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章

第 57 章

“倫斯特你的手臂——”萊拉驚詫。

少年挽起袖子, 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白皙的手臂一翻，露出藏在最深處的一塊變色的皮膚，上面幾枚黝黑的鱗片, 在日光下折射出吸目的光芒。

萊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 可她還沒碰到那片青黑的肌膚, 就看見那處肌肉緊張地跳動收縮了一下。

“這是……”

她擡頭, 迎面就撞進了少年專注的目光，那雙淺綠色的瞳孔在她突然地擡頭時驟然一縮，逃避似的想要挪開視線。

萊拉只覺得心頭像是有一根羽毛在輕撓。

她的手指在不知不覺間落在了那冰涼的肌膚上, 皮膚異樣的走向讓她下意識摩擦，身前的少年一顫。

那雙淺綠色的眸子不斷加深, 像是闖進了森林的最深處, 綠色的深處是蔓延不見邊際的黑, 伸手不見五指。

神秘而危險。

可又讓人忍不住靠近, 再靠近。

“萊拉，我害怕嗎？就算是這樣的我, 你也願意和我一起嗎？”倫斯特睫毛微顫，回應他的是少女憐惜地撫摸, 溫軟的觸感灼得人心發燙。

溫熱的呼吸打在萊拉的唇邊, 她雙手攀在少年的後頸, 兩人的姿勢也發生了變化。

她将少年的腿壓在身下，倫斯特的後背緊緊地貼在了牆壁上, 雙手無措地不知道該落在何處，迷茫地懸空在她後背。

最後輕柔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少女烈焰般的紅發上。

相抵的鼻尖, 若即若離的唇珠。

倫斯特幾次想要将人揉碎進自己懷裏，可每次都只在付出行動前, 克制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又在那柔軟的長發掃在自己手背時瞬間放松。

他的掙紮萊拉看不見，她像只小貓一樣蹭了蹭少年的鼻尖，蹭着蹭着就覺得有趣極了。

鼻尖離開了對方的鼻尖，若即若離的唇珠瞬間撤離，少年下意識追了過去，不過很快他就惱怒地別開了頭。

可萊拉的下一個動作，差點令他瀕臨崩潰。

體內的怪物幾乎快要抑制不住。

眼睫被溫熱的觸感輕輕碰過，比之前更甚的癢意，讓倫斯特的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知道萊拉的想法，于是耐着性子讓她随意地玩弄，直到她玩夠了，再重新拉回正題。

可少女卻始終不如他的意，似乎對他的一切都感興趣極了，碰碰眼角，挨挨下颌角，指腹摩擦過喉結，可就像是刻意一樣，避開了倫斯特最柔軟的部位。

就在少年被逼急想要去扣住她時，萊拉退開一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說出了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話，“倫斯特，你好好聞啊。”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瞳孔裏只倒映着他一人，在此時此刻也只裝下了他一個人。

“有種森林的感覺，讓人想要走進去，”少女眼睛笑成了月牙，聲音俏皮輕快，“我好喜歡。”

“倫斯特，我喜歡——唔！”

被徹底封唇的少女微微睜大了眼睛，不過很快她就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在轉換位置的時候後背被小心地放在草坪上。

等分開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身上的人又急切地湊了上來。

早晨的宿舍區，在早課即将開始前，有人紛紛從各自的小別墅走了出來。

熱鬧的人聲在縫隙間擠進了萊拉耳邊，兩個人就在倫斯特的花園中，玫瑰與草叢後。

她的餘光甚至能夠瞥見時不時經過的腿。

阿科維爾斯熟悉的聲音響起，讓她一怔，不過就在她掙紮之際，少年強硬地将她的頭扭了回去，深深地将她吻了下去。

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阿科維爾斯在經過倫斯特宿舍的時候停了下來，他詫異地問身邊同行的同學，“你們剛剛有聽見什麽動靜嗎？”

身旁的人搖了搖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想什麽呢？再不趕快，我們就要遲到了，你也不想又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吧？”

阿科維爾斯遲疑地邁開了步子，在離開之前若有所思地回過了頭。

但仍然什麽都沒看見。

松開氣鼓鼓少女的倫斯特有些不自在，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甚至咬破了少女的下嘴唇，破皮的下唇滲出一點點血，他想要拭去t，結果被人瞪了一眼，僵在了原地。

