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有話說
063 有話說
曹丕從軍營歸來, 照例想去?看一眼阿芙。即使?見不到，只遠遠地在窗牖上望見一個窈窕的身影，也足夠了。
然而, 今日?的阿芙房裏漆黑茫茫一片，不僅沒有燈火, 更沒有倒映的身影。曹丕無奈地念叨着轉身，“難道是睡了？”
哪知迎面而來, 攀附在胞弟曹植身上?, 步履蹒跚，嘴裏嘟嘟囔囔的可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嗎？
曹丕的目色一冷，繼而迎将上?前。
曹植望見曹丕，如蒙大赦，趕緊也往前快走起?來，直至到曹丕身邊, 曹植不好意思地說着：“阿兄，我不知曉嫂嫂酒量這樣差。她不高興，我帶她去?父親的藏酒室喝酒，她就醉了。”
說着, 曹植主動要把阿芙交給曹丕。曹丕還審視了一眼挂在曹植身上?的阿芙，兩眼微閉、雙頰酡紅, 意識已經不太清楚，嘴裏還在碎碎念着：“曹子桓，我讨厭你！”
曹丕接過阿芙, 攬着她的腰, 把她抱進懷裏, 絲毫不介意面前還有曹植。而後，他更打量起?曹植來。
自己的胞弟, 已經t?長大，十八歲了，除了長相俊逸外，脾氣也很溫和。他也喝了酒，滿身的酒氣，雙頰也紅了，但是仍舊較為清醒，還能應對着曹丕地打量，讪讪地發笑。
曹丕沉吟了半晌，開口道：“下次不要單獨帶你嫂嫂去?人少的地方喝酒了。”
也不是曹丕不信曹植，而是他夫人原本想嫁的就是自己的胞弟。或許從前曹植年紀小?，阿芙還不會在意他，如今曹植年歲大了，難保阿芙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曹植果斷地回答：“是。”接着，望了望曹丕，垂眸又望向曹丕懷裏的阿芙，想着，洛神阿姊醉了，即便是醉了也清揚婉兮、靡顏膩理。
阿姊今日?曾說，原本想嫁的是自己。若是自己能大一點、再?大一點，比丕兄年長，乃至與?阿姊一般大，就好了。或許阿姊不用?等到邺城淪陷，也不用?委身袁熙，便可以嫁給自己。
可是這些，都只是美好的假設罷了。如今他的洛神阿姊，已經嫁給自己的丕兄，是自己的嫂嫂。曹植盡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卻也明白這人世的倫理、綱常。
曹植看着看着，在感受到曹丕怒瞪的一瞬，匆匆地移開目光，換而笑起?來，一派開朗明媚，俏皮地說着：“阿兄，嫂嫂因為你與?昭容女郎的過往十分吃味。你好好哄哄她，我就先告辭了。”
話罷，曹植作了一揖，揚了揚衣袂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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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曹植走得?果斷，曹丕心裏的怒氣，稍消一些。他還在望着曹植潇灑離去?的背影，懷中的阿芙已經不乖順地跳叫起?來。
她推着曹丕，驚訝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麽要抱着我？你離我遠一點，不然我那心胸狹隘、小?肚雞腸的夫君又要來找我的麻煩。他人可壞了……”
阿芙說着說着小?聲下去?，忽而又笑起?來，雙手環着曹丕的頸項、墊起?腳尖，仔細地觀察他，繼而喃喃地說着：“曹子桓，是你啊？你又來抱我了，是不是想欺負我？”
“曹子桓，親一下。”阿芙說着，就要附唇在他嘴角。但是阿芙一下沒站穩，不僅沒有親到曹丕，反還撞在了曹丕的下巴上?。
曹丕和阿芙同時吃痛。曹丕皺眉瞋着阿芙，詢問：“我不在的時候，你也是這般對子建的？”曹丕越想越不能忍，氣得?抓着阿芙的五指骨節都在“咔咔”作響。
阿芙則是因為疼痛在哭，嗚嗚咽咽的，涕泗橫流着，毫無儀态可言。她見曹丕又兇自己，覺得?氣不過，順勢又拿頭去?撞曹丕的胸膛，而後就埋頭在曹丕的胸前，拿他幹淨的衣衫擦拭自己的鼻涕眼淚。
曹丕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阿芙捶他，有氣無力?地，又道：“曹子桓，我是什?麽啊，你為什?麽總懷疑我，總覺得?我對別人也能如何如何？我對你這樣，還不是因為、因為……”
阿芙竊竊地笑着：“因為我喜歡你啊。但是，你說喜歡我都是假的！”阿芙又生氣起?來，從曹丕懷中擡頭，拽着曹丕的衣領，逼他靠近自己，厲聲，“你若是喜歡我，怎麽會猜忌、懷疑我？你若是喜歡我，怎麽能忍心看着我因為你和昭容難過？”
“所?以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阿芙說完，立馬松手、推開曹丕，自己往後踉跄着退了幾步。因為站不穩，她的身形順着慣性?亂轉，轉到背對着曹丕，望見夜色茫茫、無人來往的廊庑。
