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失控
失控
飯後楚盡在庭院裏練劍，沈知流正坐在窗前練字。
庭院與窗口隔了一樹桃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朵朵花瓣透着晶瑩的粉嫩。
隔着桃花看美人，越看越有韻味，微風吹起發稍，撩動心弦。
楚盡不禁擡步，朝前走去。
“公主這一手字，兩個月來好像還是沒有長進啊。”
沈知流被楚盡悄無聲息的動作吓了一跳，手疾眼快地将蓋住，然而已經叫楚盡看去了大半。
“沈知流。”楚盡挑了挑眉頭，将剛剛看見的名字念了出來，“那是何人？”
“我……我的兄長。”沈知流一陣心驚肉跳，将紙團吧團吧塞到了身後。
十分後悔怎麽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越是欲蓋彌彰，越是惹人懷疑，楚盡看了一眼被團成一團的紙張，道：“公主還有兄長？”
“十……十六皇兄。”沈知流汗顏。
“他同公主的關系貌似不一般啊，就連練字都在寫他的名字。”
“我先前還寫了許多名字，但……大多都是南靖皇室，怕殿下看了會生氣。”沈知流瘋狂地找着借口，他只是想要理清人物關系。
誰知道楚盡練劍練到一半還跑來看自己一眼，害得他壓根來不及隐藏。
“公主不是痛恨他們嗎？”楚盡坐在了沈知流身邊，将團起來的一張張紙全都展開，上頭确實有不少人的名字，卻唯獨沒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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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流藏在衣服下的手緊了緊，“可他們到底是我的親人，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
人是個感性的動物，若半點都不觸動，倒顯得太冷血了。
然而楚盡卻從沈知流的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忽而擡頭，望着對方的眼睛問道：“你知道什麽了？”
“什麽？”沈知流不明白他的意思，
“沒什麽。”楚盡搖了搖頭，拿過沈知流的筆，寫着什麽。
“這是孤的名字，公主寫一遍。”
“啊？”沈知流不理解為什麽，但還是不敢輕易忤逆楚盡，于是拿出毛筆一筆一畫地寫下。
被一個男人直愣愣地盯着看，原本就不好看的字寫得越發的醜了。
楚盡越看眉頭擰着越緊，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明明剛剛寫別人的名字還沒有醜成這樣呢。
實在看不下去的楚盡直接上手握住了沈知流的手，帶着他重新寫了一遍。
“小公主”的手微涼，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白皙滑膩，叫人忍不住摸了一把。
柔軟細膩的手握在手中，倒讓他有些心不在焉了。
不禁手一抖，“盡”字寫歪了。
“噗嗤——”
沈知流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完立刻捂住了嘴巴，眼神瑟縮了一下，不敢再有動作。
看着寫歪了的“盡”字，楚盡感覺有些丢面子，輕輕咳了一聲，道：“笑什麽，看好了。”
“好，好。”沈知流聽話的點了點頭。
楚盡廢了一張紙，揉了揉，重新寫了一次。
他的字在北淵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他很滿意自己的傑作，正想讓“小公主”好好欣賞一番。
可一轉頭，卻發現“小公主”正看着窗邊的藍邊蝴蝶發呆。
楚盡直接上手捉住了蝴蝶。
蝴蝶的一只翅膀被楚盡捏在兩指之間，令一只在不斷地撲騰着。
“你……你快放開，它的翅膀要斷了。”沈知流看得心驚肉跳，一把抓住了楚盡的手腕。
“漂亮嗎？”楚盡拿到他面前。
沈知流點了點，一臉擔憂地看着不斷掙紮的蝴蝶。
楚盡将蝴蝶放在了沈知流的鬓角。
沈知流不喜歡在頭上戴繁瑣的配飾，青絲僅僅用一根素銀簪子挽起。
盡管簡單，但絲毫不影響“小公主”的容貌。
漂亮的眉眼、卷翹的睫毛、挺拔的鼻子、再到柔嫩的嘴唇，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麽的完美無瑕，像是造物者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
藍邊蝴蝶的停留，更是錦上添花，顯得整個人活靈活現。
楚盡不禁提筆，在宣紙上描描畫畫。
沈知流見狀，渾身僵硬着，一定不敢動。
天邊是流動的雲彩，耳畔是吹來的陣陣清風，蝴蝶微微扇動翅膀，美人不禁垂眸……
天地間美好的事物盡在眼前。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沈知流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麻了，他不敢大動，只得輕輕地動了動腳，扭了扭腰身。
因為擺動，藍邊蝴蝶微微扇動了兩下翅膀，但也沒有飛走。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楚盡才有了收筆的動作。
他将畫展開，自己欣賞了一番，然後展示給沈知流看。