“我……”

他張了張嘴，最後又懊惱地緊閉了唇，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簾。

萊拉輕哼了一聲，斜了他一眼，出現某個家夥又開始悶着不吭聲了，幹脆站了起來。

身上的泥點子在她起身的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她俯視着少年指尖微微閃爍的光芒。

黑發少年因為她的動作，從一開始的垂眸逐漸仰望她，喉結在她的注視下微微滾動，在萊拉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擡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是一個随時可以掙脫的力道，給了萊拉想要離開的機會。

當然，即使他不給機會，萊拉也不會無法掙脫，可少年這肌膚中傳來的溫度讓她态度軟了幾分，不過很快她就揮開了那只手。

不過她也沒有離開，而是轉過身雙臂交疊在胸前，以一個俯視的姿态打量并未起身的少年，“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倫斯特吐出口的嗓音很輕，委屈壓抑在唇齒間，“我不知道。”

他悶聲地低下頭。

萊拉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半蹲了下來，但态度仍然強硬地單手捏起他下巴擡起，逼迫他和自己對視，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不是生氣你對阿爾的态度，我知道你們兩個并不對付，我只是不喜歡你把你對他的不喜施加到我身上。”

她留戀地摩擦過少年同樣滲血的唇瓣，在他迷茫的目光中靠近，嘴唇擦過他的臉側，在他僵硬的身軀時靠近他的耳畔，“你是不是在嫉妒他？”

“倫斯特？”

少女的聲音猶如鼓點，敲擊在倫斯特的鼓膜，他只來得及将額頭放在那堆滿紅發的頸窩，緊繃着下巴輕“嗯”了一聲。

一個單調的應聲，落在萊拉耳中卻百轉千回，像是對她的控訴，以及她剛才強硬的态度。

萊拉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她感受着少年溫熱而平緩的呼吸，最後半退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再次站了起來。

她笑着皺了皺鼻子，“別用這個眼神看着我，我要去上課了，我可不像某個優等生。”

她随手将披散淩亂的紅發攏起來，陽光下穿透的發絲間就像灼熱的日光，被她緩緩攬在腦後。

小太陽捏了捏他的臉，在他的注視下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她感覺到什麽似的低頭。

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封信。

上面熟悉的字眼以及瓊斯莊園的印花，說明了來處。

……

萊拉怎麽也沒有想到，不過只是拆開信封的時間，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籠罩的黑夜驟然降臨，将所有人都掩蓋在其中。

學院裏的喪鐘聲如同海浪的音波震得人頭腦發漲。

非人的低吟聲随之緩緩響起，訴說着黑暗的來意。

信息量巨大，驚呼聲，尖叫聲，幾乎要把魔法學院擊垮。

“戰鬥學院淪陷了？什麽意思？”

“黑魔法，這是黑巫師！黑巫師不是早就徹底被消滅了嗎？為什麽還會有黑巫師？皇宮裏那些人呢？幹什麽吃的？”

“不會又是什麽人在惡作劇吧？”

“我的天，你們看見祭臺那邊方向了嗎？那是……什麽怪物……啊啊啊——！！！”

尖叫聲在咀嚼中被瞬間吞沒，所有人的嘈雜抽噎在這一刻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靜。

萊拉袖中的魔杖已經落在了她手中，被她緊緊地攥在手裏。

在她身後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了起來，半保護的姿态站在了她身前。

兩人周圍原本籠罩的屏蔽咒泛起一絲不着痕跡的波瀾，更加強大地将兩人保護在其中。

倫斯特安撫性地回頭，結果對上的一雙正在熊熊燃燒的黑眸，裏面的戾氣駭人，讓他有一瞬間以為她化作了一把刀刃。

“萊拉，”他壓低了聲音，“別沖動。”

紅發少女擡頭看了他一眼，緊繃着嗓音，“我不沖動，只不過它發現我們了。”

〖找到你們了。〗

果然，下一刻，巨大的蛇尾如同疾風驟雨，猛地朝兩人方向掃來。

倫斯特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反手在屏蔽咒的基礎上，一個透明的罩子将他們牢牢地蓋在了裏面。

可在蛇尾甩來之際，拍打在保護罩的沖波碾碎了脆弱的花園，半邊的小別墅都被轟塌。

但濃霧過去，那保護罩上，雖然裂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但仍然穩穩地護住了裏面的人。

