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救人
救人
再怎麽嫌棄那身衣服，沈知流還是換上了，一穿上，沈知流頓時感覺自己身上暖和了好幾度，一下子就忘了它醜的事實，倒是棠芝，一邊服侍他穿複雜的衣裙，一邊眼淚汪汪着，“這衣服的做工面料都是次等，顏色也不好看，連南靖最下等的宮人都不會穿！他居然拿這個來給殿下，就是存心要羞辱殿下嘛。”
沈知流看不見衣服的全貌，但棠芝都看在眼裏，大團的玫紅色，色彩豔麗非凡，若不是自家殿下天生麗質，宛如天仙下凡，哪裏能夠壓得住飽和度這麽強的顏色，而且玫紅色在南靖分明就是妾室才會穿的顏色，這不是明擺着的羞辱嘛。
但沈知流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沒心沒肺的穿上了這身衣服，甚至見棠芝穿得單薄，還向南靖人又要了一身給棠芝。
外頭的雪還在飄着，雪勢不大，但還是很冷，沈知流踏出去的那一刻仍舊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雪積得很厚，令人步履維艱，這是南靖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大雪，埋沒了無數具屍身枯骨。
離火源越近，越是熱鬧非凡，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這個莫名出現的女子身上。
在南靖的地界，慶祝南靖國破，沈知流每踏一步都覺得在刀尖上走一樣，此時此刻他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所以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活命，能夠活下來，事情就會有所轉機。
楚盡一邊玩着腰間随珠，一邊注視着沈知流走來的方向。
一身豔麗的色彩，襯得他雪肌玉膚。
嗯，顏色果然極好。
楚盡滿意得嘴角微揚，可在看見公主瘦削的下巴時，又不滿意了起來，太瘦了，回去了一定要好酒好肉地伺候着，讓她養得白白胖胖的，美人胖些才更美。
楚盡站起身親自去迎接，給足這個亡國公主的體面。
“原以為公主不來了呢。”
沈知流無語，就算是能說話，他也不能說什麽。
舉辦宴會慶祝南靖國破，任誰都不會高興。
“殿下，這是亡國公主，該同那些俘虜關在一處，殿下為何要将她帶到此處？”林舟不滿道。
沈知流擡眼望去，那人一襲青衣，披着狐裘大氅，倒有一點兒翩翩公子的感覺，而且聽聲音像是之前出現在帳中同楚盡交談的人。
“孤要娶她為太子妃。”
話一出，座下不禁竊竊私語，雖說已經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但現在親耳聽來，更覺得這位太子殿下行徑荒唐。
“荒唐！此人為南靖公主，殿下身為北淵太子，怎可為美色所誤！”林嘯之“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厲聲質問。
楚盡攬着沈知流的腰身，只是厚重的衣服已經讓他摸不到美人的細腰了，“自是因為公主人間絕色才會讓人忍不住一攬入懷啊。”楚盡擡起沈知流的下巴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了一個吻，然後爽朗一笑，“美色當前，就算是聖人都抵擋不住啊。”
林嘯之看着他如此行徑，臉色早就青了又紫，荒唐，簡直荒唐！
沈知流更是嫌棄的要死，恨不得離這個色痞子八丈遠，一巴掌扇飛眼前這個登徒子，他若真是女子早就羞愧而死了，但沈知流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用手憤憤擦了一把臉。
站在身後的棠芝早就手握重拳，要不是衆目睽睽之下，這拳頭就落在楚盡這張小人得志的臉上了。
江申也在注意着棠芝的一舉一動，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臉上的傷就是這個小丫頭撓出來的。
每個人都各懷心思，有的不滿楚盡要娶亡國公主，敢怒不敢言，有的觊觎公主美貌，想看不敢看。
但仍舊有人大言不慚道：“恭喜太子殿下獲得如此美人啊，美人絕色，放在整個北淵國都找不出第二個出來，不知道這南靖的公主嘗起來是什麽滋味兒，肯定是讓人蝕骨銷魂吶。”
“瞧瞧，還是劉副将最懂孤的心思，來，這個就賞給劉副将了。”楚盡随手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擲給了劉守仁。
劉守仁像是得了個寶貝似的揣進了懷裏。
楚盡撕下來一塊兔腿，直接送到沈知流面前，示意他吃掉，“嘗嘗。”
行軍路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美味，兔腿膻到不行，沈知流都不知道該如何下口，微微蹙眉。
