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坦白

坦白

楚世明遇刺,受了一些輕傷,從抓到了活口中得知,刺客來自于南靖餘孽,但已盡數被剿滅。

負責清點人頭的兵部尚書朱善成回道: “陛下,發現了南靖太子沈知漓的蹤跡,但已經被太子殿下殺了。”

“盡兒現在在何處”楚世明擰了擰眉頭,擔憂道。

“太子殿下也遇刺了,受了傷,此時正在帳中醫治,微臣在叢林深處發現了一批刺客的屍首,但他們似乎并不是南靖餘孽,屬于另一批殺手。”

李立元的身體僵了片刻,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楚世明剛想說話,就被李立元打斷, “陛下,此時皆是臣失察,才叫陛下與太子殿下受傷,臣一定會查明真相,予陛下與太子殿下一份交代。”

李立元心裏打的什麽注意,楚世明心知肚明,但也不想此刻就撕破了臉面,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道: “那便有勞李相了。”

“為陛下,在所不辭。”李立元低下頭,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好了,都下去吧,朕乏了,要歇會兒。”楚世明揮了揮手,叫李立元離開。

直到徹底看不見他的身影,有氣無處撒的楚世明才憤憤道: “莫項是越老越不行了,抓沈知漓抓了那麽久,居然還叫他偷跑到了圍場來,這些天就他好好在家靜思己過吧。”

手下的人領命下去。

楚世明重重地嘆了一聲氣,忽感口幹舌燥。

李守德見狀李立刻斟茶。

“李立元這是按耐不住了,居然在這個時候就要殺太子。”

“二皇子早夭,陛下若要徹底鏟除李氏一族,少不了太子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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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二皇子的死也少不了李立元的手筆,導致現在子息單薄的他只能選楚盡。

楚世明扶額,頭疼至極。

李守德從小就跟着楚世明了,自然能夠看出他的心思,道: “陛下,德貴人有孕了。”

“真的”楚世明十分地驚喜。

“當真,德貴人受了驚吓,找了太醫去瞧,已經兩個月多了。”

“好啊,真是好啊。”

太子良娣的事情出來後,楚世明本不想留着德貴人的,畢竟此事也有她的參與,但當時不能做得太明顯,叫人猜疑,就把她留了下來。

真是幸虧沒有,還給他留了個孩子。

楚世明是發自心底的高興,他剩下的兩個兒子,一個母族勢力太過強大于他不利,另一個因為他母親死得冤枉,楚盡至今對他都有怨怼,他害怕将來會不受控制,

“陛下正當盛年,子嗣是不會少的。”李守德奉承道。

***

楚盡除了手臂上的傷,背上還有不少淤青。

再次看到那副傷痕累累的身體,沈知流還是忍不住觸動。

太醫給楚盡按了按,散散淤血,然後開了一些藥,就準備收拾藥箱了。

“勞煩太醫給沈良娣瞧瞧。”

沈知流除了脖子外,沒受什麽傷,內傷外傷都沒有,手臂也無大礙,他被楚盡保護得很好。

太醫重新給他的脖子清理了一下,再頂着太子殿下灼灼的目光将傷口包紮好。

然後退了下去。

帳內就只剩下沈知流與楚盡二人。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着,都沒有開口說話,最終還是沈知流先打破寧靜。

“多謝殿下,處處護着我。”

“沒什麽,你是孤的良娣,孤自然要護着你一些。”楚盡笑道。

“還有……還有一件事情……”沈知流緊張得摳着手指,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但楚盡為了護着他屢次犯險,他也應該誠實一些,況且他已然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比起被別人揭穿,不如自己說出來的好。

“殿下,恐怕也知道了,我……不是沈妍淇,而是沈知流。”

“嗯。”楚盡的語氣很淡,對于沈知流的主動承認一點兒都覺得不驚訝。

可楚盡越是這樣,沈知流就越是不安,要知道,暴風雨來的前一夜都是十分寧靜的, “我……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我是想要活命。”

楚盡眯了眯眼睛,慵懶地半靠在床頭,看着沈知流,道: “想要活命,就敢欺瞞孤,孤看上去是很好騙嗎”

“南靖被滅是大勢所趨,我只是找了一個最利于我的……一條路。”

沒有人想死,特別是他,一個剛穿來,與這個時代還不能好好融合的時候,更加不想死。

沈知流邊說邊打量着楚盡的神情,一直憋着眼淚,強忍着不讓它落下來。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看着沈知流這般模樣,楚盡一下子就心軟了,軟下了聲音,伸出手想要給他抹抹眼淚, “明明是你做了錯事,現在你反而委屈上了”

但楚盡一伸手,沈知流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然後自己動手抹掉了淚水, “我……我一時沒忍住,我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只要有一絲生機都不想放過。”

楚盡無聲地嘆了一聲氣,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份一旦被發現,還是死路一條。”

