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毛孩子

毛孩子

藝小小的心魔幻境。

“小小,家裏沒錢了,你給點吧!”

“姐,我生活費不夠用,你再給我點好不好?”

……

一家人圍着藝小小,逼迫她退到了牆角,請求聲絡繹不絕地砸到她身上,讓她連喘口氣都困難,心中的無奈和委屈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緊咬下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但那顫抖的肩膀卻洩露了她內心的害怕。

“小小,你現在不是驅魔師了嗎?為什麽不往家裏寄錢?你把錢都藏哪兒了?”

“姐,你當上驅魔師就不管自己家人了嗎?你太自私了。”

“不是,不是的,我現在是一個剛通過驅魔師測試的新人,什麽都沒有,等我拿到錢了我一定馬上給你們,你們再等等……”

“小小聽話,把錢都拿出來,你忍心看着爸爸媽媽,還有弟弟活活餓死嗎?小小是媽媽的乖女兒,小小最聽話的了,快點把錢給媽媽好不好?”

“姐,你給我點錢吧,我求求你了,我沒錢買東西了,你就給我點錢吧!”

藝小小的懇求聲在他們那來勢洶洶的氣勢下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他們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在不斷榨幹着她的意識,她擡頭看向那些面容猙獰的家人,覺得他們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可怕……

-

夕紅的心魔幻境。

“夕紅,你去當驅魔師吧……父親求你,我們家族以後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夕紅啊!姐姐身體不好,也沒能覺醒出異能,你就聽父親的,去當驅魔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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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世家的分量很重,這個擔子壓在她身上讓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隐隐作痛,如果她扛不住這個責任,不但會給家族的榮譽抹黑,還會讓父親的期待徹底落空。

“夕紅,答應父親可以嗎?父親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夕紅,父親這些年過來都很不容易,你當上了驅魔師後可以跟他一起分擔,你可以答應父親去當驅魔師嗎?”

“我……”夕紅欲言又止,成長的代價或許注定要剝奪她的熱愛,那破土而出開得絢爛的朵花僅在昙花一現後就要被自己折斷,注定要落入塵土的熱愛,還得要她自己親手埋葬。

-

謝勞半的心魔幻境。

“你的異能怎麽還沒覺醒?我們謝家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沒用的廢物。”

“謝勞半,你作為我的弟弟真讓我感到羞恥。”

“不是!我不是廢物!我可以覺醒異能!我才不是廢物。”

“你連鄰居家的小女兒都不如,你的出生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敗筆,我寧願我從來都沒有生過你,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廢物永遠都不會覺得自己是廢物,你連異能都沒有還說自己不是廢物,有你這麽一個弟弟我真的太丢臉了,出去後別說你是我弟弟。”

他們那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嘴臉讓謝勞半的自尊在言語中碎了一地。

“我不是廢物!我不是!元寶,你快點跟他們說我不是廢物,我可以覺醒異能的,我可以的。”

元寶一臉厭惡地看着謝勞半,“少爺,一直照顧你讓我感到非常的恥辱,我每天都在想着怎麽才能離開你,我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謝勞半追趕着越走越遠的元寶,“元寶,你是最相信我的人了,你不要走,在這個家裏只有你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你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我可以覺醒異能的,我一定可以覺醒異能的……”

他看着再也追不到的元寶,聲淚俱下:“元寶回來,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不想讓你走……”

-

彥序的心魔幻境。

彥序跪在地上,每一寸肌膚都在顫栗,他一臉驚恐地看着面前冰涼的屍體,他的哥哥彥一笙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他,那眼裏充滿了要将彥序削骨噬肉的恨意。

他的手上沾滿了血,就連身下都是一片赤紅的血泊,鮮血順着他的手臂徐緩流下,最後一滴一滴地落入血泊之中。

正當他處于極度絕望之際,一道溫暖的光芒從他身後照射下來,他轉頭望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來,是拓玖溪,此時的彥序心裏終于有了一絲慰藉。

拓玖溪緊靠着彥序,伸出手去抱着他,一股暖流湧入彥序的身體,讓他的顫栗漸漸平息下來,拓玖溪此時貼着彥序的耳朵輕聲說道:“親手殺死自己的哥哥,感覺怎麽樣?”

