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時南珍等人低着頭, 忐忑地跟在王建德身後經過那座充滿了死亡和血腥氣息的超市，一路走到了福安小區的住宅樓附近。
王建德本來就不是什麽合格的向導，他當然也不會像是保姆一樣把眼前這些租客送進家門。
他從自己的口袋裏掏了十把鑰匙, 随機遞給面前這十個受邀者手中。
“這是你們租住的房間的鑰匙, 我晚上會來找你們收租……”王建德語氣意味深長, “作為房東，我必須得提醒你們一句, 不管怎麽樣, 不管最後欠誰的錢都好，可千萬別欠下房租不給錢哦。”
在場的十個受邀者都格外上道地應了一聲，沒人在這種時候傻到反駁王建德。
在B級禁區——福安小區內，禁區的域主王建德就是決不能忤逆的存在。
去餐館打工、被視為食材，這或許還有全須全尾走出禁區的可能。
但如果交不上房租, 好點的拿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抵債當做是房租，慘點的直接就會被強行驅逐出房間，成為小區所有詭異的饕餮盛宴。
時南珍回憶着官方攻略的內容，思索之後究竟要去哪裏找工作才合适。
去便利店打工會被詭異顧客刁難, 去當理發助手不僅要躲開上司的剪刀還要和詭異親密接觸……總覺得除了保潔外, 這些職業到處都是她難以應對的坑。
要不還是繼續幹保潔吧。
盡管那些詭異已經進化到對腐屍動手，可面對正經的新鮮血食應該也會比平時更講究一點……
猶豫間, 幾個身高一米出頭的小孩詭突然從住宅樓裏小跑着沖了出來。
這些小孩詭格外主動地湊到了在場這些受邀者面前，活潑的樣子就像是什麽真的善良人類小孩：“被老王盯上了，真的好可憐……哥哥姐姐，要是真的付不出房租，也可以去我們家住哦。”
“我們不要錢, 只要哥哥姐姐願意陪我們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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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場顯然沒有能欣賞這份“錯位的善良”的人。
時南珍幾乎是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只是因為這些小孩詭的靠近，更是因為這和禁區攻略截然不同的劇情。
在官方發布的攻略內容以及歷史記錄中, 從來就沒有受邀者在進入副本當天，就被這些小孩詭好客邀請去自己家住。
甚至于在原本的資料裏，這些理論上本該去“上學”的詭異甚至不該出現在這裏。
難道在禁區不斷變化的同時，連帶着他們原本熟悉的既定劇情也開始出現變化了嗎!
官方整理出來的攻略內容，真的适用于如今的副本嗎!
在這一刻，時南珍腦海中閃過了無數細思恐極的念頭。
面對這些超脫于攻略之外的小孩詭，她一時間甚至都不知道做出什麽反應合适。
“正常”反應。
不只是時南珍，在場有不少人都被這個劇本之外的意外鎮在了原地。
一直到邊上的迷彩服青年出聲委婉拒絕：“不用了。我們專門來到這裏，就是希望能深入感受一下福安小區的人文風采。如果真住你們家，我們之後怎麽和房東解釋。”
“而且要是什麽都不做，我們豈不是都白來了一趟。”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聲音裏甚至還帶着笑。
其他人也趕忙紛紛跟着點頭，就怕晚一點就會被這些詭異視為默認，然後被強行拖回家。
只是哪怕把話說到這，那些小孩詭看上去似乎依舊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只要呆在小區裏就能體會你們說的什麽人文風采啊，而且只要和我們住在一起，你們甚至還能深入體會我們小區居民的風采呢。”小孩詭這麽說着。
他們順勢散開，各自拉扯着某位受邀者。
“來吧來吧，我們也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在小區裏過得好。大家以後都住在一起是一家人，我們也只是想歡迎一下大家。”
說話的語氣甜得好像蜜糖，但攀扯在受邀者身上的手臂卻力道大得叫人無法輕易擺脫。
迷彩服青年對此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後逃，他甚至想過要不要扭頭直接朝着其他方向往外逃。
然而當他對上某個小孩詭的視線，無法自控的喜愛在這一刻侵占了他的全部心神。
原本的恐懼與排斥在這一刻被他抛之腦後，只剩下唯一想要和對方靠得更近的期望。
他的手掌在這一刻甚至已經虛虛地放在了小孩詭的頭頂，好像真的把眼前的詭異當成了自己的家人親友。
眼見即将親昵地和詭異接觸的瞬間，一股近似于火焰灼燒的陣痛陡然從心口傳來。
——那是檢測道具察覺到不對經後朝他發出的警告。
迷彩服青年猛地清醒了過來。
“不行!”他說話的音量陡然升高，即便到了這時候也依舊記得使用禮貌用語避免刺激到在場的這些詭異，“我們也不是你們真正的家人，我們不能真的占你們的便宜!”