阿芙突然想起?曹植好像就從這個方向走的。她伸手，大聲地挽留：“子建，你別走，我們?再?喝，我還沒醉，還能再?喝五，不，十壇葡萄釀。”
“你要喝，跟我喝。”曹丕沒好氣地一聲，旋即走上?前，一手攬着阿芙的肩胛，一手擡起?阿芙的雙腿，将她打橫抱了起?來。任由阿芙在他懷中掙紮，他也絲毫沒有松了力?氣。
他抱着阿芙回到寝居，将阿芙安置在榻上?，自己去?了外室給阿芙倒水。阿芙不願意喝，緊緊地抿着雙唇搖頭。
曹丕沒什?麽耐性?，索性?将水全都飲進了自己口中，而後掰過阿芙的身形，欺唇吻上?去?，撬開阿芙的唇齒，将水灌着她飲下。
阿芙先是掙紮，而後沉溺在這親吻之中，變得?乖巧、聽話。無論曹丕怎麽戲弄、引導她的唇舌，她都照做。乃至本只是為了喂阿芙喝水的動作，最後變成?一個纏綿的吻。
曹丕甚至褪去?了阿芙大半的衣裳。阿芙的肩頭感受到寒意，而後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她說：“曹子桓，你果然只是喜歡我的樣貌，想要滿足自己的欲望罷了。”
“是，從前是我在酒裏下藥，設計了你，也設計了我自己。可是我為此懷上?了叡兒，經歷了生子之痛，還不夠嗎？你為什?麽還要欺負我？你若是只想要這具身體，你拿去?就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只是再?也別說喜歡我，也不要逼我喜歡你。”
曹丕聽到這裏，指尖觸碰阿芙肩頭的動作頓住。他僵愣半晌，而後才從阿芙身前彈開，按着阿芙，為她蓋上?被衾。
曹丕先是托着阿芙的臉，不悅地啞聲：“今夜難道不是你勾引我的嗎？”接着，長長嘆了口氣，莫可奈何地又道，“也罷，我不急在一時一刻，有些話，現在說給你聽，你醒來也不會記得?。所?以，等你醒了，我再?說。”
“睡吧。”曹丕安撫阿芙。
阿芙眨了眨眼，一派懵懂的樣子注視着曹丕。好像不懂他在講什?麽。但她确實又累又困，聽了曹丕的話，漸漸地阖上?雙眼。
若是再?醒來，就回家了多好。像她最初穿越那般，一覺睡醒，已經身處異世。她累了，不想再?為那一點點的喜愛委屈自己、逼迫曹丕。
或許他們?早該放棄彼此。
翌日?，阿芙醒來，曹丕已經離開。她除了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好像并沒有被曹丕趁虛而入。也就只淺淺地罵了曹丕一句“登徒子”。
不多日?後，大軍啓程，前往回邺。
阿芙經過了多日?的冷靜和失意潦倒，總算恢複如常。雖還是對曹丕愛答不理，但是已經能一如以往認真、細致地照顧曹叡。
曹叡對此別提多高興，一大清早就鑽入阿芙的懷中，連爬上?馬車都是由阿芙抱着的。曹叡鄭重地告訴他母親，“阿娘放心，叡兒和阿爹不一樣，叡兒一定會對阿娘好的，即使?日?後阿爹委屈了阿娘，叡兒也一定會為阿娘報仇。”
阿芙雖然不信，但還是有幾分欣慰。至少到現在，自己這個六歲多的兒子沒白養。
阿芙笑着在馬車內給曹叡遞糕點。她們?母子在等卞姝來。待卞姝也上?了馬車，外面的人都準備好，就可以啓行了。
曹叡吃得?津津有味，這時，馬車外突然一重，整個車身都向下墜了幾分。感受這力?道、重量，不像拾車凳而上?的卞姝。反倒像是什?麽年輕且有力?的男子攀上?了車轅。
阿芙警惕地看向門簾，直到熟悉的身影掀開門簾走進來。那八尺高的年輕男兒在車內彎腰、低頭，順着坐到阿芙身邊。
阿芙不可思議地看他，本不想搭理，但還是沒忍住好奇地詢問：“你不騎馬，怎麽進來坐車了？”尤其是來人還穿着一身厚重的甲胄，瞧上?去?過于威嚴、肅穆。
曹丕波瀾不驚地回答：“我并非進來乘車，只是趁着阿娘還沒來，有些話與?你說。在外面，你總能找到機會逃跑，現在這只有方寸大的地方，只要我把住車門，你必無處可逃，只能乖乖地聽我說。”
阿芙氣惱地瞪他，沒想到他竟然算計自己。可眼下既然沒有辦法躲避，阿芙只能認命地繼續追問：“你想說什?麽？”
曹丕卻是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望着曹叡，認真地說道：“叡兒乖，把耳朵捂上?。阿爹和阿娘要說悄悄話。”
曹叡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照做。
阿芙又在奇怪地看曹丕，嚴肅地告訴他，“你不會又想同我争吵吧。我們?要是真吵起?來，即便叡兒捂了耳朵也是能聽見的。你若實在想要找機會吵架，就把叡兒先抱下去?。”
曹丕望着阿芙，目光無奈，失落地說着：“阿宓，你總說我猜忌、不信你，可你何嘗信過我？難道我們?彼此冷靜了這麽多日?，我再?來尋你，就是為了與?你吵架的嗎？”
阿芙語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