〖咦？〗

黑夜籠罩中，一雙巨大的猶如銅鈴的眼睛睜開，金黃色的豎瞳，驟然貼了過來。

上下打量着保護罩裏面面色蒼白的倫斯特。

〖透支你的力量也要和我作對嗎？〗

它頓了頓，

〖我曾經最忠實的信徒。〗

倫斯特并沒有因為這帶有歧義的話有任何的波動，可視線卻仍然不受控制地看向身後的人，害怕她多想。

那非人的聲音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這位就是我那位素未謀面的王子妃吧？〗

倫斯特的臉色一變，“你想要做什麽？那只是你設置的幻境而已，我不是那所謂的王子，萊拉她也不是那獻祭的王子妃。”

〖嗯哼，是嗎？〗

那雙金黃色的豎瞳一轉，落在了少女烈焰般的紅發之上，最後落在她燃燒的黑眸。

〖我看可不一定。〗

“你把戰鬥學院怎麽了？”萊拉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可她身前的倫斯特，能夠感受到她壓抑的情緒下波濤洶湧的怒意。

那雙金黃色的豎瞳在黑夜中凝視着她，突兀地笑了。

〖既然你那麽擔心，怎麽不自己去看看呢？我親愛的瓊斯祭司。〗

說完這句話，非人的聲音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哼笑，那雙黑夜中銅鈴大的眼睛緩緩消失。

天空恢複了正常。

倫斯特的保護罩在瞬間被擊碎，他下意識想要反擊，可那道力量只是碎了他的保護，就消失不見了。

不。

倫斯特眼睜睜地看着飛揚的紅發與他擦肩而過，少女甚至沒有回頭注意到他此刻被黏膩的黑定在了原地。

無數的黏稠黑水從地面緩緩伸出，牢牢地将他的雙腿禁锢，鎖死。

然後不斷上攀，纏繞着他的小腿，一直到腰際，被黑水所攀爬過的肌膚燙得駭人，肌膚之間的毛孔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不斷地往外鑽。

倫斯特臉色一變，他想要伸手去拉住少女的衣角，可指尖只碰到她揚起的發尾，他張嘴試圖喚住她，可無論他怎麽也發不出聲音，嗓子像是被什麽東西割去。

他驚懼地睜大了眼，有非人的東西從他體內鑽出，雙腿被黏稠包裹，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不斷地收縮擠壓，疼得他滿頭大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黏稠的黑在肌膚上緊貼，敷上，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汗珠從蒼白的頸部滾下，沿着腰際滋生的漆黑鱗片開始不斷向下蔓延，蛇尾因為刺激而驟然一縮。

萊拉一把抱住跑過來的安妮，在小女孩顫抖的聲音中，她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不斷地做着深呼吸，然後恢複冷靜以後松開了女孩。

“安妮，”她蹲下身，雙手搭在女孩肩上，“你先別着急，我們現在誰也不知道戰鬥學院究竟怎麽樣了，不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六神無主。”

她看向女孩身後匆匆趕來同樣臉色蒼白的莉莉絲和阿科維爾斯，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目光正驚駭地看向她身後，像是看見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情。

她抱住莉莉絲，金發少女此刻的眼裏也只有她，格外擔心她現在的情緒，剛剛那黑夜中的怪物說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她雖然擔心萊拉，但對她的任何決定都是無條件支持，尤其在對上她目光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眼前人已經做好了決定。

果然，

“我準備現在就回戰鬥學院。”她猶豫了一下，看向身邊正紅着眼的安妮。

女孩在注意到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就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萊拉，我要和你一起去。”

她睜大了眼睛，“你不能找我還小的理由丢下我，我要回去，我的朋友們還在戰鬥學院，我不能丢下他們，獨自一個人在學院裏避難。”

萊拉摸了摸她的頭，“好，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麽我們就一起去。”

阿科維爾斯現在才回過神來，目光複雜地收回視線，“你……”

就是這一聲，萊拉終于反應過來她剛剛似乎忘記了某個人。

她轉過頭的時候，卻發現小別墅的花園裏哪還有熟悉的身影。

萊拉心驟然一緊，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

可t很快莉莉絲的聲音就将她拉了回去，“我記得學院裏有專門到戰鬥學院的傳送陣，不過一般都是供特殊時候使用，很少會有人去，萊拉如果你們要去的話，最好趁亂現在就離開。”

