,正好碰見江柔。

江柔在程家打理,家裏才算有個家的樣子。

“大嫂。”

江柔擡眸看着瘦了兩三圈的程安,輕嘆了口氣。

“小安,你是不是跟你哥一樣,只顧着處理手上的事,忘了吃飯?”

程安一愣,随即嘴角帶笑。

“吃的不少,就是最近手頭事多,消耗也大。”

江柔擡眸:“嫂子知道你是個心軟的人,京城之中有太多身不由己,若是真的不要痛快,咱們回由洲。”

程安看着江柔嚴肅的面容,嘴角浮現笑意,如同尋常一般,道;“大嫂,我和大哥如今可是朝廷命官,出行在外可是要陛下恩準的。”

“……”

程安看着嫂子不說話,想來在京城中這些日子,全是為了家裏操心。

撓了撓腦袋,恢複尋常那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我說玩笑話呢,現如今緊要關頭,正是大丈夫拼打事業的時候,當初父親也是危急存亡立下的戰功,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等事情都塵埃落定下來,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回由洲見奶奶。”

江柔如何不知他在強顏歡笑,心裏不免沉甸甸的。

“若不是變故叢生,你也該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一個人過日子,總是不知輕重,有個人盯着你,家人看着也放心些。”

聞及娶妻,程安眼眸一暗。

平靜的看向江柔:“嫂子,兩個人過日子,是什麽感覺?”

江柔一愣,眼眸一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能跟着他安心過一輩子。”

程安嘴裏輕念:“一輩子嗎?”

一輩子……是個漫長而貴重的承諾。

“小安,你是不是還忘不掉千秋?”

江柔在由洲時,早就看出程安的心事,當時程父程母都在世,家中太平。

以為要給兩人定下婚約,可等了半年,卻遲遲沒有消息,最後穆千秋跟着程夫人去外面打理生意,惹得程安快要自我放棄。

直到最後家中出現變故,兩人的事也算不了了之。

程安嘴角勾起,神情滿不在乎。

“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都不記得了。今夜內城衛給有事,我就先走了,嫂子。”

說罷,轉身便往外走。

江柔知道程安心思深,即使在由洲時,衆人對他的評價除了纨绔貪玩,但是除此之外,對他再無別的評價,他是個把自己隐藏很深的人。

他跟程元不一樣,作為家中幼子,受盡寵愛,沒有接班的重擔,自然經歷管教也不甚嚴苛,若不是後面家中經歷變故,他會一直是由洲城裏金尊玉貴的纨绔公子。

可後面家中巨變,若是尋常公子恐怕根本難以面對此種天差地別的情況。

恰恰相反,他做的很好,如衆人期待一般,迅速成熟,成為能夠為兄長分擔,并肩站在兄長身邊。

不是他突然變成這樣,而是他原本就是這樣。

只是之前不需要他站出來,他便隐匿鋒芒,站在程元身後,如今摘掉面具,露出千面之一,也似乎平常。

江柔看着程安轉身要走的背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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