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言和(2)

言和(2)

她瞧得真切, 他在刻意邀寵,不知欲意何為……興許他是想得到她的萬般寵幸,才好更加順利地謀他所求……

聽罷,他避之不答, 親近未減, 倏然柔聲問着:“近些時日, 聽聞公主去了趟城外,是因何而去?”

憶起面見青蕪回府途中遭遇山匪,又被寒音樓所救之景,容淺奚默然失神。

她曾還天真地覺得他待她極好,派遣着手下暗中将她相護。

此刻一想, 他是借着護她周全之名,細觀她的一舉一動……

定是那墨雨與其道了她的行跡,她微攏眉心,輕聲相問:“那些言說着要護本宮周全的寒音樓之人,是你為了監視本宮的行蹤所派?”

既然敞開了天窗, 那她便要問個清楚,趁此将他深埋已久的身世刨根問底, 他逃不掉了……

“沄止啊, 為何你總在試探他人, 總是能惹得本宮不悅……”見他無詞以認, 她覺心上似裂開了一道口子, 揚聲憤恨着,“你可知本宮身為當朝公主,早就可以賜死你千次萬次!”

顧沄止斂起笑意, 似有執念般凝神回道:“在下怕公主有難,才出此下策。”

在密林中确是被他所派之人而救, 可她實在厭惡被人窺視,厭惡被人掌控在心,況且她前去探聽的還是有關他的底細。

“本宮不需寒音樓護着,你将他們撤了。”

“在下時刻擔憂公主的安危,恕難從命。”聽他如是違抗,她憤然擡眸,撞上的是他肅然寂冷的眸色。

“你放肆!”容淺奚難以忍耐,堆積太久的委屈與不甘如萬千巨瀾漫天傾覆,終是對着面前清影淩厲高喊,“你窺探我的一切,可我對你的身世一無所知,這本就不公!”

言之此處,她莫名泛紅了眼眶,無力抵抗之感蔓延四肢百骸。

母妃行住冷宮,處境猶未可知,她被禁足府邸,恩寵盡失,卻尋不到一絲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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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最是親近的随侍藏有諸多秘密,暗中将她的舉動牢牢受控,卻至今虛情假意,巧言令色,未有半分真心可道……

她本是宸國最為嬌貴玉尊的公主,如何能撐得這無邊天暗……

他似被怔了住,瞧見懷中嬌色垂眸落下清淚,淚如泉湧,落至他袖衫上,暈開陣陣溫熱。

她哭得淚眼模糊,梨花帶雨,聲聲啜泣若刀刃紮至心間,顧沄止心下一緊,撫過她如雲墨發,将此嬌豔花色攬緊了些。

又無言晌久,他阖目一瞬,忽地啓唇。

“好,公主想知何事,在下為公主一一道來。”

她聞語含淚而望,也不知他言說的是真是假,只是若一只野貓般于他懷中茫然無措,眼角清淚因驚訝止了住,尤為乖順地聽他再道。

這于他人眼中一向傲氣凜然的嬌姿花影,總是這般将他瞧望,引得他憐惜萬分,滋生的陰鸷欲将她占據。

連同她的心,也只能屬于他一人。

顧沄止柔聲輕語,将其徐緩安撫,才覺不知何時已亂了方寸:“公主想知曉在下,在下便将所有的秘密與公主一人道,可好……”

嬌柔之色淚眼婆娑,朝他眨着眼,他全身微滞,平靜穩然的思緒于無聲無息間變了樣。

這抹姝色像是已然承受不住如此從高處墜落,她應是該被人捧于掌中的……他暗自作想,深知自己霎那間心緒大亂。

容淺奚歪頭相望,安靜地續聽他下文,秋眸于此時似又要淌出水來。

身前之人可是破天荒地應下她要告知有關他的一切,她勢必是要用心聽的。

而他愣了幾瞬,忘卻了原本究竟是欲言道什麽,擡指輕掠過其脖頸間的白皙玉肌,眸光淺落,停于欲言又止的櫻唇上。

他漸漸發覺,自從入了這嬌羞花柔的溫香暖帳,他好似失了抵抗之力……

這般四目相對了許久,道不清誰将誰引誘,僅有雜亂不穩的氣息逐漸流轉升溫。

“可在此之前,在下想從公主這讨一些恩賞。”顧沄止雲清淡遠地望向別處,輕淡道。

恩賞?

疑惑不住地湧入心頭,明明還在說着謀劃失策一事,還在說着有關他身世的答案,怎還要起了賞賜……

她嬌笑不已,順着其話而問:“你想要什麽恩賞?”