“如果等那些教授們反應過來，恐怕想要離開會很難。”

阿科維爾斯也點了點頭，“我和你們一起去。”

他目光落在莉莉絲身上，“你……你在學院裏多加小心。”

因為情況緊急，萊拉只能按耐住對倫斯特的擔心，打起精神應對更重要的事情。

*

“生長”痛幾乎将倫斯特撕裂，他在目睹紅發少女徑直忽略過他，撲向了阿科維爾斯方向的時候，幾乎是頭也不回地使用着殘缺尚不習慣的身體鑽進了小別墅後的樹林裏。

男生宿舍區的後方是一片尚未被開發的樹林，沒有人知道裏面究竟有什麽。

曾經有好奇心旺盛的學生進去過，被找到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癡癡傻傻，最後被接回了家，再也沒有回到學院裏來。

倫斯特不想讓自己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被其他任何人看見。

荊棘叢生的樹林好奇地試探着這新來的家夥，那覆蓋有薄薄鱗片的長尾被人任由荊棘劃破，鮮血淋漓下盡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長長的黑發被汗水血水浸濕，幾縷蜿蜒地貼在少年蒼白的臉龐，在下颌角處轉折，蔓延至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襯衫裏。

那雙綠色的瞳孔此刻猩紅一片，呼吸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粗重。

不受控制亂甩的蛇尾狠狠地砸在一旁的樹幹上，反作用力地沖擊到他身上，疼得他臉微微抽動。

不知道爬了多久，還不知道怎麽适應蛇尾的倫斯特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一片，他精疲力盡地倒在了地上。

“……”

明明想要放空大腦什麽都不想，可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萊拉的臉，或明媚的，或委屈，或令人讨厭的。

那頭灼目的紅發張牙舞爪地向他撲來，伸進了他的胸膛，緊緊地包裹住了那正在不斷跳動的心髒。

蒙面舞會少女的舞姿，輕快的歌聲，帶有暗示性的歌詞，以及溫熱的觸感。

倫斯特睜開了眼，猩紅的瞳孔旁爬滿了紅血絲。

指間一陣刺痛讓他回過神來，他艱難地擡起了手，食指處的紅寶石戒指正在不斷地閃爍着紅光。

他瞳孔驟然一縮，呼吸有瞬間的暫停。

不過眨眼的功夫，落葉下墜的走向一變，無風自動地卷起弧度。

傳送陣的速度很快。

萊拉等人到的時候，不過眨眼的功夫。

而在他們眼前的，是黑霧缭繞的一座古老城堡。

熟悉的城堡染上了不祥的氣息。

魔法學院到戰鬥學院的傳送位置很偏僻，就在學院最角落的牆壁外，甚至都不屬于學院的裏面。

萊拉記得曾經她經過這裏的時候，這裏長滿了青苔，現在不僅幹幹淨淨的一片，還專門為這個傳送陣打通了一道門。

不過萊拉猜，多半是因為這一次的學院交換才新弄的。

“……”

她深吸一口氣，安妮在她身旁緊緊地捏住她的手，阿科維爾斯已經将随身攜帶的劍拔了出來。

劍刃出鞘的聲音劃破了寂靜的上空。

原本緊閉的新門驟然打開，漆黑的濃霧直沖萊拉面門，被反應迅速的阿科維爾斯一劍劈散。

可顯然，那東西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尤其是那些東西的目标直直地對準了萊拉。

萊拉左手握的她随手攜帶的匕首，右手手中緊緊地攥着魔杖，黑眸冷靜而警惕地打量四周。

身邊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身影，方才那團黑霧強勢籠罩了上來，等黑霧揮開以後，他們已經被分開了。

她食指的戒指忽然亮了起來，萊拉驚訝地發現那上面散發的紅光忽然一變，向前射出一道細細的光線。

“你是要我過去嗎？”她喃喃出聲。

食指間戒指讓她發涼的身體都溫暖了許多。

她還記得之前在幻境裏碰它的時候，她差點沒被凍成個冰人，而現在卻沒有感覺到一絲寒氣。

她才終于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倫斯特之前說的它有保護的作用，能夠保護佩戴者，對其他想要傷害或者觸碰主人的存在，它就會進入抵禦模式。

