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33

33

沈知流不禁摸了摸小福子的頭發, “你也不要太過難過。”

“我現在不難過了,我就想好好養着顏貴人的貓,在宮裏能有點慰藉就好了,對了,你是誰看你的穿着打扮也是貴人吧,你……被打入冷宮了”

“我……我迷路了,一不小心就走到這兒了。”

“啊”小福子不禁瞄了一眼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小太監。

“他想襲擊我,被我一棍子敲暈了。”

“可是他的穿着像是內宮服侍的人,怎麽會襲擊你”

呦嚯,這個小福子還挺聰明的,沈知流頭腦風暴着想要找到借口,誰知小福子卻說, “你若不想說就不說吧,反正在這個宮裏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

出了勤政殿,楚盡的神色就沉了下來,一路朝着沁顏宮趕去。

江申正守在沁顏宮外。

“殿下。”

“公主怎麽樣”

“屬下在秘密保護着,看見了一個小太監似乎要給公主下毒,不過還未等屬下下手,他就被公主射暈了。”江申将情況一一給楚盡彙報。

“嗯,知道了。”

小福子走了,小太監半死不活着,偌大的沁顏宮又只剩下他的一個,還好有一只小灰貓陪着他,這是唯一一只會親近他的小貓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熱情的“喵喵”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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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流想要伸手rua一下,忽然小貓崽子就跑開了,他竟鬼使神差地跟着它後面,穿過一片枯林,看見了一顆茂盛的大樹,原來被層層枯林與灌木叢擋住沒有看見。

說來也奇怪,整個宮殿都是衰敗頹靡的模樣,這棵樹卻顯得生機勃勃。

小灰貓反常地在樹下巴拉着泥土,扒得小白爪子髒兮兮的,沈知流一把将它抱了起來,拍了拍它的小爪子,抖掉了泥土, “髒死了,小寶貝,挖什麽呢”

沈知流看了一眼,泥土裏露出一點紅色,他将布包拎了出來,裏面散發着一股奇異的味道,不難聞,但很刺激。

正當他準備打開時,聲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知流。”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他一跳,吓得手裏的布包都甩了出去,一轉身看着楚盡驚魂未定。

“殿下!”沈知流埋怨道。

明明是埋怨的語氣,楚盡卻聽出了嬌。嗔的感覺,看見他沒出什麽事,于是笑着将沈知流掉下的布包撿起來,問道: “裏面是什麽”

“不知道,從樹下刨出來的,正想打開看看呢。”沈知流搖了搖頭道。

楚盡将布包打開,裏面只有類似于枯樹皮一樣的東西, “好像是藥材。”

“嗷,說不定是給顏貴人治病的藥渣,然後被埋在了樹下。”沈知流不以為意道。

“你知道顏貴人”楚盡疑道。

“剛剛有個小公公跟我說的。”

據楚盡所知,顏貴人病逝後,沁顏宮的人全部被遣出了宮,怎麽還會留下一個小太監

楚盡看了看手裏的布包,心裏不禁産生了疑惑,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好了,先出去吧。”

“陛下同意讓我出去了”沈知流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下來, “可是……陛下要殺我,你帶出去豈不是要受牽連”

楚盡微微一愣。

陛下可不會想殺他的,但楚盡并沒有揭穿,而是道: “你當你夫君是誰堂堂的太子殿下啊,有什麽事情是孤搞不定的嗎”

哈楚盡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臭屁起來了

沈知流忽然想起了楚盡之前說喜歡上自己的事情,現在他甚至為了自己勇于和陛下硬剛,是不是說明他并不是在逗他開心

還有戒指的事情,楚盡本可以不将戒指還給他的,可是除了剔了毒後又給了他……

“怎麽了,突然臉怎麽紅又發燒了”楚盡伸出手撩起他的劉海,摸了摸他的額頭,擔憂道。

“沒……沒有……”沈知流漲紅着臉,拿開了楚盡的手,扯開了話題, “陛……陛下有說什麽嗎”

“陛下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置裏,将所有的罪名歸咎于你的身上,現在他下令徹查,只要你沒做過,就不會有事。”将他的手心手背仔仔細細地磨搓了一頓,果然如水豆腐一樣,順滑得不行,一點繭子都沒有,叫人愛不釋手。

