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醞釀了小半個月的雨一落下來就剎不住,熱氣兒全悶在地面上。兩頂傘蓋在漆黑幽長的巷子裏移動,手電光掃過一排排緊閉的窗戶。

“哎哎,你看那是不是還開着一扇?裏面有人?”

“走時候忘關了吧,這雨點兒都能砸死人了,誰還開窗啊?”

“呸呸,你可別亂說話,白天這兒可真死人了。唉……怕怕的,檢查完趕緊回吧。”

傘蓋互相推擠着遠去,有雨聲做掩,沒人聽到窗中飄出的細微啜泣。

黑羽靠在床角裏,面對面箍緊月白搖搖欲墜的身體,帶着他的手将兩根硬物握在一起撸動:“想要就叫出來,我想聽。”

月白被快感襲擊得丢盔棄甲,依偎着他發出又軟又細的嗚咽:“不行,黑羽……我要不行……”

可脆弱的求饒換來的,只有更快速的刺激。

其實在剛換好衣服時,他是沒有料到會進行到這一步的。

他本只想把黑羽摟進懷裏,捧住他的臉安慰地吻他一吻,可當黑羽探進校服的褲腰,掌心溫熱地包裹住臀部揉捏時,他卻突然溢出一聲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呻吟,情不自禁地低頭含住了對方的喉結。

長長哼叫着弄了黑羽滿手,月白虛脫地伏在他肩窩裏:“不是這樣的,上一次不是這樣做的……

“上一次?”黑羽心裏一跳,把他扶起來,“月白,你記得上一次?上一次我們是怎麽做的?”

月白也說不清,只覺遠沒有得到滿足:“上一次你進來了,弄我後面……”

狂風卷着嫩葉撲進窗戶,房間內聲息交纏,床單被兩具汗濕的身體翻滾得一片狼藉。

黑羽把舌頭伸給他,月白乖順地含進嘴裏吮吸,他已經被壓着弄出來了兩次,可依舊雙腿大開,不知滿足地索求黑羽一再将他填滿。

黑羽從他身體裏退出,讓他跪爬在床上從後用力頂進去:“月白,是想我這樣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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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次次撐開頂到最深處的甬道已經完全依賴上黑羽的東西,不自覺地迎合猛烈的抽送。月白酸軟地趴在枕頭上:“可是為什麽,我會記得……”

角度精準的進攻讓他連穩住身體的力氣都失去,任由欺負地抽噎着。黑羽将他拉起來抱住,一邊挺動抽插,一邊揉捏他胸前敏感的兩點,舔舐紅得滴血的耳垂:“那你喜歡嗎?”

月白幾乎是向後坐在了黑羽身上,嘴角溢出晶亮的液體:“喜歡……”

他已經什麽都射不出來,只能高高翹着,楔在後面的硬物微一攬弄,身體便像觸電般靠着黑羽發抖,直到最後一點意識都被頂散了,才終于有熱流滿滿地喂了進去。

虛脫地蜷縮在黑羽懷裏,月白布滿紅痕的身體像一顆熟透流汁的果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終于明白,原來他早就被采撷過了,在一切都還青澀半熟的時候。

黑羽帶着熱氣的吻從額頭落到鼻尖,從鎖骨滑到胸口:“月白 ,不論你記不記得,我都喜歡你。從前的你,現在的你,你所有的樣子我都喜歡……我很怕失去你。”

月白沒有力氣去回吻黑羽了,只能拉住對方的一根手指。

他決定還是要去試一試。畢竟他也想知道他喜歡黑羽,究竟喜歡到了怎樣的地步。

一個星期前,心理研究所召開了新項目的啓動會議,然而苦于沒有實例,七天下來只能圍繞理論做功課,卡死的進度條無法得到絲毫推動。

閻魔眼底一片青色,疲累地揉着太陽穴:“如果決定了的話就不要半路打退堂鼓,項目不是兒戲,希望我們都能尊重彼此的付出。”

月白把簽好字的協議交到判官手裏:“考慮清楚了,我會全力配合,不會反悔的。”

閻魔确認無誤後讓判官收進檔案夾,提起些興致:“我希望知道原因,以便确認這不是你心血來潮的選擇。”

月白望了一眼黑羽,那家夥從進來就抱着胳膊站在一幅油畫前,仿佛他們談論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系。

“我只講給您一個人聽,可以嗎?”

