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謝謝你

謝謝你

臨別時，川木把公文包交給了她，即便席籍再三強調自己只拿書就可以了，但對方以一些難以拒絕的理由說服了她。最終，南泉席籍背着包，兩手還提着一個大公文包回到了家。這一次兩人加上了LINE，聊天的頻率高了許多，再加上席籍回去後一直在鑽研新的大綱，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把川木先生給她的兩本書看完了。

而此時，川木也在花了一個月時間看完了她的第一版草稿，并且為此專門寫了一份“觀感及改進方案”，席籍大受鼓舞，再次邀約川木先生出來吃飯，但遺憾的是，對方并沒有答應，而後幾次，席籍皆無功而返。雖然有點傷心川木先生為什麽拒絕，但每次對方的借口都是讓她好好寫書，讓席籍有苦也難言。

就這樣在每天高強度的寫作間，席籍的文筆進步的飛快，轉眼間《理想國》的重修版已經在電腦上寫了一大半，還差一個結尾就可以完美收工。但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南泉席籍在一個普通的周末起床，習慣性的打電話給川木先生報平安時，手機裏卻傳來一陣忙音，川木先生的手機號變成了空號。

這是比哪一次冬季都要寒冷的一天，席籍沒辦法再保持這麽得這麽平靜了，親愛的川木先生，消失了。就在這麽平常的一天，席籍幾乎打了将近二十通電話。

伴随着落日最後一抹金波消逝，南泉席籍失魂落魄的騎車離開了華都街，今天下午，她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拜訪了那家公司，萬幸的是，公司是真實存在的，如果這都是假的，席籍恐怕真的要瘋了。

那是一棟足足有42層的高樓，在華都街十字路口處，有專門的停車場，布置森嚴，沒有門卡一概不許進，致使席籍被困在門口時，覺得連這裏的保安臉上都帶着不可一世的神情呢。穿着簡單的她，似乎越發不适應這裏，可是，她再也不會感到自卑了。

最後是公司的總管下來解決了這件事，即使席籍再三把“川木”這個名字放在嘴邊，但總管冷酷的表情比保安要更讓人不爽。他道：“小姐，要我再說幾遍你才相信呢？這裏真的沒有一個叫‘川木’的男人，我們的老板是高治先生。請回吧！如果您還是執意要留在這裏，請恕我動粗了。”

“用不着。”

沒有一點點的預兆，川木先生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席籍蹬車過街，冬季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消失，街道上的薄冰層已經化了，雖然還是有些冷，但永遠比不上她的心冷。鬼使神差的，她在那家熟悉的烤肉店門口停下了。

是門口的提示音，服務員依照以往的慣例從收銀臺站起來，道：“歡迎光臨！”席籍解開圍巾，依舊坐在第一次來的位置，扭轉按鈕，火焰噌噌的竄了上來，吊鍋烤架上不一會兒開始熱起來，席籍機械性的夾肉上去烤。服務員來到她身邊，将一杯熱牛奶放在她旁邊，道：“請慢用。”席籍頓了頓，擡頭看她，那是個年輕女孩，看樣子比席籍年齡小一點，應該是高中生兼職吧。

“他呢？”席籍道。女孩道：“不好意思，您說什麽？”席籍長長“啊……”了一聲，道：“我是說，之前來的時候替我上菜的是一個男生……有點胖胖的，帶着圓框眼鏡。”女孩表情稍有些困惑，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道：“您是說小端嗎？他啊，幾個星期前就辭職了。”

席籍問：“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嗎？”女孩道：“是。”席

籍低下頭：“原來如此。不介意我在這多坐一會吧？”

女孩笑道：“當然可以，晚上基本是沒什麽人呢，您想待到什麽時候都是可以的。有吩咐請喊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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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籍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這是屬于她的夜晚，如果川木先生在，那就是兩個人的夜晚，也許對方還會坐在她對面，耐心的聽她啰嗦自己的新點子，并且不厭其煩的提出建議。牛奶涼掉，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這時席籍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個小時，一刻也不停的盯着電腦屏幕，她的書就快要寫完了。

雖然不知道川木先生為什麽要不辭而別，但由于席籍對他的信任而言，她寧願相信對方是有自己的打算，也不願相信是對方抛棄了她。懷着這種心境，她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書上——這是一份承諾。一份對自己和川木先生期望的承諾，她會把這本書寫好，她會好好對自己……等等？席籍指尖一頓，一個月前川木先生的話忽然間全浮在她腦海裏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說出“沒有人了怎麽照顧自己”這種話？席籍突然覺得，川木先生的消失似乎是早有預謀的一件事。

對方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席籍不願細想。

今天又是晴天。距離川木先生消失已經過了2個月的時間，春天到了。

4月份，櫻花盛開了，盤踞在前院舒軟的泥土裏的樹根，開出了淡美的櫻花，花瓣會落在地上，會落在窗臺，會落在房頂，甚至席籍每天清晨打開窗，迎面而來的就是柔和的氣息，此時，她的書已經寫完了。在櫻花開的靡麗的這天，她把稿子投遞給了出版社，并在一個星期後收到了回複。

席籍拿着信封慢悠悠走到門口，馬尾根的皮筋有些松動，整個發尾往下垂，從脖後繞到前面來。她今天穿了一條粉色連衣吊帶長裙，和前院的櫻花甚為相配，走進屋裏，收音機突然發出“叮咚”一聲，席籍知道，又有新事件發生了。

「現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此新聞來自于日本東京，一名女性被發現慘死家中，法醫預估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8∶30左右，在脖子上發現了兩個類似于“牙洞”的傷口，與“吸血鬼殺人事件”的死法如出一轍，據悉，該女性是一名19歲的高中生，就讀于……目前，東京“吸血鬼殺人事件特調部門”沒有任何進展，據網絡小道消息稱，東京政府已有考慮撤銷此小組……」

信紙被席籍暴力拆開，這麽做的一小部分原因似乎是因為剛剛的新聞，信封裏只有一張信紙，簡陋的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若是普通的信也就罷，但寄件方偏偏是“香草出版社”。信開頭一部分是非常公事的問好模式語錄，席籍沒有興趣細看，裏面只有一句話讓她神情大震——“您寄來的作品《理想國》已經得到處理，經我處商議，認為該作品有很好的潛力，特以此書信告知。若您有意，請給我們回信，一起商讨出版時間。”

“香草出版社署”

席籍拿着信紙在原地站了很久。起風了，櫻花樹開始搖曳，花瓣吹落在她的肩頭，沁人心田的微風仿佛在預示着好運。

“……川木先生，我做到了。”

席籍仰頭，有些清涼的光使她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