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替身(2)

替身(2)

他未正面而答,擡手穿過少女的如瀑青絲,将她往懷中帶了帶:“公主嬌豔,在下想成為公主的利刃,将公主的煩心之人,一一除去。”

默然一瞬,她輕念着他所言。

“沄止是本宮的利刃。”

顧沄止應聲淺笑,有意無意地把玩起了她的頸後墨發:“公主想如何使喚皆可,在下僅聽公主一人之語。”

眼下分明是暖春,此人卻像是有着雪光映襯,容淺奚望向眸中遠山清泉般的眉眼,與他眼底的清寒之色,心有悸動,而後輕盈地吻上他的脖頸。

他的玉肌微涼,櫻唇所到之處引起不易察覺的輕顫,她忽感莫名的得意,于是刻意将溫軟掠過其肩頸,在已是有些結痂的肩處輕柔一吻,惹得他逐漸灼熱,氣息紊亂了些。

“公主你……”

懷中姝色如同沾露的桃花,嬌豔欲滴,盈盈待放,留下陣陣酥癢,他身子微僵,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捉弄愣住了神。

容淺奚擡眸而觀,見眼前清影雖是空淨明淡,耳廓與頸間竟是泛起了輕微的紅……她無言片晌,思索良久過後終是将疑問道出。

“除了本宮之外,你是不是未近過其他女子?”

僵直的清瘦之身未有絲毫和緩,面前之人沉默良晌,卻不予答話。

他原是與她一般未嘗過月下之歡,佯裝深沉如此之久,顯得一副清高寡情的模樣,容淺奚垂顏嗤笑,忽覺他們二人還真是平分秋色。

“你甚至比本宮還不懂情……”她眨着眼,欲将這抹清冷的一言一行皆望在眸裏,“竟還荒謬地讓本宮收斂心性。”

适才被撩撥而起的心念似已褪了個幹淨,顧沄止容顏陰沉,寡淡般回着:“在下不需要。”

溢滿戲弄之色的明眸黯了下,她口中低喃,像有思緒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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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定是不知獨自陷于風月,卻又得不到的痛苦……”

将面前嬌柔擁得更緊,顧沄止柔緩而下,輕聲答道:“公主與在下說了,在下便能明了。”

她淺淡苦笑,憶起這些年所受的相思之苦,便感嘆着萬千:“若是能言說得清,本宮就不會難熬至此。”

“在下陪着,公主不必心慌。”

聽得他在耳旁如是而道,随後感到他埋入了頸窩,在她的凝脂玉膚上落下細碎的灼吻,她倏然失神,全然忘卻了自己的身份。

未過多久,容淺奚只覺心上被撩起了無盡春水。心感難耐之際,身前清雪已是堵住了她的丹唇,氣息混雜,她不自覺地低吟出聲。

此前已與這面首有過這般親昵之舉,卻未像這次急掠而來,她神思混沌,頓感纖腰被其緊攬,嬌軟玉軀霎時騰空,待回神之時,已被放在了書案上。

一旁的書冊掉落在地,她伸手勾着公子頸脖,勉強不讓自己墜落:“你對本宮有欲望,為何不早說……”

“欲念二字本就單薄,公主與在下都應棄之。”停頓的空隙,顧沄止冷t聲而回,話語極為不穩。

唇邊雖道着理,可他卻再度覆上了溫香軟唇,鶴形落羽般傾身,似欲獨攬下這道嬌麗之色,任他人無法沾得,唯有他沾染這一處千嬌美色。

嬌豔少女淺聲低語,喃喃言道着,令人聽不真切,他俯身湊近,終是聽清了她所喚之語。

周玦,周玦……

她一遍遍呢喃着,這名姓宛若一根利刺紮在他的心底,讓他本是心火灼燒的心境涼徹了大半。

這是他應她的,是他伺候主子應盡的本分。

他不該有怨……眉間燃起的隐隐不悅被就此壓下,他欲将不滿發洩于拉他共為沉淪的宣玉公主身上,垂眸之際,卻見嬌色玉面落了兩行清淚。

她竟是哭了。

“玦哥哥……”啜泣聲漸起,容淺奚埋于他的頸肩,不住地嗚咽道,“玦哥哥……”

他滞了半刻,平息了些許輕怨薄怒,攬她入懷:“公主悲切至此,在下不忍。”

“不必停下……”拭去眼角淚痕,她咬牙下了決意,不再作何念想,“本宮該将他忘卻了的……”

而顧沄止卻是不願繼續,憐花惜玉般将她擁緊了幾瞬,又松了開:“公主哭累了,先歇着。”

見他忽而松手,容淺奚想着此人是要作勢離去,忙脫口就道:“本宮要你留着,你是想違抗本宮?”