到底還是在意的,聽見這話,黑羽那雙漠然的眼睛終于轉了過來。月白繞過辦公桌,附在閻魔耳邊說了句什麽。閻魔神色微變,沉默片刻,在協議上蓋了章。

催眠還需準備,約定了三天後進行第一次。出了辦公室,黑羽托着月白的胳膊肘慢慢磨到樓梯前。

”我自己扶着往下蹭就行了。”月白失憶後不怎麽愛粘人了,離開黑羽,把重量全壓在樓梯扶手上,腿一彎後面就疼得吸涼氣也不表現出來。

俗話又說得好,誰開發誰保護,誰污染誰治理,黑羽冷眼看他費勁地下了五級臺階,仍是十分鬧心地跨下去了:“等你蹭下樓咱們直接吃晚飯了。”

月白被撈住腿彎打橫抱起,盡管樓道裏沒人,他還是不太好意思:“我以為你會背我來着。”

“你都算計好了?”也不知是指下樓梯還是簽字的事,“剛才扒閻魔耳朵邊叨咕什麽呢?”

“答應簽字的原因啊。”月白就不想告訴他,腳尖一踮一踮,“對了, 你上次給我的消炎藥膏這次是不是還能用啊?我好像忘在判官的辦公室了,我們要不要去取一下?”

“要是判官也問你原因呢?你是不是也得扒人家耳朵邊上全告訴了?”黑羽學着他一本正經的語氣,“ ‘我男朋友弄了我一晚上,我以為能行呢就沒喊停,結果第二天走路都費勁’ ?”

“男朋友……”弄過後到底是和沒弄時不太一樣了,月白沒生氣反而還笑起來,“我喜歡你啊, 男朋友。”

黑羽被突如其來的表白一噎,撐着最後一點顏面裝鎮定:“別想蒙混過關,回去老實上藥。”

“我也想像你喜歡我那樣,用完整的靈魂去喜歡你。”月白勾着他的脖子,從側面望進黑羽冷淡的眼睛裏,“我就是這麽跟閻魔說的,你就繼續不理我吧。”

三天後,溽熱蒸騰的黃梅天正式降臨,進到催眠室裏月白悶了一身的細汗。黑羽把他從空調下拉走,連抽一把餐巾紙:“妖狐就是這麽貪涼吹感冒的,你小心點,馬上期末考試了。”

“他哪感冒了,那是跟大天狗裝可憐呢。”月白疊好紙巾,反而去粘黑羽額頭和下巴上的汗,“叮囑你一句,我等會兒要是眼睛一閉一睜全想起來了,你千萬控制着點,別當着別人的面太激動。”

“想什麽美事呢。”黑羽提唇一笑,把他推到牆上捏住下巴,“那就先提前激動一下。”

五分鐘後判官進來,月白在催眠椅上躺好,自覺露出胳膊上的靜脈。

判官示意他不需要:“我們要先鍛煉你從催眠中恢複意識的能力,有把握以前不會注射麻醉。”為防他自亂陣腳,又叮囑道,“催眠中遇到任何事都不要慌,只要跟着閻魔教授的指令走,就會安全蘇醒。”

月白應了,黑羽還是不太放心:“我也拉着你,會把你帶回來的。”

閻魔來後催眠正式開始。關燈拉窗簾,幽暗的室內只剩躺椅背後開着一盞落地燈。黑羽雖然被允許守在一邊,但需要全面降低存在感,就當自己是空氣。

月白雙手搭在扶手上,閉上眼睛,在低緩,沉穩的女聲引導下放松身體,做綿長的深呼吸。最一開始自然也将信将疑的,可漸漸地,女聲仿佛鑽進了他的腦海裏,而腦袋成了無邊無際的宇宙,他漂浮在廣袤的虛空之中,直到意識被純粹的黑暗吞沒。

