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夫人房
第28章 夫人房
不知道是不是在墓地受了涼,結束了所有事情後,林熾晚上就開始發燒了。
這還是李庭言發現的。
林熾晚上帶李庭言去吃一家他以前常去的面館。
雖然他常年不回來了,老板倒還記得他,還笑着問他是不是要加一盤拍黃瓜和醋拌海蜇。
林熾笑了笑,“是,麻煩再來一盤醬牛肉和冷拌牛肚。”
等老板走了,他吹了吹杯子裏熱水,又跟李庭言說。
“這家店我以前跟媽媽經常過來,當時老板家女兒也才上小學,總喜歡來找我玩翻花繩。”
他眉眼帶笑,臉蛋紅撲撲的,像是被屋子裏的熱氣蒸的。
李庭言往他臉上看了幾眼,有點奇怪,卻又被林熾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一直到這頓飯吃飯,李庭言開車帶着林熾回去,下車的時候,他發現林熾閉着眼,喊了好幾聲也沒什麽精神。
“林熾。”
他又叫了一聲。
林熾困難地睜開雙眼,迷迷糊糊地看着李庭言,又看看周圍。
“啊,到了嗎?”
他并沒有睡着,只是覺得頭昏昏沉沉的,李庭言打開了他這邊的車門,他抓着李庭言的手想要下來。
但是他卻被李庭言按回了椅子上,李庭言溫涼的手摸上了他的額頭。
“嗯?”
他一臉費解地看着李庭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困了,也有點紅,“你幹嘛啊?”
“你好像發燒了。”
李庭言又把額頭貼在了林熾的額頭上,片刻後他站直了身體,看見附近有個開着的藥房。
“你等會兒,我去買個體溫計。”
林熾一臉莫名。
等李庭言走了以後,他也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他現在迷迷糊糊的,也感覺不出什麽。
幾分鐘以後,李庭言就回來了,剛剛那個藥店裏只有老式的水銀體溫計,他消毒後讓林熾含在了嘴裏。
林熾還在哼哼唧唧嘴硬,“不至于吧,我好幾年沒生病了,上回在樓頂吹了幾小時風我都沒事呢……”
“把嘴閉好,不然會測不準。”李庭言淡淡說道。
“………”
行吧。
林熾悻悻閉上了嘴。
幾分鐘後,體溫結果出來了,啪啪啪打了林熾的臉。
38.7度。
“哈?”
林熾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好幾年沒生病了,他從小就體質好,上山下水的,拍攝的時候泡在水潭裏幾個小時也能撐住,喝碗姜湯就沒事了。
李庭言卻已經幹脆利落又坐回了座位上,挂檔,“我帶你去醫院。”
林熾張了張嘴,想反駁,說自己扛一扛就好,但對上李庭言的視線又默默閉上了嘴。
他在車內翻騰了一會兒,從櫃子裏給自己找了個口罩戴上了。
李庭言掃他一眼,又覺得有點好笑。
李庭言很快就開到了醫院,現在是晚上 急診也不算很忙。
醫生問了下症狀,又開了單子去抽血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腺病毒引起的發燒。
林熾一臉懵逼,“這不是小孩子才會得的嗎?”
“大人也會,”醫生頭也不擡地在開方子,“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可能得這個,你們小年輕也別仗着身體好,這個病好起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林熾又悻悻閉上了嘴。
醫生給林熾開了輸液和藥,李庭言拿過來研究了一會兒,去付費拿藥。
林熾倒有點不好意思。
坐在輸液室裏,他仍舊戴着口罩,偶爾咳嗽一聲。
他看見李庭言站在輸液室外,正舉着手機跟人打電話。
他不禁發了一會兒呆。
其實他沒有什麽好好在醫院看病的經歷,一方面是他身體素質真的還不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就算他偶爾生病,也全靠自己熬。
林兆豐當然不會管他。
而媽媽也太操勞了,連自己生病都是硬挺過去,他又怎麽忍心再讓她擔心。
幾分鐘後,李庭言回來了,他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幫林熾調整了一下輸液的管子。
昌玉縣的醫療條件當然說不上好,但是林熾正發着燒,他也不能就為了更好的治療條件,硬坐幾小時的車把林熾帶回C市。
林熾又咳嗽了一聲,問李庭言,“你剛剛接的是工作電話嗎?”