迷彩服青年說話的聲音不小，而這也成功讓在場其他被小孩詭迷惑了心神的受邀者回過神來。
在發現自己和詭異之間的距離已經超出安全的範圍後，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本能地掙紮了起來。
而那些小孩詭至此似乎依舊不願意放棄。
他們依舊嘗試靠近在場的這些活人，眼底的渴望在這一刻徹底破壞了他們原本可愛的外表，擡眼看過去只會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迷彩服青年此時同樣沒有和這些小孩詭接觸的想法，他一邊往後退，一邊本能地想要拍開那雙朝着他逼近的手。
然而在他真正把這些讨厭的小孩詭驅趕離開前，在他的視線死角處突然伸出來一雙略有些蒼老的手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前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臂。
迷彩服青年下意識扭頭，看到一個陌生的老頭詭就在此時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他全程都從未察覺到對方的半點行蹤。
他試着用力拉扯自己的手臂，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最後都沒辦法掙開那兩只幹瘦的手。
不會真的就這麽死在進入進去的最開始吧……以前也沒聽說福安小區會在“金錢”之外的範疇對受邀者動手啊……
遲疑間，迷彩服青年身後的老頭詭終于出聲了：“唉 ，年輕人不要這麽激動麽。拒絕就拒絕，為什麽一定要動手和小孩子計較呢。”
“尊老愛幼，你難道就沒學過這個基本的做人道理!”
近了，更近了。
老頭詭在說話的同時不斷朝迷彩服青年的方向逼近。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在這一瞬間掃便了他的全身，自己的性命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好在過去禁區管理局花費大量時間精力真理出來的攻略确實不算白費。
在進入禁區初期，在沒有違背任何死亡規則的前提下，詭異确實不會對受邀者下死手。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迷彩服青年感覺那雙死死扼住自己的雙手緩緩松開。
老頭詭聲音裏帶着笑：“這樣才對嘛，對小孩子動手想什麽樣子。”
看上去就好像真的只是來勸架的樣子。
而在這之後，似乎是感覺到了他們強烈拒絕的态度，無論是老頭詭還是小孩詭，這些非人的詭異在這之後再沒有糾纏，意外爽快地轉身離開。
迷彩服青年甚至都沒能從這場意外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那個老頭詭毫不留戀轉身離開的背影。
只是迷彩服青年眼尖，最後還是發現了這些詭異身上不協調的地方。
有那麽一瞬間，他良好的動态視力猛地捕捉到了老頭詭的動作，看着對方悄悄拿着一個錢包往自己的口袋裏塞。
應該是他看錯了吧……不然他怎麽看到詭異偷走了他的錢包……
迷彩服青年用力揉了揉眼睛，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此時的老頭詭已經把自己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格外自然地帶着小孩詭往外走。
正想安慰自己應該只是看錯了，禁區裏的詭異怎麽可能像是禁區外的小偷一樣沒品地偷錢包，結果當他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裝着錢包的口袋時，只摸到了自己空蕩蕩的褲兜。
迷彩服青年愣在原地。
不是，有病吧這些詭異。
規則受限沒辦法和受邀者動手就掏他們的錢包，想要借此來惡心他們!