他該慶幸碰到的人是自己,若換了旁人,身份一旦被發現,肯定會被折磨死的。

沈知流也不想這樣,莫名其妙地穿書,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副境地,他才二十七歲,這幅身體的主人也才十七歲,他不想這麽早死,如果死了還能回到原來的身體裏,那還算死得其所,可若是就這麽化為塵土了,就太不值當了,沈知流不敢冒險,所以一定要活着。

于是沈知流對上了楚盡的眼神,咽了咽口水,雖然楚盡不似以前一般冷血,但沈知流心裏還是有些怕的,抖着聲音道: “你不能殺我。”

“哦為什麽”楚盡微微挑了挑眉頭。

“我知道劉守仁的事是你故意為之,我知道你娶公主的最終目的。”

楚盡瞳孔皺縮,他怎麽知道的!

“我知道你想要借助我讓皇後一黨放松警惕,若你殺了我絕對沒有好處。”沈知流說完,楚盡示意他繼續說, “其一,坊間已有傳言殿下沉迷于女色,無法自拔,對敵國公主極為愛重,若公主死于非命,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其二,公主死了,殿下也來不及找出第二個愛之入骨的女子,若在在愛妾死後,就移情別戀上別人,也會引起懷疑,其三,公主死後,皇後一定會找借口給你送人,在你身邊安插人手,時刻監督你。”

“這麽說,孤還非你不可了”楚盡覺得自己當真是小瞧了這個“小公主”。

“我沒有親人了,殿下就會成為我唯一的依靠,南靖國待我并不好,我痛恨南靖,我也不會因為殿下滅了南靖而對殿下懷恨于心,而對于沈知漓的話,我也不會全信。”

知道容瑾是死在北淵人手上的時候,沈知流還是很震驚的,但冷靜下來後,又覺得可能性不大。

既然都要殺人了,為什麽還要穿着能夠代表身份的服飾呢,這不就擺明了告訴別人人是我殺的,趕緊來找我算賬吧,北淵應該不會蠢成這樣。

但不排除北淵狂妄自大,根本不在乎被報複的可能性,因為身為一國之君的沈瀝也不會蠢,肯定會先核實殺手的身份。

可真相如何,他也不得而知,只能依賴于調查。

但現在首要的是不想惹怒楚盡。

哪怕楚盡以前對自己不錯,但他以為這份不錯是建立在他“公主”的身份上。

一旦沒了這個身份,他不知道楚盡是否還會對他好。

沈知流的眼底流光一轉,露出許多落寞, “沈瀝很多皇子,我是最小的一個,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母親出身不高又去世的早,若不是宮中的老嬷嬷垂憐和自小服侍母親的棠芝在,我可能早就死了,如果沈瀝真的愛我母親,斷不會如此的。”

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沈知流”的身世與經歷,就很難過,還有對自己莫名其妙傳過來,要面對各種各樣未知的情況感到害怕和委屈,眼淚根本就忍不住。

沈知流小心翼翼地拉着楚盡的衣袖,小聲哽咽着, “我……沒有幾年的時間了,我知道我身體差,活不了多久,可我不想現在就死,一點都不想死,殿下,求你了,就留下我吧,我會很聽話的。”

充滿香氣的美人不知羞似的慢慢地靠近,做小伏低似的望着他,眼神像只受了驚的小鹿,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霧氣蒙蒙,他的眼淚就像流不盡一般,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沒多久就挂滿了整張臉。

明明知道是做戲,可他是真的哭了,因為害怕,因為無助,因為好不容易掙來的機會會化為烏有。

楚盡伸手想幫他擦擦眼淚,然而沈知流見他擡手,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楚盡一頓,但還是将手伸了過去,他要告訴沈知流自己不會傷害他。

他輕輕地蹭了蹭他的眼角, “別哭了,孤不殺你,就像你說的,留着你比殺了你的益處更大,孤不做虧本買賣。”

沈知流愣愣地擡頭,長而翹的睫毛上還挂着淚珠。

壓在心頭上的那塊石頭終于落了下去,整個人也一下子放松了,随意地袖子擦了擦眼淚,漂亮的桃花眼重新恢複了生機,充滿了奇異的色彩,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 “殿下放心,我保證會乖乖聽話。”

“好了,現在孤來問你,你為什麽會知道孤的計劃孤從未和你講過。”楚盡帶着審視的目光望着沈知流。

“我……我自小聰慧不已,猜……猜到的。”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更別說楚盡了。

沈知流吸了吸鼻子,最終還是決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楚盡講清楚, “殿下,若我說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一個老師,那天上完晚自習,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我就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地方,你會相信嗎”他無比真誠地看着他。

楚盡抽了抽嘴角,這個理由比上一個還要荒唐,于是他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你不要告訴孤你是天上神仙雖然你長得好看,不似人間煙火,但你不能胡說八道,孤只允許你騙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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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盡:孤看上去也不是單純好騙的亞子啊

沈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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