肩頸玉膚驀地被覆上溫灼,她遽然回神,見眸前清玉已俯身将吻落于頸窩。

碎吻酥柔綿長,如春風拂面,寸寸沁入肌膚,滲入骨髓,于她心上緩緩輕拂,撩得心火灼燒更甚。

無盡困惑日益月滋,令她煩亂不堪,無人知曉她有多想明曉,他究竟是誰,服侍在她身側的這名如玉公子究竟是何人……

她不明自己為何中了蠱一般想對他知根知底,想通曉他的一切,他的過往,他的塵事,她皆想知曉。

“在下自是心念公主的美色……”他淺淺作答,嗓音仍是清澈無瑕,就好似只是想淺嘗辄止,輕啄便罷。

“是嗎……”她有些猝不及防,愣了愣神,淩亂的念想恍惚一止。

哪知他t竟是沉聲回了:“嗯。”

這道清色竟真對她心存貪戀,她以前何故未曾察覺……容淺奚前思後想,想自己還真有着傾國姿容,此前那些城中男子對她垂涎三尺的傳聞并非空穴來風,不免又傲然上了一分。

擡手穿過雲袖輕攀其肩背,她輕吟開口,桃面透着絲許紅潤:“你若當真喜歡,平日可與本宮說的。”

可說了她也不一定應,這倒是事實。

他微然一頓,更為放肆地灼吻着細嫩白肌,難以遏制似的落盡細吻,似于她索求着想要之物,便以此當做酬勞,他願為她赴湯滔火,在所不惜。

可她心知肚明,此人絕不會放縱到底,他定還緊繃着一根弦,時刻能戛然而止。

他所求的,從不是一縷美色,只不過與她相伴多時,對她無意起了心思。

“公主太放任在下了……”半晌,顧沄止才道出話語來,“這次定不讓公主失望……”

“這天下是公主的。”

十分享受其臣服旖旎下的光景,纏繞他的頸後發絲于指尖,她輕柔而問:“那你呢?那你是本宮的嗎?”

他像是說慣了好言好語,眼睫微顫,順口便回:“我自是公主的。”

他自然是她的,答案不言而喻,可她偏是要聽他一遍又一遍地言道。

皆言君子亦不抵美色,她才知面前公子也是凡人,也能被秀色媚骨所惑,輕易被攻破那寡欲心境。

當前與她纏亂不休之人,是那事事得心應手的顧沄止,是心藏昏暗,卻對她閉口不言的面首……

想到這裏,她頗為自傲。

容淺奚輕仰脖頸,唇瓣便覆了一層涼薄溫軟,惹得她心慌意亂,又竊喜在心,心覺将此株白雪沾上瑰豔,實在是賞心悅目。

不知不覺被抵至牆角,面前清雪極盡溫柔,卻讓她無處可逃,長指掠過其垂落墨發,輕勾玉頸,将她桎梏在懷,無過不及,恰到好處。

他阖眸低笑,悄無聲息間攫取着櫻唇上萦繞的誘人之色,随後攬下柳腰之上一抹春色,而後淡然一瞥,瞥向清帳軟榻。

已被吻得亂了微許心神,忽感嬌軀一倒,與眸中清逸身影一同落入了床榻被褥間,她不得不攀緊青松玉樹般的身軀,才不至于下陷。

腦海中倏而晃過其背上的累累傷痕,她失神一松手,下一瞬便覺全身癱軟,醒時一刻已被困于其懷中而坐。

“公主是想要繼續,還是不想?”

顧沄止良晌沉語道,聲音平靜澄明,淺灼中帶有淡淡清涼:“在下聽從公主的。”

頭一回被男子這般直言相問,她猛然湧起一陣羞澀之意,慌忙埋頭垂目,又見衣裳不整,适才被扯得淩亂。

這……這種問話該如何回言……

之前皆是她主動而為,霸道硬氣得緊,卻未聽得有男子這般尋問歡好之事……

“不要!本宮可還氣頭上!”容淺奚低眸咳嗓,一念後極為不自在地回道,“本宮還未曾将你原諒,你當真是不識好歹……”

言下之意已道得明顯,他聽罷仍舊淡雅而言,撫于發間長指微松:“公主既是不願,在下又怎敢造次。”

她耳根發燙,面上溢着憤意,撇唇嘀咕着:“在此事上,你倒是還有幾分君子之态……”

本覺着此人是在等着瞧她笑話,她微攏上輕紗羅衫,望他陡然起身,雙眸清明地朝膳桌行去。

他邊輕步而行,邊清雅而道:“險些忘了,公主今夜是來陪在下用膳的,再不用膳,菜肴便要涼了。”

哪有人做到一半中道就止的……

她愁悶而想,不知所然,猛地拽住其雲袖衣袂,險乎摔了着。

“你怎就這般不理本宮了?真是好大的膽子!”已分不清是因憤怒還是羞赧,雙頰漲得通紅,于他眼裏早就失了儀态,容淺奚凜聲擡高了語調。

“不然呢?”淺撩雲袖錦袍于桌旁坐下,他還真就有着閑情雅致般用起了膳。

“不準用膳!”她氣憤地一把奪過碗筷,将之驟然擱在一側,羞憤再言,“難道本宮還沒有這些飯菜能夠誘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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