雖然他的錢包裏沒有什麽現金，但是為了以防萬一，同時也是考慮到副本中受邀者可能需要的互相交易——畢竟有不少受邀者都會當黃牛在禁區裏高價販賣道具賺錢，他的錢包裏放着不記名的銀行卡以及十克黃金。
那可都是錢啊。
……
雖然沒有死，但此時的迷彩服青年算不上特別開心。
盡管錢包裏的東西實際都是上司給他的活動資金，可莫名其妙丢掉一筆實實在在的錢，這種感覺絕對會讓所有人本能地覺得失落。
總感覺當時就算是直接和詭異來一場激戰，也比莫名其妙被掏走錢包強……
他幾乎是艱難地克服了心頭的那點失落感，強行讓自己忘記了自己的錢包。
所幸迷彩服青年還記得自己進入副本的任務。
他沒有理會在場其他受邀者，直接轉身循着來時的路折返。
上面希望能弄清楚禁區變化的原因，于是他之後也必須得想辦法進入那個過去記錄中不存在的超市。
迷彩服青年再度回到了藍星百貨超市外。
他先是檢查了一番自己渾身上下裝配的所有道具，在确認了自己這個狀态下就算是直面詭異攻擊也能撐下來後，這才深呼吸一口氣走進超市。
超市門外擺着的還是那塊印着雪白扭曲肢體的立牌，迷彩服青年忍着心裏的寒意細細看了一圈。
圖片裏衆人并不相同的外貌形體讓他确認了圖片的真實性，這也說明了這座看似平平無奇的超市就是一座殘忍的人類屠宰場。
迷彩服青年站在立牌前為同伴的死閉眼默哀了片刻，這才轉身走進超市。
只是和超市外直白說明超市殘酷性的立牌存在不同，當他走進藍星百貨內，超市內部的擺設卻很常見普通，就像是街邊絕大多數大型超市。
超市貨架上甚至還擺了一些人類能吃的食物，就好像這個超市真的和其他禁區外的超市一樣面向人類顧客。
迷彩服青年大着膽子往超市深處走，也就是在更往裏的貨架上，他終于看到了這座超市和其他正常超市的不同。
超市內擺放着大量的武器，其中甚至還存在熱武器。
貨架上的商品标識陌生得過分，貨物種類匮乏到顯得單調，說是面向人類卻又不給顧客其他更多選擇。
而在更往裏的地方，在超市的生鮮區內，他甚至還看到了超市把一具人類的軀體擺在冰箱裏對外出售。
走到生鮮區附近的時候，他甚至看到了那些熟面孔的老頭詭和小孩詭站在冰櫃前，一邊留着口水一邊扯着塑料袋把人體的零件往塑料袋裏裝。
不過，那些人體的組織看起來有點黑啊……
迷彩服青年隔空盯着冰櫃裏殘存的人體組織，它們的色澤和正常人體組織相比，就像是混進薩摩耶裏的狼犬，實在是顯眼得過分了。
難道就像是人類給豬除毛，超市把人類當做是貨物上架前，還專門用火槍預處理了一下
迷彩服青年被自己的猜測惡心地不行，他本能地抗拒将人類代入獵物的角色中。
他朝着冰櫃靠近了一點，也就是在離得足夠近後，他終于看清了冰櫃裏的情況。
迷彩服青年以前學習過如何辨認屍體。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他的眼睛告訴他，眼前這具腐敗變色的屍體絕對有幾十天的歷史。
這樣的色澤……肉都腐爛松了，恐怕蒼蠅都要爬過幾輪了吧。
超市就給詭異賣這種東西!
這和門口的立牌差得有點多啊，還是說屍體也分高低檔的市場!
迷彩服青年越想越深入，他用力搖了搖頭，最後竭力遺忘這對他來說格外別扭的感覺。
他轉身朝着收銀臺的方向去，想要再問問超市裏是否還存在什麽不對外人展出的部分。
考慮到詭異在達成死亡條件時不會動手殺人，他或許還能從收銀員口中試探出部分和超市相關的信息。
然而當他走到收銀臺附近，他甚至都還沒有發出半個音節，超市內最大的異常在此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藍星百貨超市的收銀員是個活人!
