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進京
進京
不久楚盡給劉易定下了叛國的罪名,并直接削了他的首級挂在外頭以儆效尤。
休養生息的對象由楚盡轉為了沈知流,耽誤了半個月後,終于準備班師回朝。
雖然大雪已停,但還是冷得徹骨,“沈知流”這個小病秧子受不得凍,加之脖子上的傷、箭傷感染,于是又大病了一場,連綿了許久,就剩一口氣吊着了。
好在從南靖宮搜刮了不少珍稀藥材,才堪堪吊住了性命。
自從知道沈知流是男兒身後,楚盡就沒了男女大防,将他接到了自己的身邊照顧。
沈知流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靈狐裘裏。
靈狐最為珍稀,也比普通狐裘要保暖。
沈知流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瘦不拉幾的,臉色也由于多日以來的病痛而蒼白不已,眼睛半睜半眯着迷迷糊糊的。
楚盡在一旁看書,身邊的人總是不安分,要麽動動手,要麽動動腳。
“怎麽了?”
沈知流意識不清醒地抽出一只手,緊接着把狐裘掀開了一角,嘴巴微張着,想要說話,可是喉嚨的卻是痛得厲害,發出的只有“嗚嗚嗚”的聲音,可憐死了。
“熱嗎?”楚盡靠近了些,問道。
沈知流好像聽懂了似的,點了點頭。
“軍醫說你是寒症,得發一身汗才行,乖,蓋好。”楚盡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誰知沈知流不樂意了,直接一腳蹬開了狐裘,露出了小半個身子,散了熱,才叫他舒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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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盡非要給他蓋上,兩人拉扯間,沈知流抱住了楚盡的手臂蜷縮了起來,嘴裏喃喃着什麽,像只沒有安全感的小獸。
滾燙的臉頰貼着他裸露的手,搞得楚盡無法下手,抽手也不是,掰開也不是,最後弄得他心煩意燥,就着這個姿勢,直接把被子丢過去将他從頭蓋到腳。
楚盡奏章也看不進去了,不知不覺地撩起了沈知流汗濕的碎發,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這還是第一次,楚盡這般近距離的打量一個男人,說是個男人卻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氣,令人舒心,十分好聞。
長而卷翹的睫毛,灑下一片扇形的陰影,楚盡輕輕碰了碰,心裏不禁想:這是人能長出來的嗎?
嘴唇是淡粉色,由于生病,嘴巴有些幹裂,但并不影響美觀,男人的嘴巴有這麽粉嫩的嗎?親一口會是什麽感覺?
楚盡瞳孔皺縮,不禁被自己的想法給吓到了,雖然北淵南風盛行,喜歡男人不是什麽大事情,但楚盡從來不覺得自己好此風。
只是因為他長得好看而已,嗯,沒錯。
楚盡戰術性喝水。
自那日起沈知流的身體就一日一日的好轉起來,淵軍在路上停停走走,比原計劃晚了一個月才抵達抵達北淵首都——京都。
楚盡派人将沈知流送入了太子府,自己進宮述職。
出征在外兩年多,宮中什麽都變了卻又沒有改變,例如皇位之上的那個人,明明臉上笑着,卻不知道心裏在盤算着什麽。
楚盡鄭重其事地跪下,“臣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兒快起!盡兒此去大勝歸來,朕倍感欣慰,一路上聽聞你受了許多傷,身體還好吧?”楚世明心疼地問道。
“兒臣并無大礙,勞父皇挂心。”楚盡站起身,畢恭畢敬回道。
“聽聞這次太子殿下回朝晚了一個月是因為軍中出了內鬼?”一位言官問道。
“是。”楚盡坦坦蕩蕩地承認,并再次跪下,向楚世明請罪,道:“父皇,兒臣擅自處置了劉副将,還望父皇恕罪。”
“吾兒是為了大淵,何罪之有啊,此等叛國賊就該淩遲處死。”楚世明似乎并不在意這件事,想着趕緊跳過這個話題。
“陛下,劉副将一心為大淵,對大淵忠心耿耿,在前線也是屢屢戰勝,怎會忽然就成了叛國賊?”顧城依舊喋喋不休地問道。
楚盡神情冷漠,睨了顧城一眼,“顧大人,你屢屢為劉守仁求情,意欲何為?難道大人也有叛國的嫌疑?”
“你!陛下,臣絕無此意,只是劉副将的事情實在是疑點重重,臣才不得不懷疑!”顧城一下子就急了,“噗通”一聲跪下。
楚盡絲毫不慌張,就連跪都沒有跪下,不卑不亢道:“孤查到了劉守仁與南靖皇室的書信往來,這是物證,那天襲擊營帳,欲救走南靖帝被人發現,甚至有自己的親信出來指控,這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在,何來疑點?”
