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試探

試探

“所以，你讓我來，就是為了幫你收拾爛攤子？”賀許眯眯眼，望向眼觀心心觀鼻的Alpha,藏了些危險的意味。

眼前肥頭大耳的Alpha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而一旁受到驚吓的Omega顫顫巍巍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躲在暗處瑟瑟發抖，看不清面容,對于來人的問答顯得有些呆滞。

他是個清瘦文雅的Omega,衣服和發絲已經略顯淩亂，身上青檸味信息素被人惡意勾出來，落入壞人的魔爪只在一瞬間。

白進放下一塊大石頭的同時又心生得意，賀許以前最讨厭惹事生非的人了，如今這出，不僅懲惡揚善，而且還達成了讓賀許厭惡自己的目的。

真可謂是一箭雙雕。

賀許盯着那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無助的Omega，不知道想些什麽。

片刻後，他叫來了酒店經理，讓人把這個Alpha送到該送的地方去，并且好好安置這個Omega。

Omega被趕來的酒店服務生攙扶着起身，目光卻頓在白進身上很久，白進總覺得眼前的Omega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眼見賀許轉身似乎是要離開，白進連忙追了上去。

在酒店服務生攙扶下的夏時再次回首時，并行的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他微微咬了下唇瓣，到底還是不想讓自己這幅樣子出現在白進面前。

這廂賀許照例陰陽怪氣：“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好心。”

怎麽偏偏只對他這麽殘忍？

五年前的賀許遭人誣陷，原本答應的OFFER不見蹤跡，A大處處都有他的流言蜚語，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話，包括他那所謂的父親，甚至連查找真相都不願白費功夫，輕而易舉就給他判定了罪行。

他不在乎。

不在乎這些人想些什麽，甚至一門心思要找出幕後黑手，有條不紊分析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清醒而又理智。

這種與世界對抗的感覺其實對賀許也是一種重壓，那段時間，白進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知道背後會有一個人這樣無條件地信任他，會說相信他，會鼓勵他，會陪在他身邊一同查找出真相。

所以他很難倒下。

因為他不是一個人。

白進，無疑給他的生活增加了很多意義，而很長時間，人們其實都在無意識地為了這種虛無缥缈的意義而活。

所以當白進親口說出那段絕情的話，甚至落井下石從他身上榨取利益，他才會那樣的崩潰，那樣恨。

因為太在意，所以才會太恨。

白進的回憶也被勾起到以前，睫毛不自在地上下翕動，這是心虛的表現。

“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在那裏給那個Alpha賠罪？”賀許勾起嘲諷的嘴角。

白進一愣，心裏已經自動跳過了這個問題，答非所問：“我知道你們是水火不容的競争夥伴，貌似也不差這一次……”

賀許輕嘲一聲，知道Alpha在裝聾作啞，這回沒說話，偏過頭去。

倒是白進又嗅到賀許身上怎麽都難以忽視的酒味：“你怎麽又喝酒了？”

Alpha離開後，賀許接連被灌下去幾杯酒，不為歡愉，不為興起，單單只是服從性測試。

所幸賀許如今酒量見漲，幾杯酒下肚之後仍然面無改色，他知道這種應酬是不可避免的，待回到宴廳之後，修長白皙的手緊接着端起下一杯。

但這次忽然有一雙手将杯子奪去。

賀許這些年練就了冷面閻王的氣勢，一雙淩厲的眉眼掃去，不少員工都戰戰兢兢的，更別提白進居然膽大包天地奪過他的杯子。

但這一次在觸及來人之後，深色眼瞳中那股子冷意平白散去了幾分。

若是賀許的員工在此，必然直呼真是活見鬼了。

白進：“別喝了。”

他清楚地記得家庭醫生特意叮囑過，治療發熱期異常期間最好不要沾酒。

他總算知道明明Omega有今日的成就，為何還是治不好發熱期異常了，這樣一次次不遵醫囑，能治好就怪了。

不待賀許說話，酒過三巡的Alpha們就起哄了，這些都是賀氏未來的合作夥伴，況且大家都在喝酒，賀氏太過顯眼不是一件好事。

白進明白這個道理，轉身挂上一副常年不變的笑容：“他今天有些不太舒服，我來替他喝。”

賀許眨了眨眼睛，酒精的後勁一時間湧現上來，讓他破天荒有些醉了。

——

那些人懾于賀許的威名不敢過分，對出身平平的白進可就沒有那麽客氣了，一時間Alpha喝得酩酊大醉，有些無力地癱軟在Omega身上。

賀許接住了白進，醉後的Alpha阖上雙眼，臉頰微微泛紅，看着倒是無害多了，偌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卻是潛意識裏沒有将重量過分放在Omega身上。

因此賀許倒是沒怎麽費勁就把Alpha帶上了車。

白進嗅着熟悉的玫瑰味信息素，下意識窩進了Omega的頸窩處，手也環上了賀許的臂膀，倒像是一只求安慰的修勾，忽然小時候家裏經常抱着睡覺的玩偶，口中不由喃喃：“回回……”

回回是誰？

賀許一愣，思索半晌也不記得白進認識一個叫“回回”的人，此刻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口，他配合着Beta司機一道把Alpha攙扶下去。

家中的傭人會提前備好醒酒湯，只不過這一回倒是沒給賀許用上，反而盡數入了Alpha的胃中。

一切安頓妥當，賀許坐在白進的床前，稍顯瘦削的手指輕輕撫上了Alpha此刻有些乖覺的臉龐，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面，糾結的情緒籠罩不散。

良久，賀許有了決定，身體輕輕俯下，在白進的耳邊輕語：“白進，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

Alpha不勝酒力，正所謂酒後吐真言，是個好時機撬開他的嘴。

賀許從來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白進不說話，他就很有耐心地一遍遍重複問題：“白進，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進被問煩了，朦胧間伸手要蓋住Omega的嘴唇，似乎是要阻斷發聲源。

賀許面不改色抓住白進上下亂動的手，就像惡魔在耳邊低語，又有一股不屈不撓的韌勁：“白進，你是因為隐情，所以才離開我的，對嗎？”

白進微微蹙起眉毛，下意識張開了嘴，似乎是要吐露出什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