迷彩服青年盯着祁宴白裏透紅的健康膚色，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你是……活人”他不可置信地問出聲。
祁宴這會兒也不用接待顧客，聞言應了一聲：“如你所見，當然。”
迷彩服青年語氣驚愕：“那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是說你是上一次進入禁區的受邀者，被超市老板強行留在了這裏”
要知道拿着邀請函受邀進入禁區的人一直都是固定的十個人，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存在第十一個活人。
盡管上次禁區開啓時福安小區還沒表現出異常，他複盤過去資料時甚至沒聽說過祁宴這份人，可對方在他們進入副本時就早早出現在超市裏工作。
相比起質疑禁區的規則，他寧可猜祁宴時上一輪受邀者裏的天選倒黴蛋。
然而祁宴再一次否定了他的猜測：“我在這裏，當然因為我就是超市的老板。”
迷彩服青年愣住了：“……你是超市的老板”禁區裏怎麽可能有屬于人類的建築
祁宴好脾氣地又應了一聲：“對。”
随着他應聲，巨大的信息量在這一刻沖擊了迷彩服青年的大腦。
他先是質疑“人類的超市怎麽可能出現在禁區”，随即腦海中快速閃過了他在超市外、生鮮區裏看到種種。
迷彩服青年的聲音有點抖：“既然你說你是活人，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同類賣給那些詭異呢!”
“詭異能從血肉中獲取力量，你這就是在助纣為虐!”
祁宴思考了片刻，最後給出了一個對方應該能接受的理由：“助纣為虐，你是這麽覺得的嗎……你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這還不是為了更多即将進入小區的人類。”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和氣待人，冷冰冰反駁“這只是交易”的話就顯得太冷漠了。
最重要的是，他未來或許還有需要對方幫忙的地方。
“詭異吃飽了就不會想着對活人動手。難道你們這一路過來，都沒發現以前和現在存在的不同嗎”他這麽說着，就好像他不是在剛才才知道這個位面裏有活人，他的所作所為真的全心全意只為了人類。
別的不說，在吃喪屍吃飽後，小區裏的這些詭異光面容都比以前慈祥了不少，也不會用饑渴的眼神盯着自己。
連他都能感覺到的事情，相信這些詭異位面的當地人一定比他更清楚。
果不其然，祁宴看到了對面的迷彩服青年露出遲疑的表情。
迷彩服青年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偏偏又不知道哪裏存在問題。
只是禁區裏的詭異确實比之前看到更平和，難道這真的只是為了大家
就在他遲疑地想要問問對方究竟是怎麽成為超市的老板進入禁區的時候，另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突兀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中。
“老板，結賬。”
迷彩服青年扭頭看過去，那個在住宅樓附近突然出現的老頭詭此時就站在收銀臺前，有些不大高興地看着自己。
他下意識往邊上讓了讓，随即就看到老頭詭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他看着格外眼熟的錢包。
那就是他的錢包!
老頭詭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扭頭對着他的方向極其人性化地出聲笑了一下：“看什麽看，這是你的錢包嗎你有本身叫他一聲，看看它會不會應你。”
“別看到什麽長得像的都以為是自己的東西，做人就不能老懷疑這懷疑那，一直盯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看。”
真稀奇，詭異居然在教他做人。
迷彩服青年表情怪異地看着對方從自己的錢包裏往外掏金子。
大概是因為福安小區裏并不存在銀/行的設定，于是對方也不認識銀/行卡。又或者說對方認出了這是什麽，但偏偏不知道密碼。
他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把那張不記名銀/行卡粗暴地扔在地上，随即拿錢包裏的金子付款。
只是金子的數量似乎并不足以購買他想要的貨物，就在迷彩服青年看到老頭詭對着自己的方向低聲喊了聲“窮鬼”，開始離奇地思考要不要幫忙結賬的時候，他看着老頭詭再度有了動作。
他管邊上的小孩詭一伸手，其他小孩詭也跟着從口袋裏掏出來幾個其他人的錢包。
只是其他人的錢包明顯也很幹癟，甚至于錢包的數量和受邀者的人數都對不上，表明了有些人甚至都不帶錢包進禁區。
最後那麽多個錢包湊一起，都沒辦法湊夠那些大小詭異購物所需的錢。