彥序的心咯噔一下,像是琴弦因用力過猛的撥動,在瞬間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他又被拽回了那個深淵。

不可能……不是他殺的……他怎麽可能殺死自己的哥哥……

-

睡醒後的南一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讓整個身子都舒展開來,真是一個令人滿意的好覺。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孩子們也該出來了,他也要起來活動活動一下筋骨,他站起身來輕輕扭動着脖子,喚醒那沉睡的肌肉,各個關節也因為他的轉動發出了“咔嚓”聲。

在岩洞外一旁散發着濃濃的腥臭味,那是一片的屍橫遍野,死去的魔物身體四分五裂的散落地面,就連頭顱都劈成了兩半,腦漿傾瀉而出,周圍的樹木上也被鮮血濺地天花亂墜,可想而知這裏曾發生過十分激烈的戰鬥場面。

于此同時,岩洞內的情況卻顯示十分平靜,就像根本就沒有魔物存在一樣。

張餘戈:“為什麽過去了這麽長時間,那個高級魔物都沒有出現?我們現在處于劣勢狀況,不是擊殺我們的最好時候嗎?”

元寶:“是挺奇怪的,那個魔物究竟在盤算着什麽……”

就在不經意的瞬間,一個東西“咻”的一下從張餘戈的口袋裏沖出來,還把張餘戈的口袋弄破了一個大洞。

元寶看到一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兒彈射出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彥序身上,并且還在慢慢的變色。

張餘戈眼疾手快地把不畏從彥序身上奪走,把它握在自己手裏,然後對着目睹完全過程的元寶尬笑着,這下是徹底瞞不住了……

張餘戈跟元寶如實交代了一切,說了他是怎麽認知不畏的,也說了他未經南一的允許,私自帶魔物來到任務地點,所以他才格外害怕不畏會被發現,尤其是南一。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不畏異常興奮,這種情況從未有過,張餘戈都快抓不住它了,不畏“咻~”的一下從他手中掙脫,又落回了彥序身上。

張餘戈伸手去抓不畏,結果落了個空,不畏在他們四人身上來回跳躍,還像個變色球一樣在黑邊之間來回變色。

“不畏,聽話,不要亂跳來跳去的,不聽話就會有魔物來吃你。”張餘戈像是勸誡自己毛孩子的老父親,跟在毛孩子屁股後面跑東跑西。

“布叽——布叽——”不畏邊叫喚着邊撒歡了跳,“布叽——布叽——”

此時,他們四人的幻境裏都發生了奇怪的事,幻境中的人臉五官全部消失,整張臉就像壞掉屏幕的雪花屏“滋滋”閃着,周圍一切景物像被陽光照射的冰塊一樣全部化開,直到變成一片灰色。

所有讓他們陷入恐懼的聲音消失了,所有讓他們陷入恐慌的畫面消失了,他們在一片灰暗之中聽到了一個聲音,像是魔物的叫喚聲音:“布叽——布叽——”

元寶看到正欲睜眼的謝勞半,激動壞了:“張餘戈,你快看!他們好像都要醒了!”他一把抱住謝勞半,“少爺,你聽得到嗎?少爺?”

張餘戈幹脆任由不畏随意玩兒去了,興奮地差點叫了起來,他挨個呼喚着暈倒的小夥伴,“彥騎士,你快醒醒,你能聽得到我在說話嗎?小小?夕紅?快醒醒……”

他們四人在張餘戈和元寶的注視下醒了過來,醒來後的他們有的一臉憂心忡忡愁眉不展,有的驚魂未定地冒着冷汗。

張餘戈:“你們可算醒了,感覺怎麽樣?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你們在暈倒的時候有看到什麽嗎?如果你們看到了什麽,一定不要被你們所看到的假象所蒙蔽了,那些都是假的。”

彥序擦去額頭上的冷汗,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說道:“這個魔物估計就是通過制造幻境的方式,讓其他驅魔師被自己所看到的幻象所吞噬了。”

元寶好奇地問道:“怎麽我和張餘戈沒事?”

夕紅:“幻境能困住人,說明幻境裏所呈現的東西是我們的心結,我們越恐懼的東西越是被那個魔物給挖了出來……你們兩個估計沒有那種經歷,那個魔物自然沒法制造出能困住你們的幻境。”

張餘戈:“這麽說,你們看到的是自己的……心魔?”

此話一出,他們四人都閉嘴不言,整個岩洞都入了一片寂靜,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見此張餘戈也不好再多說什麽,每個人或許都會有不想被別人發現的一面,那一面或許是脆弱的、是落魄的、也是羞恥的,它永遠像一把匕首插在他們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布叽——布叽——”他們四人迅速看向那個曾在幻境中出現的音源。

那是一個毛茸茸、圓乎乎的黑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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