“嗯。”
“那你要不先回去吧,”林熾認真道,“我這裏也沒什麽事情了,本來勞動你跑一趟就挺不好意思的,你公司裏又這麽忙。要不你先走吧,我自己輸完液會回家去,明天我再自己打車回C市。”
林熾是真心的。
他本來也不是多嬌氣脆弱的人,不就是個腺病毒嗎,在他看來跟感冒也沒什麽差別。
李庭言被他拖着在昌玉縣好幾天,想也知道會對工作造成多大的影響。
今天他都聽到李庭言接了好多通電話了。
林熾眨巴眨巴眼睛,還在真誠地對李庭言保證。
“你別操心,我身體可好了,你別看我作為模特總節食,但我也健身啊。”他伸出沒被打針的那個手臂,對着李庭言做了一個強壯的手勢。
李庭言簡直懶得理這個活寶。
他的視線在林熾瘦削的肩背,手腕上掠過,眼神裏的懷疑毫不掩飾。
“我沒有什麽事情,不耽誤工作,你用不着擔心,”他淡淡道,“你先好好輸液,今晚就不回你那個老家睡了,待會兒我們直接回C市。”
“什麽?”
林熾呆住了,“不是,我……”
李庭言看他,“你在這裏還有什麽事情沒有辦完嗎,剩下的事情都有小陳處理,你媽媽的事情我也交待他了,你放心。”
“……昂。”
林熾撓了撓臉,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那倒确實也沒什麽事情。”
他本來就打算明天走。
李庭言摸了摸林熾因為輸液冰冷的手,又解釋道,“我不是為了趕時間才急着帶你走的,只是這邊醫療條件一般,也沒有太好的住處,不适合你休養。我們路上不會太累的,你不用擔心。”
林熾心想,那我可沒這麽想。
以及,李庭言也把他想得太嬌貴了,他這種風裏來雨裏去的人,工作忙碌的時候躺在地上都能睡着,為了拍攝泥坑也爬過,還管什麽住宿環境啊。
更何況,他就算回了C市也是一個人,跟昌玉縣好像也沒太大區別。
不過他也沒去提醒李庭言,只是笑了笑。
輸液的時候總是有點無聊的,林熾無事可做,就對着隔壁的小朋友擠眉弄眼,把那小女孩逗得咯咯直笑。
李庭言攤着秘書送來的電腦,低聲地在與人溝通即将開發的廣場項目。
但他一直時時注意着林熾這邊的動靜,看見袋子裏的藥水已經沒了,就立刻喊來了護士。
拔針的時候林熾嘶了一聲,他這人也沒什麽別的弱點,就是有點怕針頭,剛剛紮針的時候,還很丢臉地拉過李庭言的手捂住了眼睛。
而現在,倒也不用他說,李庭言就站在旁邊扶住了他,讓他的臉側向自己,幫他擋住。
拔針的護士小姐都驚呆了,看看李庭言又看看林熾,大概很多年都沒見過這麽慫的成年人了。
但護士小姐很有職業操守,迅速抽掉了針,貼上止血棉,什麽也沒說,幹脆利索地走了。
倒是旁邊一直跟林熾互動的小女孩一直盯着林熾。
她猶猶豫豫地對林熾說,“哥哥,你膽子好小哦,要勇敢一點。”
林熾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他可是敢徒手抓蛇的人。
怎麽就不勇敢了。
但是他剛剛的表現又很沒說服力,只能幹瞪眼說不出話。
倒是旁邊的李庭言笑了一聲,他側過頭,認真跟小女孩解釋道。
“哥哥只是有點怕針頭,這不是不勇敢,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害怕的事情,不一定非要糾正。”
小女孩也不知道能不能聽懂,懵懵地點點頭。
但是林熾跟李庭言走的時候,她很禮貌地揮手說了拜拜。
一直到了醫院外,林熾還在耿耿于懷,試圖跟李庭言解釋。
“其實我平時膽子很大的,我小學就敢抓蛤蟆了,我高中還抓過一個小偷,工作以後也敢做各種高危動作,徒手抓蛇不帶怕的……”
越說越不像話。
李庭言瞥他一眼,心想這是什麽值得得意的事情嗎?
