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傩，人一遇到困難便衍生出了傩。”

傩一字，有兩種意思，《詩經·衛風·竹竿》中有提到，巧笑之瑳，佩玉之傩。就指的是，舉止到位，行動有節度。

而在《論語·鄉黨》中則是另一重不一樣的意思，鄉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階。這裏指的就是古迎神賽會。在這個習俗一直流傳至今，便是傩戲。

随着鏡頭的推進，畫外音及其簡明的講解了傩戲的一些鋪墊故事，再推進就是以傩舞作為背景，采訪與表演相穿插。

古時，人們遇上疾病災禍的時候，便想着通過傩戲，通過請神将這些災難驅除，在無災無難的時候，也會舉行傩戲，以祈求平安順遂。

傩戲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時期，從最開始的驅逐苦難，祭祀國，祭祀日月，祭祀天地，到後來是為了安慶。

幾千年來人們的願望與風俗，似乎就濃縮在這麽一個脆弱又綿長的文化中。

我看的入迷，時間流逝的格外的快，感覺只消這麽一瞬，就已經将近飯點。燈亮起來的那一瞬，掌聲如急雨般，一瞬變得震耳欲聾的時候，我才恍惚從這個光怪陸離的夢中醒來。原來，我做的是這麽小卻這麽重要的事情。

修訂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想要達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每一步都需要精雕細琢才能呈現，前前後後算下來也忙了四個小時了。

但這次修訂确确實實是有好幾處不是很長的解說确實是在第一次錄制時遺漏的細節。但那是魈還是我的夢，他是從那是就已經開始計劃着，還是說這是湊巧。

在他的運作下，這次湊巧的誤差需要我作為參考，給出意見進行修正。

負責人是個看起來就很嚴肅的男人，整齊穿戴的西裝顯得人更為的挺拔。他很簡明的表示這次的修訂工作已經很圓滿的完成了。

“今天的進度會進行到那裏？”

“今天這邊我們核對完細節後就是交給配音老師進行配音。然後就是進行下一步的後期整體制作了。”項目的負責人很耐心的為我講解，“在往後一點就不是這兩天的工作了，将會送審，然後敲定檔期。”

後期的制作流程，少說也需要一二十人左右，最近加急制作的話，也就在今天下午進行。我存了一點點私心。

“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嘛？”

“您講？”

“我能留下來看看嘛？”

盡管我能知曉具體的安排，我确定今天會有一些全新的人去了解這個，但越是機會将近，我越是想要親眼見證，要是能親眼見到那神跡，或許也算是我的榮幸，而且事關魈，我馬虎不得。如若不行，我也好立即調整方案，總會有對應之策的。

負責人沒有說話，翻看了手中的時間安排表，看了一會兒似乎發現我的要求算不得挑剔，下午的時間安排也算不得是什麽閑人勿擾的模式。

“當然可以，下午您這邊來的時候，和他們說一聲就是了，不過需要您到時候遵守一下對應工作室的規則。”

“好的，那我下午再過來。”

對面的男人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對着隔壁的辦公區叫了一個名字。昨天下午接我過來的那位實習生便走了過來，兩人短短的低聲交談了幾句。負責人還要去處理別的事情道了別就離開了。

魈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想帶他出去吃點好吃的，記得好像那裏有提到過他喜歡吃什麽來着，一時記不起來了，問他他也不說。想來想去也記不起來幹脆就直接不想了。

實習生提了個建議，正好可以去樓下的員工食堂用餐。負責人也是提到過，如果實在不知道去哪裏，可以留下來吃飯。

午後，才過了一會兒每個辦公區就已經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

“最近很趕工期，今天也有很多人過來，和老師您一樣作為非遺的傳承人過來的也有幾位，所以待會兒您們盡量不要離我太遠，避免走錯了地方。”

我點了點頭，魈站的很近，他的呼吸聲藏在周遭的嘈雜聲中，令人格外的心靜。我想回頭輕聲叫魈待會兒跟着我，一回頭就撞進了他的眼眸中。

他一直看着我。

我突然啞然，只能用口型給他說了幾個字，他點了點頭。

但我還是怕他離開我的視線，再做出動用願力的行為，我怕來不及阻止。手腕那處傳來了溫熱的感覺，現在是已經開始了，但那感覺稍縱即逝，快的就像是錯覺。

“現在他們是已經開始錄制了？”

“現在啊。“實習生看了眼時間，“現在應該是負責人，配導，配音老師，還有後期等老師在開研讨會。”

看來或許是真的，看來我的猜想是真的，能有更多人的去了解這個，是能産生願力的途徑。

我心裏有些暗自慶幸。但那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拿到玉髓時，溫潤的感覺，似乎帶着一絲暖意，但又分不清是不是體溫暖了它。應當是真的再變動着？但等我集中精神再去感受的時候，又似乎不存在了。

比那是魈聚起的那團光團還微弱的反應。

魈坐在身側，悄然的握過我的手腕，雙指如同把脈般探進我的衣袖，點在那日那光團沒入的地方，他在發熱。

“是真的。”他說。

是真的在變化，就像是我能感受到整個巨大的時間洪流從我身側流淌而過。體會到原來這一點點的信仰搭建起來這麽簡單卻又微弱到不能做些什麽。

回到酒店的時候，眼睛困得都快睜不開了，一路上打了好幾個哈欠，要不是魈拉着，随時提醒着我，說不定回來的路上随便找個地方癱着就睡着了。

可明明時間還早，制作組的人也不會強留我們陪他們一直做完今天的工作，約莫到了能吃早晚飯的時候，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但遠比餓意來的更早的是困意，迫切的困意，一進房間，眼都睜不開，見床便倒了下去。沉睡只需一瞬。

就像是少時沐浴在溫暖的水中一樣，飄蕩在無邊無際的天空，只看見流雲不停的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