“我……我真的沒有做過,沒有殺人。”沈知流用另一只手猛地抓住楚盡的手腕,極力地解釋着,他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楚盡,如果楚盡不幫他,他就死定了。

楚盡盡量安撫着他的情緒, “孤相信你,出去吧,這裏環境不好,免得你病情加重。”

楚盡牽着他的手踏出了這座廢宮。

此情此景倒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個孤兒,從小就被父母丢在了孤兒院,他的父母告訴他,他們會來接自己,可他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

如果他們能像楚盡一樣重新牽起他的手,帶他出去,他現在的境遇會不會不一樣。

“殿下……”沈知流回握着楚盡的手,緊緊地握着,輕輕一笑, “我相信殿下會還我清白……”

“等等,殿下。”沈知流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頓在了原地,指着仍舊躺在草叢裏一動不動地小太監, “這個人……怎麽辦”

楚盡睨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淡淡道: “死了就死了,宮裏死個小太監沒什麽稀奇的,璟義把他處理了。”

“不不不,”沈知流連忙搖手, “他還沒死呢,我覺得他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生在二十一世紀的沈知流,受着良好的九年制義務教育,秉承着以法治人的态度與底線,完全忘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一個王權之上的時代,只要不被發現,不被人舉報,随意殺個微不足道的人就和吃飯睡覺一樣随意。

誰知楚盡看都不在看一眼,朝江申揮了揮手,讓他将人拖走, “沒必要,璟義,把他處理了。”

“太子殿下……”雖然他想要毒死自己,但也是受制于人,聽命行事罷了,就這麽死了,太過殘忍。

楚盡看出了他的內心想法,解釋道: “就算現在不處理,有的是人不想讓他活着。”

他可是知道真相的,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還會留在身邊成為禍患,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不會亂說。

沈知流頓了頓,最終還是眼看着江申将他拖走了。

哎,這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能活着就不錯了,根本不該去管別人的閑事。

沈知流被絆住了腳,那只小灰貓還沒有離開,在他的腳步不斷地蹭着,像是在讨好一般。

沈知流本人就很喜歡小貓咪,以前總想在出租房裏養一只,但房東不允許,加之養一只小貓咪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喜歡嗎帶走也可以。”楚盡看出了他的心思。

“嗷,不用不用,這是人家養的,有主兒,不能帶走。”雖然很喜歡,但是不能不經人家允許就擅自抱走。

楚盡看了一眼黏人的小灰崽子,心下然。

……

楚盡牽着他的手,一直到上馬車都沒有放開去,沈知流的手心都被攥出了汗水。

直到坐穩了,沈知流才不動聲色地将手抽了出來,将汗水随意地抹在衣袖上,問道: “陛下有沒有說此事如何解決”

楚盡見他這副模樣,拿過他的手用帕子擦幹淨了汗水,然後繼續握着, “交給大理寺卿呂岩,他與孤是舊時,不會為難你。”

自從沈知流想清楚楚盡真的喜歡自己這件事後,同他相處起來,就感覺有些奇怪,可他不能再輕易地将手抽出來,這樣的用意實在是太明顯,他明明就是想讨好楚盡的,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事半功倍

于是這次他沒有抽回手,反而又更近了一分,直接坐到了楚盡的身邊, “鳳蕊的屍體被燒了,我們就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獲取有用的消息了。”屍體是最好的證據,雖然它不能說話,卻可以“告訴”我們很多事實,但是毀了的話……

對于沈知流有意無意的靠近讓楚盡很是受用,他身上的栀子花氣息一直環繞着他,不過好像沒有之前那麽濃郁了。

“對了,”沈知流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猛地轉過頭去,他沒有想到楚盡會離自己這麽近,鼻尖一不留神碰到了他的臉頰,兩人具是一愣,沈知流更是連臉都紅了,整個人羞得不行,說話都不利索起來, “我們……我們可以去驗屍的仵作,他肯定會知道,如果他不說,我們還可以用錢賄賂。”

忽然空氣中的栀子氣息又變得濃郁起來,漸漸地讓楚盡心猿意馬,忍不住想要親近,為了避免自己失控,就與沈知流分開了一些, “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也想到了。”