根本不拿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但他也沒有去教育林熾,他手機裏的電話已經接通了,小陳同志今天也在盡忠職守,一聽說boss今天要回C市,立刻就把車和司機準備好了。
林熾在旁邊聽着,還有點納悶,“準備什麽車啊,你不就是坐這個車來的嗎……”
但二十分鐘後林熾就知道了。
小陳同志安排了一輛豪華房車過來,彬彬有禮地邀請他上車。
林熾:“……”
他幽幽地望着旁邊一臉坦然的李庭言,滿腦子都是——我跟你們有錢人拼了。
不過上了車,舒舒服服地躺在車上,旁邊還有準備好的飲料水果點心,後面也有衛生間可以随時去。
林熾又不得不承認,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确實是腐蝕人心。
他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知道李庭言完全是為了他考慮。
想到這兒,他頗為殷勤地戴着手套剝了個橘子,遞給了還在一旁兢兢業業的李庭言。
“給你的,補補,工作不能太累了。”
他殷勤地說道。
李庭言看看橘子,又看看林熾,總覺得這場景頗為古怪,甚至有點像潘金蓮給武大郎端藥。
平日裏沒見林熾這麽勤快過。
不過他還是接了過來,慢條斯理地剝了一瓣放到了嘴裏。
既然李庭言還在忙正事,林熾也不再吵他,自己戴着耳機開始看電影,但生病本來就耗元氣,沒多久他就睡着了。
一直到房車已經駛入了C市,他還困得昏天地暗。
所以他也不知道,這輛車最終并沒有停在他家附近,而是徑直開入了C市緊鄰着市中心,鬧中取靜的一片別墅區。
李庭言的家在這一片的最深處,獨門獨戶,與所有鄰居都保持着相當禮貌的距離。
這是整個區域內占地最大的一個宅院,面積六畝,幾乎可以算作一個小莊園,光是花園就有三個,最後面甚至還有一個湖心島。
房車順着長長的過道停在了主體別墅的門口。
工作人員立刻過來開門,一早就守着的管家也立刻上前,卻看見李庭言懷裏抱着一個人走了下來。
夜深露重,這個人被李庭言嚴嚴實實地抱在懷裏,身上還披了一件绛紅色的毛毯,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這人露出的一只手,白皙,修長,漂亮得像玉,他睡在李庭言的懷裏,睡得很熟,毛茸茸的後腦勺貼在李庭言的懷裏,一點也沒被驚擾。
管家很快就回過了神,神色如常,向李庭言低聲詢問,“歡迎回家,先生。這位是先生的客人嗎,要我現在就去安排房間嗎?”
李庭言遲疑了一瞬,“就安排到我隔壁房間吧。”
“好的。”
一直到李庭言抱着人進去了,管家面上才露出了一絲古怪。
這座宅子是歐式建築,主卧有兩間,正常來說,一間是男主人的,一間是女主人的,中間有過道連通。
李庭言剛剛說的隔壁房間,就是指的理論上應該是夫人房的那間。
作者有話說
李庭言叼住林熾的後頸,悠哉悠哉把人叼回了自己的老宅~
醒來的林熾:嗷,唔?
一把拎起林熾小豹子來跟大家讨海星~也寫到快十萬字了,多少要攢攢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