如玉公子淡笑着輕撫過少女垂落的發絲,發髻因方才的親昵淩亂了不少。

“在下哪都不去,公主不必驚慌。”

這才安下心來,她倚靠于清懷內,像是已然習慣了與他的如此相處。

心緒回到了最初的談論之言,容淺奚沉定稍許,嬌聲問道。

“本宮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顧沄止了然般輕然一笑,緩緩回應着:“公主只需安心等待,等待陛下親自來看望。”

此事竟能驚動父皇?她擡袖捂唇,面露詫色:“你是說……父皇會因此事來公主府?”

微而颔首,他将其發簪取下,柔和地為這宣玉公主理起了發髻:“待到那時,公主再将那日的所見之景如實道出,陛下自會有所定奪。”

“本宮明白了,”容淺奚卻也極為乖順,任面前清雅擺弄着青絲,思忖着他的打算,“你是想讓他們都起疑心,将暗鬥化為明争,讓父皇将局勢看得真切。”

拒見太子與母妃,可見她傷勢較重,此訊定會傳至陛下耳中……

公主府入了刺客,父皇定然會嚴加查探。

玉簪再而被戴上,顧沄止柔聲回複道:“公主比在下所想的還要聰慧。”

她不明所以,心念着母妃的安危:“可皇姑還與皇後在合謀……”

眼中笑意不減,他淡然再道。

“周大人自會讓她們反目。”

“公主大可放心,周玦就算再漠然無情,也不會讓公主再次遇襲。”對此,他像有十足的把握,萬無一失,安之若素,是他本有的常态。

昨夜周玦入府擒拿刺客,聽聞那黑影消逝在了東宮之處,心底多少都會起疑……

她不欲再過多深想,覺察到自己跟不上他的心思。

細思一番,容淺奚忽地歪頭瞧望,覺着身旁之人當真是位可塑之才:“你便是這般悄無聲息,将所有人都算計得徹底。”

“若父皇得你這一位謀士,這宸國的江山應是無人再敢侵犯。”

聞言,他倒是未露半分興致:“公主謬贊了,在下只為公主解憂。”

既是不必她作何舉動,只需待着父皇前來,她頓覺輕松愉悅,暗想着近些時日所需籌備之事,是那即将到來的太後壽辰。

“過些時日便是皇祖母的壽辰,本宮不知該送何等壽禮為好,你可幫本宮思量?”

顧沄止斂眉低笑,緩聲回道:“在下記在心了。”

殿內寂靜無聲,她再三思量,又言:“本宮為你騰出了偏殿,你可從那書香院搬離至此,離本宮的寝殿近上些許。”

“在下從命。”如同往常一般,他清冽再回。

這面首瞧着實在太好使喚,容淺奚撇了撇唇,凜然命令着:“那荷花酥再去膳房取上一些,本宮此刻便想品嘗。”

他從然起身,朝殿外行去:“公主稍等片刻。”

殿門被徐緩打開,日光透下,照得殿中通徹明亮,仿佛方才的纏綿之景未曾存在過。

她理着雲袖,透過銅鏡一照,瞧見自己的發髻竟比原先盤得還要精致,不覺欣賞了好一陣。

芸香踏着悠步而來,見公主正于銅鏡前歡欣雀躍地佩戴着發簪,步調再輕了些,怕擾了公主的歡暢之情。

“公子讓奴婢來與公主說一聲,”順勢悄聲站定,芸香輕咳了一嗓,“那荷花酥仍在烘烤,公主需等上一時辰。”

早已明了那荷花酥未有多的留于膳房,容淺奚滿不在意,擡手将玉簪固定了住。

“本宮是有意遣他走的。”

公子總有法子能讨公主歡心,芸香将雙手背于身後,輕俏而道:“自從公子來了府殿,公主的氣色好了許多,心情也更為歡悅了。”

“是嗎?本宮都不曾發覺,”她揚唇一笑,見着鏡中的姝麗之色确是容光煥發了些,“看來這世人皆愛美人一事,不無道理。”

芸香為此報不公,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唇瓣:“公主對公子這般偏寵,奴婢都要羨慕壞了。”

這丫頭向來愛打趣,容淺奚不予理會,順口回着:“哪日等芸香有了公子所擁才華的萬分之一,本宮便寵上芸香一些。”

俏顏耷拉了下,芸香遺憾不已:“那奴婢恐怕是這一世都不成了。”

之後的幾日,她便在府中安心地閱書賞花,在滿園春色中尋得一處惬心景致。

事實真如他所言,她終是等來了父皇的到訪。

那日容淺奚于院中亭臺處賞景,忽見一金冠龍袍的威儀之影步履匆匆行來,身後跟着的侍從皆埋着頭不敢作聲。

連忙莊重地上前相迎,她單是俯身微行了禮,便嬌然扶着父皇坐回于亭中。

“父皇怎來了兒臣的府邸,”她面含笑意,假意埋怨地望向身側默不吭聲的幾名婢女,“你們也真是的,怎麽通傳一聲。”

容啓忙擺着手,打量起這令他若為擔憂的嬌影來:“是朕不讓人傳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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