對于楚盡的疏離,沈知流松了一口氣,然而又因為他的話而隐隐不安起來, “什麽意思”

“府衙口徑,仵作年事已高,回去後大病了一場,不久就病逝了。”楚盡疊好了帕子,放進懷中。

剛出事就病逝,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裏面有貓膩。

“那個賣魚的呢,他口口聲聲說看見鳳蕊姑娘上了馬車的,我們找到他也可以讓他供出是誰叫他這麽說的。”沈知流的手不自覺地搭在了楚盡的手上,思索着一切可能對自己有利的人。

楚盡看了一眼那只白皙的手,滿腦子都是想要一親芳澤,但要克制,克制。

“他失蹤了。”

凡是他們能夠想到都被對方捷足先登了。

沈知流一下子就急了起來, “那怎麽辦”

“不過我們從仵作的家裏找到了一份與驗屍結果不同的內容。”楚盡不慌不忙地從懷裏掏出了一沓紙。

“我的好殿下啊,你可不可以說話不要大喘氣,吓死人了”沈知流忍不住埋冤道,他接過紙張,一點一點地看着,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毫無疑問鳳蕊的确被簪子刺進心髒而死,但是她的身上除了被打的淤青以外臉頰上還多了掐痕,痕跡極深,不是習武之人根本做不到。

沈知流緊緊攥着紙張,因為用力過猛,紙張都發生了變形。

“她身上除了蝴蝶耳墜,你的帕子,梅花傘外,他的手心裏還攥着一團金線,能用大量金線嵌入衣服做裝飾的,京都無外乎就幾位人家,只要查查他們那日的出行記錄,就可以确定是誰的東西了。”

“查到了嗎”

“還沒有。”

“這個是賣魚妻子的口供,她說那日魚販回家後表現的十分興奮,并送給了她一只金釵。”楚盡從沈知流手中抽出一張來,給他看了金釵的樣式。

金釵的樣式十分簡單,但釵柱上雕刻的字樣讓人不得不注意,此品是出自于宮中的金鸾閣,專門為宮中貴人提供首飾。

“孤查到了釵子的來源,并知道金釵送到了皇後宮中,又被皇後賜給了勇義侯夫人,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

“所以就是侯夫人收買了賣魚的,讓他做僞證可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麽要用皇後的東西她是想嫁禍給皇後”

勇義侯夫人原本與李家是沾點親故的,不然李桃也不會起了讓她家女兒給楚盡做妾室,況且侯夫人對皇後向來敬愛有佳,不該會反咬皇後一口的。

說話間,馬車就到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楚盡再次牽上自己剛剛看了許久的手,掀起了簾子, “先回府吧,你在宮中待了半日該餓了。”

楚盡吩咐廚房準備了菜肴,兩人吃完飯沐浴好,準備睡覺的時候卻泛起了難。

雖然他病的那兩日一直和楚盡睡在一張床上,但大多數都是迷迷糊糊地狀态下,毫無羞恥可言,可現在是在清醒不過的了。

沈知流一直坐在椅子上喝水,遲遲沒有動身。

倒是楚盡到了一定的時辰,終于開始脫外衣,并朝着沈知流的方向走來。

沈知流一驚,往後瑟縮了一下, “幹什麽”

“睡覺啊。”楚盡越過沈知流直接坐在了床上。

沈知流定了定神,又喝了一口水。

“愛妃是要喝水喝到半夜嗎”楚盡躺到了床上,一只手撐着頭,調侃道。

沒有得到沈知流的回應,楚盡有又道: “愛妃是怕了嗎”

這句激将法很有用,一下子激得沈知流放下了杯子吹了蠟燭就朝床這邊走來。

“我……我們都是男人,有什麽可怕的。”沈知流大大方方地脫了外衣,然後從楚盡的腳邊爬上了床,反正他們又不是沒有睡過,不就是同床共枕嘛,誰占誰便宜還不知道呢。

沈知流一上床就滾到了最裏面,将被子從腳蓋到脖子,并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這次沈知流不提,楚盡不會輕易動他,于是蓋上被子也閉上了眼睛。

大半夜的,楚盡是被熱醒的,一個暖爐一樣的東西緊緊地貼着自己,小暖爐一只手搭在他的胸口,一只腳搭在他的肚子上,大半的被子都在他這兒,沈知流的半個身子都暴露在空氣中。