那天紅色的光線若隐若現，萊拉沒有多想，擡腳變追着線走了過去。

戰鬥學院是一個古老的城堡，它的存在甚至比如今的皇宮還要古老，在魔法學院還沒有成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在此了。

曾經，這裏也是貴族們的所有，那時候還沒有發掘出來魔力，貴族們揮舞着劍，象征着榮耀與權力。

随着時代的更疊，這座城堡被那些人漸漸抛棄，而它卻一直屹立在此，接納着另外需要它的人。

不論你是什麽身份，只要你進了古堡，你就是戰鬥學院的一份子，古堡會保護你，不受到外面的傷害，為你承擔疾風驟雨。

對于戰鬥學院的學生來說，這座城堡意義非凡，是他們的信仰，更是他們的家。

可現在這個家被其他人所侵襲肆虐，他們拿起手中的長劍卻趕不走破壞他們家的人，衆人充滿着絕望交織着痛苦。

但同樣也有人不甘于被壓制在萬人坑中。

有人從坑中爬了出來，身上的衣裳因為那些嘶吼的黑霧而破爛不堪，傷口幾乎占據了他們的大半個身軀，血肉模糊一片。

可那雙雙野性的眼睛，卻明亮非常。

即使是那些神奇的魔法，也不能壓垮他們的脊梁，那些魔法學院轉過來的交換生也沒有退縮，手中的魔杖緊緊地握在手裏，在坑底為那些勇士們驅散魔法的侵蝕。

萊拉追尋着那條紅線，在迷霧中前進，直到前方的阻礙擋住了她的去路。

深紅色的大門正緊閉着。

看見她現在所處的位置，萊拉的心頭一跳。

這不就是之前她哄那個紅眼人學院秘寶所藏的地方嗎？

就在她剛剛反應過來她在哪裏後，萊拉發現食指上戒指的光芒更加耀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前面緊閉的大門居然緩緩打開了。

門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可戒指所直直地指向最裏面，即使她伸手蓋住光線，可那條紅線還是會穿過她的手掌，仍然照向最裏面。

“行吧，”她手中的魔杖握得更緊，“倫斯特做的東西，總不會害我不是嗎？”

跨步邁了進入，融入黑暗之中。

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一截尖尖的尾巴一閃而過。

身後的大門在萊拉進入的剎那關閉，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再打開，萊拉意識到現在的她沒有退路，只有繼續向前。

食指的戒指仍然指向前方，這座宏偉的宮殿此刻被迷霧所籠罩，看不清楚四周的狀況。

萊拉只能保持着高度緊惕的同時，繼續向前走。

她根據記憶，能感覺到光線帶着她繞過了障礙物，穿過了古堡記憶儲存室長長的走廊。

在她的印象裏，走廊上花滿了古堡從誕生以來發生一切的壁畫，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石雕的士兵屹立。

而在走廊的最盡頭，萊拉沒記錯的話，那裏就是放着古堡秘物的小房間，那扇門用了特殊的魔力，據說曾經還專門請了魔法學院的院長以及大巫師們為它進行加持。

從來沒有人能進去過，如果說魔法學院有禁書區，那麽戰鬥學院就有這個禁屋。

之前她也是用這個騙得那個紅眼人去了教務處，看得出來它是真的很重要。

不過萊拉不明白戒指讓她到這裏來的原因，她以前也不是沒有因為好奇嘗試過打開這扇門，可每次都被弄得夠嗆，還被關了将近一個月的緊閉。

光線忽然消失了，萊拉還沒反應過來，戒指就忽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讓她下意識擋了擋視線。

等光芒散去過後，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周圍的迷霧已經被驅散，在她面前赫然是那個小房間。

而那扇向來緊閉塗滿了各種紋路的門，此刻正大大地敞開，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

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萊拉有些毛骨悚然。

敞開的門後仍然是看不見的黑，不清楚裏面究竟是什麽，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這件事情不太對勁。

再低頭的時候，食指戒指上散發的紅光已經黯淡了下來，只有薄薄的一層紅光，沒有再紅線再向前了。

萊拉沒有躊躇太久，很快便下定了決心走了進去。

這一次進去，腳剛剛落地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她像t是一腳踏進了水裏墜落。

食指間的戒指正在脫落，她只來得及緊緊地包裹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