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想好了
064 想好了
曹叡眨巴着漆黑明亮的眼睛在看他爹娘說話。
他娘一副無話可說的冷淡模樣?。
他爹則是面有猶豫, 随即又變得堅定。
曹丕望着阿芙,沉吟了半晌,繼而開口:“你之前同我說的那些t?話, 倘若我想換得你的心意,就?得此生此世只你一人。我考慮好了。”
曹丕說到這裏頓了頓, 阿芙則是?面有觸動,不可置信地轉眸盯着他。
見曹丕也在瞧自己, 阿芙別扭地回答:“誰給你機會?考慮了?我早說過, 你既三心二意,我便不會?再喜愛你……”
只是?阿芙話音未落,曹丕已經鄭聲說道:“我答應你。無論你是?想要我此生此世只你一人,還是?希望我不再随意揣測你,我都答應。”
“阿芙,我喜愛你, 從來都不是?假的。”
阿芙愣了愣。
曹丕又在說道:“所以,不僅是?給我一個?機會?,也是?給我們一個?機會?。阿宓,從今往後?, 請也不要再以惡意揣測我了。我知曉,我從前或許對你不好, 但?是?往後?都會?好的。”
曹丕說完,目光也變得灼灼,膠粘在阿芙身上。
若是?尋常, 阿芙聽到這番話, 即使她不肯全信, 也能信個?七八分,畢竟短時的情?意總是?熾烈而真誠, 誰也不知未來會?發生什麽,與其因未知而彷徨,倒不如賭上一切搏一搏。
可是?如今,阿芙明确地知曉,曹丕日後?會?賜死?自己,改立昭容為皇後?,自己還敢跟他賭嗎?
阿芙不說話,眉頭緊鎖。
曹丕詢問:“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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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點頭稱“是?”,接着,緩緩而無奈地開口:“你是?我的夫婿,更?是?上位者。我說我們之間要平等,可是?倘若你單方面不願意,我也拿你毫無辦法。你現在或許還沒有官職,可往後?若是?有了,至權臣,乃至帝王,你若是?有心辜負,更?覺得我礙事,想對我殺之而後?快,我又該如何應對?”
“曹丕,你賭得不過是?一顆心,而我賭得是?一條命。”
“那我曹丕曹子桓,今日在此起誓,若此生有負阿宓便叫我壽數不永,難得善終。我所珍惜、重視的一切都将離我而去。”曹丕當着阿芙的面,更?豎三指過頭頂,指天發誓。
阿芙聽着,略有震動。
曹丕繼續說道:“阿宓,你說的那些往後?,确實?難有一定。人心會?變,事随時易。即便我相信自己,只要你想到這些也實?難信我。可是?為了還未發生的事情?,為難我、為難你自己,真的值當嗎?阿宓,你已經逃不掉,我們還有叡兒,為什麽不能試着與我搏一搏呢?或許,你搏贏了,我不僅不會?殺你,還會?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
“阿宓,你想要一個?保證,我可以給你。不僅僅是?立誓,等回到邺城我便起草一份文書請求父親蓋印,讓父親以丞相之職約束我日後?不得負你,若我負你當受千刀萬剮之刑。若是?父親還不夠,我現在就?進?宮去請陛下蓋玺。”
“阿宓,若真如你所說,我日後?能位至權臣,乃至帝王,每登高位之初,我便同樣?會?下一份這樣?的诏書。以此為證,約束自己,表明決心。”
曹丕的目光一直未從阿芙身上移開過。
阿芙聽着聽着,先只是?無奈、吃驚,而後?有所感動又因為糾結,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她紅着眼,拼命地點頭又搖頭,繼而猛地一個?傾身,又在去抓曹丕的衣襟。
“曹子桓,有父親和你的诏令便夠了,陛下再是?陛下,如今也不過你們曹氏的傀儡。曹子桓,你記好了,你說的這一切,我拿命和你賭一番真情?,若你日後?有負于我,乃至是?想殺我,在我死?之前,我也要與你同歸于盡。便是?我真死?了,也會?變成厲鬼讓你日夜不得安寧。”
阿芙說得咬牙切齒,但?淚水更?打濕了曹丕的衣衫。
即使明知是?條死?路,阿芙在聽完曹丕的話後?,也想與他試着走一走。歷史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或許她無從改變自己嫁給曹丕、赤壁之敗、曹沖之死?,可她改變了華佗的結局啊。
萬一,她也能改變自己的呢?
