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因為姬逐鶴這風頭出得太響亮, 難得有希望奪魁首的忠王妃此時氣得要摔東西了。

将門女子,她脾氣大點不是什麽秘密。但自從被指為了忠王的王妃,她就很少如此暴躁了。

姬逐鶴受了賞賜,此時也不願意回廊亭坐着。

傅封安淨了手和臉, 重新跟在了她身後。

“殿下, 不高興嗎?”

“高興, 自然高興。”姬逐鶴嘴上這麽說, 臉上卻是連個假笑都不願意有了, “你讓本宮搶了風頭,這群齊國人,要氣瘋了。”

齊國人确實生氣, 但傅封安也看到了, 齊王、皇後以及那位喜歡姬逐鶴的太子妃都是真的高興。

“可是……如果屬下沒有将那些獵物帶出來,恪王殿下那邊調換的也是夠殿下奪魁了。”

姬逐鶴沒有能反駁的, 齊王那兒的賞賜她方才從侍官那兒看了眼, 待會兒回定府就會與她順路運走了。

不過她走的方向不是停馬車的地兒,是獵物處決的一個棚。

捕獵的獵物能有許多用處, 他們的皮毛能制成衣裳,肉也能用來烹饪。有些公子們或許還會有制成标本的興趣, 也會順手挑走一些。

恪王的随侍林福也在此, 不過他不是來挑獵物的。

姬逐鶴在廊亭下看見過他和傅賀疏交談, 便問:“恪王不親自來嗎?”

林福轉身退了一步, 邊行禮邊答:“殿下沒有要帶走的獵物, 在下只是來負責人清場的。”

“……那正好,本宮要找獵物, 那一袋兔子丢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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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林福剛才已經将獵物都掃過了一眼,這其中的兔子只有恪王吩咐調換過來的那一袋, “昌羽公主說的是……恪王殿下的獵物嗎?”

恪王這随侍的戲倒是也演得不錯,姬逐鶴含笑點頭,沒有答。林福早就明了她的意思,跨出幾步去一邊提起了那個麻袋。

“都在裏邊,不過昌羽公主要這些兔子做甚?”

“養着。”她看着傅封安攬起麻袋,這時候發自內心笑得更明媚了,“那本宮便走了,還勞煩你轉達一下恪王殿下,莫要生氣了。”

提前離場的人倒也不多,齊王看着傅封安在後跟着姬逐鶴,兩人一臉笑挑走了想要的獵物,剛拿起的酒杯都跟着手停滞在半空許久。

他并未撇頭,對着身邊的下官說道:“像極了,你說是嗎?杜元。”

杜元公公也眯起眼睛看了,附和齊王:“陛下說得不錯,昌羽公主的确像極了禾悅姑娘。”

傅賀疏知道了姬逐鶴特意去尋了那被掉包的兔子,心裏不禁疑惑起來。

他也準備離席,便小聲問:“那些兔子不是讓你安排找個地方埋了?她怎麽會想要養着死了的東西?”

林福這會兒沒法解釋。先前他就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所以他去後邊清場的時候就在猶豫這活着的兔子埋了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但眼下的确沒有更好的解釋了,他便直說道:“殿下,那袋兔子其實……只是吓暈了過去,也沒有血的。”

傅賀疏聽了便渾身不舒服,總想着說些什麽讓自己不那麽難受。他也是想了想措辭,連叫着身後的林福跟自己一同附和:“昌羽公主果然只是當過家家似的,對兔子這種東西也不敢下死手,難怪忠王妃都不服氣呢。”

恪王和忠王妃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以t往狩獵争魁首也不會冷言冷語諷刺,而且聽他主動提起忠王妃,這麽多年還是頭一遭。

甚至林福都在好奇了,那位昌羽公主到底做了什麽。

不僅讓恪王主動将獵物全部拱手讓人,還一邊說着人家沒有實力。

……定府。

姬逐鶴站着看禮品一點一點擡入府內,除了些華貴的宮服首飾,已經沒有什麽實用的了。

負責一同清點禮品的侍官最後進了府,将一個木匣子捧了進來,說道:“昌羽公主,這是陛下特意吩咐讓下官一定要親手送來的。”

匣子裏裝的東西必然又是貴重首飾。她沒有物欲,也只是淡淡答話:“那逐鶴就先在這兒謝謝齊王的賞賜了。”

侍官把匣子給了小言拿着,人也是幹脆。

“昌羽公主若是喜歡便好,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府門關的輕輕的,小言捧着匣子問:“殿下不看看嗎?”

“應當是夜明珠之類的東西,找個地方放着就行,不用在意。”

“匣子?”這時候舒賀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出來,一下就閃到了小言身邊,“聽說狩獵勝者拿到的寶物都不一樣,只有魁首才能得到陛下禦賜的獎勵。”

姬逐鶴對他突然出現并不是很驚訝,反倒問:“你喜歡?”