楚盡怕他着涼又怕弄醒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扯出被子給沈知流蓋上,誰知他還不樂意了,一腳就給踢開了,甚至翻了一個身,整個人又滾到了最裏面。

看着自己懷裏空了的楚盡心裏一陣懊悔,早知道就不動了,害得纖細柔軟的美人兒滾走了,楚盡窮追不舍地擁了上去,直接将沈知流抱了個滿懷,楚盡終于知道什麽叫做“媳婦兒孩子熱炕頭”了,可惜他們生不了孩子。

楚盡的手劃到了他的腰間,滑膩膩的皮膚叫人愛不釋手,忽然他注意到沒有被衣服蓋住的一截小腰上的花紋。

之前沈知流沐浴時曾匆匆看了一眼,并沒有看仔細,現下又想一探究竟了。

可此時沈知流又轉了一個身,兩人面對面躺着,呼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只要微微往前靠近一點點就可以親到粉嫩的嘴巴了。

他一個沒忍住,确實靠近了一些,輕輕地含住了香香軟軟的唇瓣。

然而這樣遠遠不夠,他還想要更多,楚盡輕捏着沈知流的下巴,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讓他微微張開嘴巴。

楚盡漸漸地附在沈知流的身上,不斷加深這個吻,手無意識地揉着他腰間的軟。肉。

“嗯……”沈知流難受得發出了輕微的哼哼聲。

他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什麽東西堵着,不是很舒服,于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沈知流以為是自己流口水了,就沒有在意,抹了抹嘴巴轉了個頭再次睡着了。

等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時,楚盡才睜開眼睛,心裏像打鼓一般“噗通噗通”地跳着,就連行軍打仗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楚盡感受着自己身體的變化,渾身燥熱令他睡不着了,無奈地起身沖了一個冷水澡。

……

陛下給了他們十日的時間查明真相,日子過半的時候,終于有了眉目。

今日臨近中午,許久不見的江申出現在了楚盡的跟前。

“殿下,金線的主人查出來了,是李公子。”江申遞交了一份調查給楚盡。

楚盡接過翻看着,漠然一笑, “李紹倒是個意外之喜。”

“屬下還查到有人看見喝醉酒的李公子将一個姑娘拉進了巷子裏,聽他的描述那位姑娘的穿着,與鳳蕊姑娘一致。”

那人是對面小茶館的老板,因為暴雨,店鋪打烊的早,老板收拾鋪子的時候聽到了女子的尖叫聲,但雨勢太大,他沒有聽清楚,後來就看見了一個李紹。

李紹是個纨绔子弟,混跡各個場所,全京都城的人都對他不陌生,茶館老板自然也記得他。

老板看見他拉扯着一個姑娘,可一想到李紹背後的勢力,他輕易得罪不起,所以沒敢出手相救,出了事後,他也秉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沒有站出來說出看見的真相,但最後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主動投案了。

“呂岩知道了嗎”

“知道,屬下聽從殿下的話一直守在府衙那邊,起初京兆尹還想息事寧人,被屬下攔了下來,并立刻報給了呂大人,讓呂大人去提人,這些年京兆尹明裏暗裏受了李相不少好處,這次恐怕也是刻意隐瞞,想要冤死在公主身上。”

李立元不喜楚盡已經不是一日兩日,能有個往他身上潑髒水還不用自己親自動手的機會,何樂而不為。

然而楚盡卻搖了搖頭, “不,這次的事情李立元恐怕不知道,李立元向來雷厲風行,如果是他,根本不會讓勇義侯夫人有說出來的機會,更別說還留下了一堆證據等着你去發現。”

打更的發現屍體就報給了府衙,不到一日的時間就被侯府領了回去,期間隔了一日,等到了第三天,侯夫人才報官說人死的蹊跷。

如果李立元知曉此事,或者說李紹告訴了李立元這件事,那麽肯定一早就焚了鳳蕊的屍身,根本不會讓京兆尹同意仵作驗屍,留下把柄。

“況且侯夫人雖為女流之輩,但老侯爺死後,自己的兒子不争氣,她掌管整個侯府十幾年,她不會蠢到這種地步,在明知證據鏈不完整的情況下還要告發公主,她一定還另有目的。”楚盡不禁想起了那根金釵,那原本就是皇後的東西。

