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驢肉火燒

驢肉火燒

謝予安說到做到,并未深究王小進的異常,王小進繼續為刁嘴的劉主母做各種菜,回回能拿200文。

這天中午,範希又過來接她的班,她則去劉府膳房做飯。聽範希說今天廚房有好東西,王小進一看,原來是塊新鮮驢肉,驢肉在現代最出名的做法就是驢肉火燒,分為保定版圓火燒和河間版長火燒,俗語言,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褒義),一想到範希那個狗腿子,就做保定版的吧。

驢肉清香,沒有其他肉腥膻味重,所以煮熟後鹵制時所用的香料比較簡單,也就十幾種,裝成料包放到煮好的驢肉湯中,小火再煮一小時,差不多可以出鍋,剁細。

煮肉時,王小進已經把夾馍烙好,圓乎乎的餅,夾上剛出鍋的驢肉,正好做六個驢肉火燒,搭配鮮香的小馄饨,由下人一起交給鄧娘子。

正廳裏,劉母最近心情頗好,吃得滿意睡得香,中午和兒子一起吃飯,多日不見,看他眼下青黑,便有些不喜,訓斥道:“錦兒,你看你什麽樣子,真是不知節制!”

劉富錦吓得一激靈,唯唯諾諾:“母親說得是,但兒是最近挑燈夜讀導致的休息不佳,并未胡混……”

劉母冷哼,不置可否,直到鄧淑領着下人把飯端上來時,臉色仍不佳。

鄧淑察言觀色,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吩咐仆人擺飯,坐下時都不敢全坐,只坐一半椅子,氣氛凝滞間,劉母端着瓷勺吃了幾個小馄饨,神色立刻不再緊繃,拿錦帕擦擦手,捧着驢肉火燒咬個小月牙,臉上變呈現出吃貨特有的享受神色,面香濃郁,驢肉鮮嫩,不膩口,吃到肚裏也不覺得負擔。

劉母吃過各種夾馍,唯獨沒吃過驢肉夾馍,覺得這味道與衆不同,她一口火燒,一口湯,小馄饨的湯也很鮮美,整體吃來,清香又回味無窮,不使人躁動。

她放松的喝完最後一口湯,用茶水漱漱口,對着小兩口淡淡的說:“別以為你們仗着飯好吃我就不會把你們怎麽樣,再不知節制有你們好看。”一番警告後方才離開正廳,留兩人面面相觑。

劉府家事王小進并不知情,她只知道鄧淑日子好過些,具體一概不知。快樂地賣完今天的板面,又收獲750文,她和範希告別,樂呵呵回家。

第二日,照例擺攤,王小進數了數,還有五天左右,她就能還秦印的債,半個月10兩銀子,也許在村人眼裏不能想象,但在東陽縣只能算中等,看看劉府豪奢的景象,一城之中有多少劉府,哪怕和她一樣的餐販,一人手握幾個酒樓店鋪的大有人在,掙錢更是沒數。

更別說和謝府比,聽範希說謝府是王爺級別的存在,地位大得吓人,那個少女更不知什麽來頭。

王小進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知之明,但還是忍不住和謝府比,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就是想做到和謝府比肩的程度。

未來太遠,眼下王小進收拾利整攤位,叫賣的同時發現今天周圍有些不同,變幹淨了,街道很幹淨,樹木花草像是理了頭,倍精神,遠處河邊,往常幹活吵吵嚷嚷的河工今日貌似有些拘束,總之氣氛不同尋常。

一會兒,她就看到一群人簇擁着為首幾個向堤壩走去,堤壩管事的中年人小跑過去行禮,點頭哈腰給這幾人帶路。

王小進想這是碰到大人物微服私訪?她也沒多管繼續賣板面,看這樣,今天河工們可能吃不到了,等大人講完話,她早收工了。

結果出乎意料,大人物沒耽擱河工時間,到飯點就結束,河工們一哄而散,有數人直奔她而來。

今天來視察的其實是謝行,謝老,随行的是她的門生,當地知縣李朝,主要是應李朝邀請來看新修的水利,他想表功,謝行心領神會,李朝是她謝家一派中相對年輕的吏官,身上毛病不少,但為人聰明,有些才幹,謝行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譬如今天的水利工程,就建得不錯,用料紮實,兩岸遍植榆柳,以固堤壩,對河工能開出6貫的月俸,還算體恤,不過,對于這月俸,謝行不敢全信,

此時,見一衆河工圍住了一個小攤,謝行便有些好奇,拒絕了李朝的酒樓宴請,讓仆從待在原地,和李朝前去查看。

走近一瞧,是一位清秀女乾元,像是賣面食,不知道什麽面,紅亮亮的,很有食欲。

這時河工們已經陸陸續續蹲下開吃,謝行看他們吃得很香,也一人要了一碗品嘗,确實驚豔,面條筋道,湯汁香辣醇厚,還有滑溜溜的所謂拉皮,謝行沒想到這小小的東陽縣真是藏龍卧虎,先是鄧娘子,再是這小販,淨是京都吃不到的東西,高手在民間,果然不假。

她慢悠悠喝湯時,許多河工已經第二碗,甚至第三碗,謝行估算一下,起碼花了快三十文,看來門生沒撒謊,真有六貫。

謝行吃完後忍不住和這個小販攀談,她面容和藹,問王小進:“小郎手藝真好,不知在這裏擺攤有人為難你嗎?”

一聽這話,李朝立馬緊張地盯着她,王小進看兩人通身氣派不似常人,答道:“目前沒有。”

謝行聞言笑了笑,繼續問:“這水利你覺得修得好嗎?會不會認為知縣亂花錢,盡可放心說。”

知縣說得想必就是秦印的那個親家,王小進并不認識李朝,她摸不準謝行為人和官階,謹慎答道:“當然不會,防洪灌溉,商貿往來,城市用水哪個不用水利,只是……”

“只是什麽?”謝行沒想到這小餐販還胸有點墨,信手拈來。

“取水不太方便,要是有管道直通家裏或者商販就好了,私以為竹管或者陶管就很合适。”不像劉府可以上門送水,王小進煮面的水還得自己去提,十分不便。

“好!甚妙,甚妙!”謝行眼睛一亮,撫掌大笑,讓李朝記下,拍了拍王小進肩膀後離開。

回到謝府,晚上吃飯時謝行還念念不忘,謝予安奇了,問姑姑什麽人至于嗎?謝行沒有具體說明,畢竟她覺得謝予安嘴上不把門,提前将點子漏出去,這考績不就白白送給別人了,當今聖上開明善治,她還是願意給自己門生鋪路的。

于是只說東陽橋有個王小進的板面攤,飯做得新奇,人也貴為沉穩,有見識,不似一般鄉民,讓謝予安可以多接觸接觸,看看底層的奇人。

謝予安聽了,小眉頭就皺起來:“王小進?她可是……”謝予安頓了頓,不想揭人短,繼續說:“總之,她絕對不可能有見識,還有點傻。”

“此言差矣,予安你是不是欺負人家了?我告訴你可不能仗着家世為所欲為。”謝行正色道。

“哪有,你們就是對我有偏見,相信她都不相信我。”她氣悶,噘着嘴跑了,心裏想着找機會好好教訓那個悶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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