舒賀立刻把脖子往後扭,瘋狂搖手拒絕“屬下對這個不感興趣,但是想看看殿下打開之後的表情。”

“……一個首飾盒子裏還能裝着什麽?”姬逐鶴将匣子拿到手中,把鎖孔轉開揭開了匣子。

這裏面的東西說是普通也是真普通,這是一支簪子。

——一支雕刻精美的白花簪。

傅封安挑眉,似乎對這東西有些熟悉。

“花雲簪。”

“哦,原來殿下身邊還有人知道這東西的名字。”舒賀下意識想要咬指頭,他看傅封安的眼神也不再有着敵意,反而還是破有興趣的,“慕侍衛,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姬逐鶴只是聽着“花雲簪”就将它與花雲會、花雲衫聯系了起來。這簪子也确實和花雲衫太像,簡直就是一對。

“這簪子……是禾悅的?”

舒賀聽她這語氣,好似乎也只是聽過“禾悅”這個名字,并不認識此人。

他懷疑了一下,問:“殿下不認識禾悅這人嗎?”

“不曾聽過。”

小言也跟着一頭霧水,說:“小将軍不如直接說吧。”

“那我可就說了。禾悅姑娘是陛下,咱們齊王陛下念念不忘的一個……怎麽說呢,就是愛慕的一個女子。她是大漠的女人,當年那一支劍舞鼓舞了羽國将士的信心,那場戰也有不少記錄,昌羽公主應該聽過?”

“聽過一些,可……禾悅鼓舞的是羽國的将士,齊王陛下怎麽會愛上一個敵人的幫手?”

舒賀這會兒不知道如何解釋,其實他也不理解,為什麽齊王會喜歡一個與自己對立的女人。

那個時候的齊王不過是被老皇帝要求去戰場上幫忙,也是歷練一下,他自己應該有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女人一見鐘情。

姬逐鶴聽着頓時沒了興趣,就近找了石凳坐下。她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拿着花雲簪看,“單看着也确實漂亮。”

“舒小将軍似乎懂的比本宮的侍衛還多,不知道我這裏有些疑問你能不能一起回答了。”姬逐鶴這不是在問他,也不打算等舒賀答應,“本宮在狩獵場上,對那位恪王有了興趣。你好像很了解他,不知道你可知他的喜好?”

舒賀每到這時候都會不自覺吞咽一下,然後問出一句:“殿下為什麽對恪王感興趣了?”

姬逐鶴這會兒說的不像是玩笑話。

“總要向齊王推出一位皇子才行,舒小将軍能理解吧?”

舒賀覺得她這理由只是拿來搪塞他的,但他也沒有辦法揭開她真實的想法,只能乖乖回答。

“據我所知……恪王不喜歡女人。”

……

姬逐鶴今夜也是難以入眠。傅封安握劍抱臂守在門外,看着比姬逐鶴還要精神。

床榻與木門相隔有些距離,她常愛留些縫隙看門外。

她不知道傅封安這人到底要不要休息,至少相處的這些天,她沒注意過。

“慕鶴安,進來陪本宮說會兒話吧?”

“事關殿下清譽,屬下不能進去。”傅封安不曾移動半分,微微眨眼,“殿下在裏面說便好,屬下能聽見。”

這情景實在熟悉,但姬逐鶴實在好奇這人會給怎樣的回答,拉開門就跨了出去。

她吸了口氣,試探問:“今日見恪王,你不覺得他是本宮眼下能找到的最佳人選嗎?”

傅封安的表情看不出什麽,姬逐鶴就等着他開口說話。

他詢問道:“殿下這親……非成不可嗎?”

“……慕侍衛忘了本宮是作為和親公主來的這地方嗎?”姬逐鶴點醒他。

可傅封安怎麽也沒想到,她說出“和親”這二字的時候,她竟一點兒也沒有惋惜。

一陣沉默之後,傅封安似乎找到了她這話的突破口,提着一顆心問:“恪王是眼下的最佳人選,那殿下是還有另外的選擇嗎?”

“有。但那個人很難等,齊王也不會有耐心的。”姬逐鶴擡手乘機蓋住天上的月亮,随後牢牢握住手掌,“本宮想要權力,你說這齊國,除了齊王,還有誰能給本宮想要的?”

傅封安頓時覺得姬逐鶴這野心不比蕭照宣要小。

他嘴角揚起,說着讓她極為滿意的話:“齊國鷹眼,傅封安?”

姬逐鶴含笑點頭,将試圖握月的手收回來,“本宮想殺他,但是本宮也知道了,他能給本宮帶來的價值比殺了他要更多。所以本宮暫時反悔,只要他願意結盟。”

“可殿下又怎麽知道,他會願意與您結盟?像他們這種身處高位、有權勢的皇族,是不會甘心被他人利用的。”

“齊國鷹眼,殿下當真以為……說的只是那雙眼睛嗎?”

姬逐鶴并不完全清楚,也等着傅封安給自己解釋。

“被鷹盯上的獵物逃脫不了,如果殿下一定要找那位鷹眼,就要做好成為他獵物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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