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再逢(2)

再逢(2)

對其适才所言若有所思, 顧沄止不以為意,輕笑而答:“我只需公主的微許愛慕……往後之事,交由我。”

“不夠,沄止, 不夠的……”

哪知懷中清豔淺淺低喃, 如一縷微風拂過, 原本未熄的大火燃得更烈,他不欲知曉話中之意,只想宣洩四起的妄念。

冽風寒冷,他試圖擋下風雪,望向幾步之遠的寝殿:“雪天涼寒, 去房中可好?”

“嗯……”容淺奚莞爾應好,輕步一前一後回入殿中。

衆目睽睽下,公主與顧公子就這般阖上了殿門,花黛與府邸侍從皆看愣了眼,想公主一直以來的心上人非公子莫屬, 誰人也不敢再作打擾。

方才為觀雪敞了軒窗,此時冷意撲面而入, 令殿內也染了些刺骨涼寒, 容淺奚忙前去再阖了窗, 轉身之時, 已被這寒玉般的恭謙身影抵在了一旁的壁牆。

這哪是一位面首該對公主行的恭順之舉, 分明是在以下犯上……

她忽感迷惘,見身前這光風霁月般冷疏公子此刻眸色微灼,泛有難以遮掩的情愫, 心想也許這樣才是他最真之性。

區區一語便能将此人激回身旁,早知如此, 她就在那書信上寫下更狠的話,興許還能更快一些見到他……

心頭自有萬分得意,想來這人先前所道不假,他當真無意間動了情,而心歸之人唯有她宣玉。

她斂眉含笑,互明情意後卻覺較昔時羞澀了不少,故作鎮定後仍不忘傲氣相言:“終于将你騙了出來,那段話是本宮刻意添的,你原來這麽不經騙……”

曾經光顧着謀權保位,保住母妃後宮地位,将其餘的心思皆放在了周玦身上,雖對他也有過幾分疑慮,懷疑自己是否移了情,可她從未這般與他坦誠相對,将歡情悅意言盡徹底。

忽而聽他沉聲落語,頸窩處落下綿柔碎吻,她渾身顫栗,卻不逃分毫。

“再不做些什麽,我大抵會瘋。”

确不知曉顧沄止藏于心下的脾性究竟怎般,得知他布局弑君,心懷不軌,她曾一度陷入惶恐,生怕他将她一道殺害。

可事到如今,她明了此人對她并無傷害之意,反而将她護得緊。

唯剩的一絲懼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得抗拒的思念翻湧如潮,她阖目微思,頸肩寸寸肌膚落滿涼吻,随之鎖骨掠過酥綿氣息。

“公主,可以嗎?”

她神思迷離,忽聽他輕問着。

明知他所問是何意,明知後續會如何,她羞得不成樣,鬼使神差般反問道:“可以什麽……”

垂眸之際,她才見肩處華服錦裳已被褪落,自己如同被囚困于籠中的一只雲雀,退無可退。t

“淺奚,我想要你。”

他于耳畔道得寡冷清冽,卻讓她聽得蠱惑至極,順勢将她最後一縷理智抽了走。

她無法再作思索,與之緊擁不離,唇瓣貼上熟悉不過的薄涼,被不斷攫取着氣力。

懷中玉尊之色未作答,像是默許了一二,嬌軟玉軀傾倒在懷,他低聲作笑,一攬纖腰,将她帶上了軟榻。

羅帳輕落,暖帳中唯有他們二人,刻畫着一隅缱绻。

可她已然華裳不整,面前之人可還是見着坦蕩磊落,衣着不染……

明明是他闖入的寝殿,卻仿佛是她刻意誘引一般,容淺奚只覺此人有些狡猾,轉念之間,已被他欺身抵至鸾榻。

顧沄止忽地一頓,柔聲問着:“各習慣可有變?”

一時困惑他何故如此作問,難道還懷疑她與別處公子貪歡不成……她輕微一惱,恍然搖頭。

天知曉他只是欲讓她舒适些,傾盡溫柔,不願傷她寸毫。

“未變,”她又恐他多思,微感羞惱,“除你之外,我未碰過他人……”

“那夜你來得及時,燕瑜未曾得逞,我唯有你一人,”霎時想起那四皇子曾欲對她行不軌之景,她趕忙作解,話出唇邊,才感自己心慌了些,“我唯有你。”

極少見這嬌尊公主言道得小心翼翼,他垂目輕笑,深知她在作想什麽:“在下此生心已落之。”

涼柔細吻再次落下,華帳中掀起一片旖旎,她沉吟片刻,茫然問着:“落于何處?”