沒辦法，老頭詭只能拿出自己以前購物的常用貨幣，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來一卷麻繩，心疼地截取了其中的部分放在了櫃臺上。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似乎就是一件道具——
[李老頭的上吊繩：它于死亡中誕生，也能在未來帶來更多死亡]
居然還是難得的攻擊型道具。
自五十年前禁區出現後，現存的人類也多出了一份認出道具的能力。
那就像是一些網游裏的鑒定功能，能用于讀取道具的能力和作用。
就好比此時，他就看到了道具的作用，确認了道具的真假。
但或許就是因為确認了道具的真實性，他才越發驚訝于詭異拿着道具購物的行為。
要知道，詭異的力量絕大部分依托于道具存續，人類目前現有的道具無一不是浴血奮戰從詭異手裏搶到的。
結果就現在，這家超市就這麽讓詭異自己交出了性命相關的東西，甚至當事詭還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好像還算滿意這次的交易。
……這算什麽
迷彩服盯着隐約透出塑料袋的黑色肢體，半晌沒能從這驚人的一幕裏回過神來。
自殘了就為了吃爛肉
還是一邊自殘一邊吃垃圾
迷彩服青年看着祁宴和老頭詭磨磨蹭蹭地結束了交易，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迷彩服青年：“你到底是怎麽讓他們心甘情願掏出道具的”
祁宴這會兒沒有其他客人，也樂于給對方解答：“當然是憑借超市裏出色的商品質量。”
畢竟對方的存在本身，也幫他解答了相當的疑惑——比如說為什麽身價最貴的那幾個新能源詭異，最近為什麽不來超市購物了。
“話說回來，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小區裏”
迷彩服青年看上去有些驚訝，但想着這個近乎于奇跡般出現于禁區的超市，還是認真回答道：“因為這個禁區對外開放了，所有拿到邀請函的受邀者都必須進入其中。”
不過對方不知道禁區的事情，這是不是也說明了對方的身份存疑
迷彩服青年有心想問問對方的真實身份，但想到這個足以和詭異平起平坐做生意的超市，最後還是擔心冒犯選擇閉嘴。
“這樣啊，”而對面，祁宴沉吟片刻，突然挑起了話題，“那你們這些被迫進入禁區的受邀者還真挺倒黴。”
“一想到你們都在遭受這樣的痛苦，我都覺得有些于心不忍。明明是我能力所限下能做到的事，明明我也能讓你們在禁區裏過得更好，我卻偏偏沒來得及做出行動。”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祁宴這麽說，他總覺得對方說話的語氣有些浮誇。
不過在這之後，他很快就沒精力注意這點細枝末節的東西了，因為祁宴在這之後很快又甩出了一個重磅消息。
祁宴：“這樣，我願意給予你們幫助。”
“超市是安全的，你們可以在超市裏休息。”
“這些奇異道具應該也是你們急需的東西吧超市裏什麽都有，我也能給你們提供大量的道具。”就沖位面介紹裏說的“奇異道具”特産，從詭異身上弄到的副産品大家一定都很喜歡。
“我相信在我的幫助下，你們一定能安全離開這個小區。”
迷彩服青年身上攜帶的道具沒有發出任何警示，這也意味着對方對他确實沒有惡意。
他有些驚訝：“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們”
祁宴熱情微笑：“當然因為我們都是人類。”
僅從表面上來看，這簡直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
起碼這會兒迷彩服青年聽到這，就已經想當然地覺得祁宴是個足夠善良的人。
如果祁宴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就意味着B級禁區——福安小區內，即将多出一個安全區!
迷彩服青年撿起老頭詭剛才丢在地上的銀/行卡，順勢問起了剛才看到的道具。
他透露出了想要購買的想法：“那剛剛那個麻繩道具多少錢，你們這能刷卡嗎”
祁宴報價：“當然可以，道具價格一千一百信用點。”
迷彩服青年頓住了：“剛剛不還是一千信用點嗎”
雖然不知道信用點是什麽，但他還記得，剛才的老頭詭就只把那截上吊繩賣出一千信用點來着。
祁宴：“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收購價和出售價是不一樣的。”
迷彩服青年：“……你剛剛還說想要幫助我們這些同類的。”
祁宴：“幫助是幫助，交易是交易，這是兩碼事。”
迷彩服青年：……
這真的是個……好人
回憶超市老板從詭異手裏掏道具的壯舉，對方剛才說這麽多，不會就是為了拉近關系賣貨吧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在發現對方實際只是想從他手裏賺錢後，他反而感覺更安心了。
真是神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