“快,去查一查,看看事發後侯夫人有沒有去過皇後宮中。”

“是。”

江申正準備下去的時候,沈知流端着在主廚的指導下才燒出的菜敲響了楚盡的門。

“殿下,這是清蒸鳜魚,我找了最嫩的筍尖蒸的,味道應該不錯的,江侍衛要不要也嘗一嘗”

楚盡剛剛上揚的嘴角瞬間就耷拉了下來,他想起了之前趙栾說沈知流總給他們做菜吃的事情,心裏悶悶的,然後揮了揮手讓江申下去, “去做吧。”

江申行了個禮就匆匆退下。

沈知流看着江申離去的背影,問道: “飯點的時候,江侍衛是去哪兒”

楚盡對沈知流總在提江申,心裏有些不爽,但這個不爽不是對沈知流,于是回答道: “金線的事情查出來了。”

“啪”的一下,沈知流将立刻盤子放下,魚湯濺出來一點點,甚至濺到了沈知流的手上,坐在楚盡身邊,連忙問道: “是誰”

楚盡不動聲色地用帕子給沈知流擦了擦手, “李紹。”

“李相的兒子”沈知流竟也沒有多意外。

原著中李氏的衰敗是從李立元的兒子開始的,李立元一生要強,心狠手辣,生的兒子卻是毫無心機,蠢得可憐,時常給他惹麻煩,讓他幫忙擦屁股,若不是因為李紹是他唯一的子嗣,李立元是非常想廢了這個兒子,即便李立元這般保護,他所做的那些惡還是被人發現,捅到了皇帝面前,最終李立元為了摘清自己忍痛大義滅親。

所以李紹做多少惡心的事情都讓他不感到意外,但是心疼起來鳳蕊姑娘,以及感到滿滿的愧疚,那日若是他能堅持讓她上車,她或許就不會有此一遭了。

沈知流盯着熱氣騰騰的清蒸鳜魚發呆。

看他神傷的模樣,楚盡也是于心不忍,于是握上了沈知流的手,安慰道: “不要感到傷心,人的命數是定好了的,不會因為外界或人為的幹預而發生改變。”

沈知流的心裏咯噔了一下,确實是因為外界與人為的原因造成了鳳蕊的悲劇,如果他沒有穿書,就不會改變故事發生的軌跡,鳳蕊也不會在此時命喪黃泉,還是以最屈辱的方式。

“殿下,雖然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可是卻因為我到來的,而使原來結局提前發生了,她本可以……本可以快樂地度過幾年的……”

“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呢,你給了她生的選擇,可她卻沒有選擇,如果要追究誰的責任,孤也有責任的,那日在……”百花樓三個字,楚盡沒敢說出來,于是換了一個說法, “在吃飯的時候,孤若是沒有讓李紹離開,說不定他也遇不上鳳蕊,鳳蕊也不會死,若是再往前追究,那日就不該開春日宴,鳳蕊就不該來參加,所以這樣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所有的環節雜糅在了一起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這就像是蝴蝶效應,只有一點點小小的變化,就能牽動整個局勢。

所以就是沒有道理,如何追本溯源也無法改變現在的事實,可是沈知流自己是知道的,他通觀部分人的結局,若他是個局外人他還可以漠視一切,但現在他成了書中的一部分,見過了有血有肉的人,就無法再将自己與書本分開。

好像從這一刻開始他才意識到他和“沈知流”其實是同一個人,任何行為舉止都會改變不同的結局。

小廚房又送上了幾道菜肴,楚盡見他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于是扯了個別的話題, “不是讓孤嘗嘗你的手藝嗎怎麽還不伺候呢”

沈知流愣了愣,然後夾了一小塊魚肉,仔細看了看還有遇刺才放到楚盡碗中,等着他嘗一嘗,心裏隐隐有些期待, “好吃嗎”

楚盡放在口中一嘗,魚肉鮮嫩多汁,舌口留香,笑道: “嗯,愛妃的手藝,豈能不好。”

沈知流勉強地笑了笑。

“對了,容瑾的事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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