“想要公主,想得快要思不進其餘的事……”

他未有回語,僅是淺落這一言,嗓音喑啞,引得她無措又欣愉。

幾念過後,已忘卻自己尊貴的身份與地位,那不可抛卻的傲氣于不知不覺間化為羞意,她唯感被其一步步牽引,十指相扣,與之共陷纏綿。

耳旁語聲太是不穩,她聽得他附耳緩聲問道:“成婚好不好……”

“與我結發,徹底屬于我……”

他言說得溫和,卻夾雜着執拗與決然,音色逐漸發顫。

默然良久,承受着他放肆般的掠奪,她半晌才啓了唇:“那我……我該如何去做……”

身前玉影了然一笑,開口又道:“喚夫君便可。”

這顯然是答非所問,容淺奚故作怒惱,眉眼微蹙,卻因他再度急掠,頓時沒了思緒。

“夫……夫君……”

她顫聲輕喚,話語已支離破碎得無從聽清。

殿外大雪尚未停歇,凜風吹得檐下枯枝簌簌作響,殿中暖帳漾出春意花色,縷縷青絲纏亂未止,似春池潋滟,層層不歇。

心緒混沌缭亂,她甚是憶不得過了幾時,最終嬌柔倚靠清懷,漸漸平複着适才被撩起的萬千波瀾。

懷擁一抹雲嬌雨怯之姿,擡手淺理着其淩亂發絲,顧沄止淺然而笑,意有所指般問道。

“你可知應下了什麽?”

良晌才找回尋常語調,回想起雲雨貪歡下所語之言,頓然面紅耳赤,容淺奚輕言以回:“結發成婚,我……我應該是願的。”

“應該?”重複着此二字,他微然蹙眉,深覺女子的心思是猜不得,“淺奚,你這般我會不願離去。”

他若為不解,面前嬌然姝色此般是應了,還是需再作思量……

而她似聽出了他意,脫口便問:“你還要走?”

問出之時,她才覺自己是明知故問。

顧沄止而今有這層身份在,是如何也不得再像往昔一樣,做回她的面首,再于她跟前伺候。

昭國皇城宮闱內許是動蕩不安亦然,遙想當初他辭別得匆忙,這一走便走了一年光景。

他既是皇子,漂泊在外多年,回朝後應有許多要緊事需處理。

此回孤身尋來,他定當是做了些許考量。

“那使臣帶回的書信,可是讓我徹夜未眠。”顧沄止暫未答她,平靜之下竟帶有埋怨之意。

互道心意後,這人是愈發狂妄,偷入了她的軟帳,眼下還怪得她的不是……

容淺奚驀然擡眸,故作憤恨般問道:“對了,我還未向你算賬,那舞姬是哪來的姑娘?”

“胡編的。”他聞言答得輕巧。

懷中嬌麗似憤意更甚,他輕忍笑意,低眉俯身再語:“傳言之事,本就不可信,淺奚怎還往心裏去了。”

“流傳一些不堪的傳聞,緊盯公主的暗處勢力才會放松警惕,宣玉公主與一病弱皇子和親,起不了太多風浪,可避免公主遭人暗算。”

恐其當真對他起了怒,在此地停留本就時日無多,顧沄止沉穩相言,恭肅向她道着。

想着容煙婕對她百般諷笑與不屑的模樣,定從未想過這其中的因果,也唯有她在常陌遺留的物件中尋得了蛛絲馬跡,她通曉了此舉用意,卻仍覺心底發悶。

容淺奚攏上些裏衣,鎮然扣上暗扣:“那也不必胡編一舞姬出來,我險些以為……”

話音未道完,又覺何處怪異,她凝眸一思,即便要傳些不實的流言,他大可去傳上別的陋習,何故非要言與舞姬暗中生情……

偏是在惹她生妒。

“你是有意而為?還戲耍本宮,你當本宮是……”話語就此頓下,容淺奚微眯起杏眸,莞爾一笑,“可惜啊,你那舞姬是憑空編造,本宮與周大人還真就日月為伴,一同共謀朝權……”

她不是不知,此人最是在意她與周玦行得太近,幸災樂禍以回:“除去與大人兩情相悅之事,其餘可都是真的。”

聽罷,本是言笑晏晏之人眉宇微滞,攬其玉肩的長指不由地一緊。

“看來要盡快謀權了。”

“宸國某位權勢滔天的公主,說她近日朝務繁忙,日日與周大人商讨朝堂事務。我思來想去,不能再放任此事不理。”顧沄止正色而言,卻透出一分隐約酸澀。

遽然止下調侃,她斂回得意,輕聲作問:“那……你何時離去?”

“留幾日再走。”他思忖片晌,瞧着懷中嬌貴玉姿欲以挽留,決意再待上數日。

不自覺湧過一陣失落,容淺奚自語般嘀咕着:“所以你還要回昭國去,那奪權大業還未完成……”

顧沄止微颔首,似毫無保留般一一回道:“是有些棘手,朝廷動蕩,局勢不安,還得從長計議。前些時日,對公主放心不下,耽擱了些許。”

“去吧,”起身離于清懷,她随後穿回豔麗宮裝,恢複一貫威儀姿态,“段之烆是無法重用了,這兩日還要為小太子擇一先生,本宮還要去周府一趟,和周大人商議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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