“好了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劉守仁叛國為事實,就算是身上有所功績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楚世明打斷了對于顧城的再三懷疑而感到不耐煩,直接制止道。
見陛下毫無追查此事的跡象,最終只好打斷牙齒和血吞。
楚世明舉辦盛宴,宴請所有有功績的将士,北淵上下處在一片高興之中,一場宴會延續至半夜。
酒過三巡後,楚世明的興致依舊高漲,拉着楚盡不讓走。
“盡兒,讓朕好好瞧瞧你,剛剛在大殿上,朕瞧不真切。”楚世明拉着楚盡坐到自己跟前,一臉慈愛,“瘦了,也高了些,兩年了,你都知道父皇有多想你。”
“兒臣也甚是想念父皇。”楚盡面上笑着,可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
楚盡對這個父皇不愛也不恨,自己在皇宮十六年,除卻母後還在的那四年,楚世明未盡過一個父親該有的責任,母後死後,迎娶新後,宮中就徹底沒了他的立足之地,就連兩年前派兵攻打南靖,楚世明也是受了李立元兄妹的蠱惑,才将他這位太子派了出去。
“父皇知道,這些年苦了你,父皇心裏很是愧疚,你想要什麽,只要你說,父皇都補償給你。”
楚盡只是看着楚世明,良久才道:“父皇,母後真的是病逝的嗎?”
楚世明微微一愣,眼神開始閃躲,“是,你母後的身體,本就不好,封後之後,宮中事務繁多壓垮了她的身體。”
顯然,楚盡不相信他這套說辭,“兒臣出征前,得到了一個密函,裏面寫着兒臣的母後死于毒發。”
“這……這是誰告訴你的?”楚世明驚訝道。
“兒臣也不知,那人沒有留下署名。”
這件事已經沉寂了十四年,當年鳳儀宮的人已經全部被換掉,恐怕已無人知曉真相,但已經被楚盡知道,也沒必要再隐瞞下去了,“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了,你母後發現中毒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太醫說積毒太深,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了。”
“是李桃?”
“是。”楚世明沒有片刻猶豫,直言道,“哎,你不在的那兩年,父皇總是能想起你的母後,你的母後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女子,可她……卻沒能活到你長大成人,現在好了,你創下了如此的豐功偉績,你母後看見也會高興的。”
提前顧琏衣,楚世明的神色就變得無比的柔和,好像真的這般情根深種一樣。
皇帝的勤政殿大門緊閉,一片寂靜,隐隐約約還能聽見幾聲貓叫,侍衛守在門口,裏面的聲音傳不出來,外頭人聽不清,宛如一個密閉的空間,不知裏頭的人在談論着什麽。
***
“父皇不是說要補償兒臣嗎?”
“是是,盡兒想要什麽?”楚世明抹了一下擠出來眼淚。
“兒臣想求娶南靖公主。”楚盡一邊盯着楚世明的臉,觀察着他的神色,一邊大言不慚道。
“這……荒唐,你剛滅了人家的國,現在反過來要娶人家的公主。”楚世明不是沒有聽說過楚盡對南靖公主的寵溺勁兒,但親耳聽見又是另外一回事,“除了這個,朕都能答應你。”
“兒臣只想要這個,兒臣連兵權都已經上交給父皇了,就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父皇都不能滿足兒臣嗎?”
“這是小要求嗎?有哪家太子會娶亡國公主為太子妃,她對你的未來根基沒有一點幫助!”楚世明努力地壓制着怒氣,這個孩子從小就沒有讓他省過心,本以為出去的一趟能夠學會懂事些的,居然還是喜歡給他添堵,“朝中多的是有女兒的大臣,多的是年輕貌美,一個亡國公主斷斷不能娶。”
楚盡淡淡道:“那父皇原來不也娶了我母後嗎?母後也只是個什麽都沒有農家女,父皇也是封了她為皇後的,怎麽到了兒臣這兒就不成了呢?”
“你母後能和她一樣嗎?琏衣是良家女子,是北淵人,她是敵國公主,你就不怕她趁你睡着的時候給你來上一刀?”楚世明覺得自己這個兒子簡直是不可理喻。
楚盡不為所動,一門心思想要娶沈知流,“父皇,兒臣十六歲出征,在外征戰兩年多,險些命就沒了,兒臣長這麽大都沒有求過父皇,如今大勝而歸,兒臣只想要一個公主,而且這次劉守仁叛國,危急時刻也是公主冒着生命危險救了兒臣,兒臣該給他一個承若。”
“你……”楚世明氣得臉色發紅,愣是沒有說出話來,此時太監來報皇後娘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