楚盡見她許久不吃，以為是顧及着禮數，畢竟南靖不像北淵，對女子的約束太多，不能大口吃肉，于是他将整個兔腿割下來一小塊一小塊地放在盤子裏，“這下可以了吧。”
沈知流确實也是餓了，從到了這裏，除了喝了幾碗苦的要命的中藥，便也沒吃什麽了，同時也怕楚盡生氣，覺得自己拂了他的面子，于是拿起來吃掉了，卻得來了楚盡的一句“矯情”。
沈知流不想理會他這個野蠻人，吃着膻膻的兔肉，想着家裏的絕味小炒。
好想回家啊。
想得不禁讓沈知流頓感委屈，早知道那晚就不該和別的老師調晚自習，不然現在他應該待在空調房裏吃着冰淇淋，但此時此刻，想起冰淇淋卻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你很冷？”楚盡立刻捕捉到了沈知流的動作，然而自顧自地脫下來大氅給嬌弱的“公主”披上，沈知流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大氅上身确實讓他暖和了不少，沈知流轉過頭去，細細地打量着這個少年太子，容貌自是不必說，放在學校裏，妥妥的校草一枚，可明明才十八歲的年紀，和他的學生一樣大，卻少了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稚氣與朝氣蓬勃，臉上雖是笑着的表情，可這笑容卻未達眼底。
若是放在現代，他這樣的年紀應該是在書海裏翺翔，而不是厮殺于戰場，血流成河。
沈知流的視線撞上了楚盡的眼神，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公主這般盯着孤看，孤怕自己會忍不住再親公主一口。”為證明自己真的會這麽做，特地前傾了一下。
無恥！明知道楚盡是在演戲，可他還是不禁紅了臉，他竟有一刻對他産生了同情，還是他的學生可愛，如果他能囫囵個兒回去，一定不罵他們了。
沈知流狠狠地咬了一口兔子肉，以此來宣洩心情。
座下的各位将領，喝着酒、吃着肉，嘴上說着場面話，笑着鬧着就開始劃拳耍鬧，如今打了勝仗，楚盡也就随他們去了，喝了兩口熱酒又覺着無聊起來，于是開始打量身旁的美人。
只見沈知流百無聊賴，一點一點地吃着盤子裏的肉，動作斯文的不行，楚盡忽然起了壞心思，遞過來一個杯子，“光吃肉不行啊，喝一口這個。”
楚盡沈知流沒有多想，接過來喝了一口，入口的那一刻才發現是酒，可是喝得太急了，酒滑過喉嚨，辛辣的氣味差點兒沒讓他把肺咳出來。
“殿下……”棠芝緊張地想要上前一步，卻被一旁的江申死死按住。
“沈知流”本身就不會喝酒，何況是北淵的烈酒，咳得他眼角沁出了淚花，好半天才平息下來，整張臉都紅了。
看着這厮眼底的笑容就知道他是在捉弄自己，沈知流一氣之下把酒杯給他揚了，未喝完的酒一半灑在了大氅上，一半灑在了楚盡的衣服上。
沈知流頓時猶如警鐘敲響，整個人僵硬得不行，大腦一片空白。
他面前的這位可不是高中生，而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太子殿下，此刻楚盡如果生起氣來，能當場擰斷他的脖子。
看着楚盡擡起手，沈知流本能地瑟縮了一下，然而楚盡只是拈起了他的一縷青絲，信手把玩着，“孤還當公主不會生氣呢，不過，生氣的公主也是美的。”
沈知流：#&*～%
忽然“噗通”一聲，有個人摔倒在地，躺的四仰八叉的，嘴裏還不清不楚地說些什麽。
楚盡擡眼望去，嘴角勾起一笑，“呦，劉副将是醉了啊，趕緊把副将扶下去，好好伺候着。”
上來兩個小兵把有點不省人事的劉守仁扶了下去。
身側的人道：“這劉守仁平時的酒量不是挺好的嗎？怎麽今天這麽快就醉了啊！哈哈哈哈……”
“劉副将今兒可能高興得昏了頭了！”
坐上之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将劉易這個小插曲忘得一幹二淨，繼續喝酒吃肉。
宴會上的羞辱，劉守仁的醉酒……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原着的方向走去，再過不久就會有人趁着淵軍松懈之時來刺殺楚盡。
想到這裏沈知流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若是此刻他救了楚盡，那他就可以有一個和楚盡談判的籌碼，讓楚盡念着自己的救命之恩，或許在身份暴露的一天別不會那麽虐自己了。
沈知流怕疼怕死，以免被箭誤傷，于是悄悄兒地往邊上挪去了一些，卻被楚盡發現了用途，一把摟進了懷裏。
沈知流的身高目測只有一米七左右，而楚盡将近一米九，即便是坐着，身高的差距也是十分明顯，加之沈知流身材瘦弱，二人的體型差距竟顯得有些小鳥依人之資，讓楚盡很是受用，剛想開口調笑兩句時，忽然“嗖嗖”幾聲，一只只箭羽射來。
甚至有一只直沖楚盡而來。
沈知流與楚盡之間的距離十分近，在箭羽即将到來之際，他猛地站起身想要跑開，誰知道裙擺太長，直接一腳踩到滑倒摔在楚盡的身上，也自然而然地承受了那只射來的箭羽。
what！
肩膀猛然一痛，沈知流這才從震驚中得知自己中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