見時機成熟,閻魔幾句話便營造出情境:“你現在回到了現實,正身處一幅最重要的畫面裏,是黑夜還是白天?室內還是室外?你可以四處走動,探索一下這個地方。”

扶手上的手指彈動一下,黑羽條件反射地想将他握住,被閻魔擡手制止。

“你遇到了什麽人嗎?去和他聊聊天,向他詢問附近的情況。”

不知看到了怎樣的景象,月白微微側頭,一顆眼淚從臉頰滑進領子裏。

黑羽以為自己看錯了。為什麽會哭呢……難道對于月白來說,最重要的竟然是一幅讓他傷心的畫面嗎?

是手術前夜,握着他的手一起在牛皮本上寫下“哥哥,等我回來”的這一幕?

還是黃昏的天臺上,他緊緊抱着月白,可嘴裏卻說“但是我不喜歡你?”

又或者更早,爸爸舉起凳子腿,只有五歲的月白從桌子下撲出來,咬着牙替他挨了這一下?

“他是你想見的人嗎?如果不是,跟着我往前走十步,那個人就在前面等你。”

閻魔小心試探,從一往下數,每發出一個音節,月白便将扶手攥得更緊一分,無聲的淚水也越彙越多。數到五,他開始啜泣着小幅度掙紮,然而閻魔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黑羽腦中繃着一根弦,臉色比月白更糟糕。又艱難地進行了兩個數字,月白幹澀的嘴唇翕動着,啜泣中加入了含混的低語,排斥反應越來越大。

直到十,他終于承受不住地睜開眼睛。

“月白!”黑羽起身俯在月白上方,拍他的臉頰。月白躺着沒動,斷線的淚水源源不斷從空洞的眼眶裏滾出,好像被抽離了靈魂。他手忙腳亂地抹着,7.8%的陰雲揮散不去地攏回心頭。

“他怎麽了?為什麽會是這個結果?”

提前從催眠中醒來相當于半路跳車,是件挺危險的事,但閻魔經驗豐富,在月白左耳邊打響指,等眼珠轉動後在他右耳邊又重複了一次,接着詢問他眼前的人分別是誰。

“完全蘇醒,沒事了。首次接受催眠會有些許的不适應,這是正常的。你陪一陪他,不要問太多。”

閻魔走後催眠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黑羽攬住月白的背,依舊是後怕:“好了好了,你是很勇敢的,不哭了嗯?嘴唇都起皮了,我去給你倒杯水。”

剛轉過身,一股力道就把他拉得坐回躺椅上。月白從後抱住他的腰,淚水浸濕了衣服:“你別走……”

這天直到晚上月白的精神都不是很好,黑羽謹遵教誨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要求他吃飯。包子小小年紀很會看人臉色,躲在貓窩裏裝死,廁所都沒上一次。

“其實我什麽都沒看到。”

不順利的催眠十分消耗精力,月白早早就躺下了,臉朝着床邊。黑羽本來就把催眠劃在玄學範疇,拍着他的背哄道:“沒事,那是閻魔笨,不是你的問題,回頭我訓訓她,讓她努力。”

月白沒有心思開玩笑:“可是我能感覺到,我很難過。你印象裏我有像今天這樣哭得特別厲害的時候嗎?“”

“那可多了,你就是個小哭包。”黑羽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既然已經配合實驗了,他們就不再避諱以前的事,“小學四年級有段時間你天天來蹭我的營養午餐,我不懂為什麽就跟蹤你,結果發現你把自己的午飯喂給了一條流浪狗。這麽偷愉養了一個星期後狗主人找來了,送它走的時候我的天,我以為你要哭幹巴了。”

月白将兩種情緒認真比對,得出結論:“我覺得不像,是因為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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