沈知流頓時愣住了。
雖是只有黑色墨水，但也将人畫出了十分的美貌、十分的靈動，讓人感覺宛如照鏡子一般真實，
宣紙上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就連藍邊蝴蝶都忍不住飛到了畫上，歡快地扇動着自己的翅膀，像是發現了同伴一樣。
蝴蝶飛走的弧度帶動了鬓角的發絲，露出了一枚亮晶晶的金屬針。
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到了楚盡的眼睛，他擡眸望去，覺得有些好奇，并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沈知流宛如觸電一般，一把捂着耳朵，愣怔地望着楚盡。
“公主戳了耳洞？”楚盡道。
“殿下……殿下賞賜了這麽多好東西，我若是不戴，豈不是辜負了殿下的一番好意。”
“公主真是萬事都以孤為主啊，簡直叫孤受寵若驚。”楚盡一手撐着下巴，眯眼笑看着沈知流。
說實話，楚盡的顏值确實是高，就連身為男子的沈知流有時候都招架不住。
“呵……呵呵……”沈知流慌張地錯開眼神，扯過一張宣紙，在上面随意描摹着，“我們……我們繼續畫畫吧！”
一開始楚盡還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着，甚至頗有閑情逸致地撩起沈知流的一截發絲放在鼻下輕輕地嗅着。
可漸漸地，他又聞到了那股香氣。
越是靠近，栀子的氣味就越是明顯，似有似無地勾引人着親近。
楚盡靠在他的頸間輕輕地嗅了嗅，“公主身上好香啊。”
“什麽？”沈知流一轉頭，下嘴唇擦到了楚盡的下巴。
溫溫熱熱的觸感比什麽都要撩撥心弦。
楚盡的心尖莫名地顫了一下，不禁握上了他的手，眼眸深沉地望向他，“孤說，公主身上很香。”
這已經不是楚盡第一次這麽說了，同時也很困擾着沈知流，他已經不用有香味的皂角，也不用熏香了，但身上的氣味卻沒有随之消失，沈知流本能地不想接受這是他的體香。
沈知流有點害怕他這樣的眼神，不禁瑟縮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卻抽不動，手腕被握得生疼，“殿下……”
美人眼角含淚，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叫人把持不住。
下一刻楚盡就用另一只手卡住了“小公主”精巧的下巴，迫使他擡頭望向自己，然後不斷地靠近。
沈知流內心發怵，一手攥緊了衣領，一手抵在楚盡的胸前，與之保持距離。
“殿下，你……你這是做什麽？”
楚盡如着了魔一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用力地鉗制着兩只亂動的手，看着他水嫩的嘴巴，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想親。
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如同惡虎撲食一般朝着“小公主”而去。
沈知流簡直吓壞了，可自己宛如砧板上的魚肉，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雙腳亂蹬着。
可巧的是還真叫他踢中了楚盡的腰腹，然後趁他吃痛的功夫，将楚盡掀了下來，整個人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按住他的肩膀。
按了不過一會兒就脫力般的趴在了楚盡的胸前，不住地咳嗽，剛剛的一系列的動作讓他心口極其不順暢。
突發情況也将楚盡吓了一跳，瞬間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楚盡扶着發漲的太陽穴，漸漸地注意到了縮在自己懷裏的人。
此事算是他唐突，想到這個“小公主”的身子實在是太弱了，經不起這樣折騰，一邊拍着他的後背，一邊嘆了一聲氣。
沈知流咳了許久才停歇下來，咳得眼底霧蒙蒙的，整張臉都紅了，裏衣也汗水弄得濕涼。
楚盡直起身，一攬纖細的小腰。
太細了，好似一只手就能環過來，明明已經在東宮好好将養了近一個月，居然一點肉都沒有長。
将他扶起來後，楚盡就撤回了手，心裏一陣懊惱，“孤不是故意的……”
此時的沈知流根本聽不見他講話，耳邊全是自己咳嗽的聲音，他感覺再這麽咳下去他都要岔氣了。
楚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倒了一杯水，慢慢地沈知流喂了進去。
有了溫水的浸潤，咳嗽聲才漸漸止住了。
可眼底的淚水卻是怎麽都止不住。
楚盡宛如犯錯的小孩一樣手足無措。
而沈知流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太可怕了，他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僅喜歡亂親人，還會強迫人，簡直就是個登徒子，臭流氓。
沈知流緩過來後，趕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只剩下楚盡一人有些茫然地坐着。
清風微微吹來，吹動了那副蝴蝶圖。
那只藍邊蝴蝶不知從何處又飛了回來，停留在楚盡的指尖。
楚盡輕輕地動了動手指，蝴蝶便如受驚一般遠離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