阿芙說完這一番話,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她先前太緊張也太難過、糾結,以至于如今下定決心,反倒有些體力不支、精神不濟。
阿芙緩緩地要向?自己的原位倒回去,但?就?在她後?仰的一瞬,曹丕撫過她的腰,将她帶至身前,一邊擡起另一只手捂住旁邊曹叡的眼睛,一邊迎上阿芙靠近過來的櫻唇,親吻上去。
他細細地摩挲阿芙的唇瓣,在阿芙的齒間寫字。直到倆人都氣喘籲籲,曹丕附在阿芙耳廓,認真地說着:“此生惟卿,定不相負。”
此話一罷,曹丕松開阿芙,也收回捂住曹叡眼睛的手,旋身向?着馬車之外走出、跳下馬車。
阿芙整個?人一軟,還是?跌回了原位。曹叡擔心地去扶他還算坐好的母親,關切詢問:“阿娘,你怎麽樣?了,阿爹又和阿娘吵架了嗎?”
阿芙卻是?哭着哭着笑起來,輕輕地撫摸曹叡的小腦袋,回答:“不,阿爹和阿娘從未像現在這般好過。我們沒有吵架,往後?也盡量不會?再吵。叡兒放心,阿爹和阿娘很好,也無論如何都會?對叡兒好的。”
曹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不久後?,卞姝也上了馬車,大軍啓行前往邺城。
又是?好幾日的行軍。
待到邺城,大軍回營休整,文武百官各自歸家,之後?諸事,等三日休沐後?再詳細商議。
阿芙與曹叡坐了一路的馬車,受了一路的颠簸,回到居住的院落時更?是?腰酸背痛。阿芙先還照顧了曹叡洗澡,把曹叡安置好,方才?回自己的居住,沐浴換衣。
熱水澡是?唯一能讓阿芙稍稍舒緩疼痛的。
香蟬一邊給阿芙擦洗身體、捏捏肩,一邊詢問阿芙這一路的見聞。
“聽說曹公做了丞相?”
阿芙點頭輕嗯。
香蟬又道:“赤壁之戰就?敗了嗎?我軍那麽大的戰力,便是?不勝也不該慘敗啊?”
阿芙莫可奈何,回答:“是?對面得了天時地利人和。”
“還有沖公子,他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沖公子病逝的消息傳回邺城的時候,環夫人站在雨裏哭了一夜。這一直也是?恍恍惚惚的,把自己關在屋中,不怎麽吃喝,憲女?郎去勸都沒有用。”香蟬說着,輕輕地嘆了口氣,滿是?唏噓。
阿芙也是?嘆息,感慨地說着:“這生死?由命不由己。軍醫努力地醫治了,還派人去尋了華大夫。只可惜蹉跎那麽久,沒等來華大夫,倉舒也沒撐下去。或者是?上天,總喜歡禍不單行,讓我們戰敗,又失去倉舒。”
“好在夫人、丕公子,還有小公子都平安回來了。”不忍看着阿芙難過,香蟬喜笑顏開地轉移話茬,慶幸地說道。
提起這個?,香蟬又在詢問:“夫人怎麽獨自回了院中,丕公子沒跟着夫人一起回來嗎,還是?說夫人與丕公子又鬧別扭了?”
香蟬略嗔怪阿芙。
阿芙輕輕地打了打香蟬的手,佯裝沒好氣地說道:“這幾月不見,我們香蟬的膽子是?越來越大,連我和你家公子的事都敢随意評論?”
香蟬忍俊不禁,回答:“那還不是?夫人縱容。夫人雖然表面看上去不易親近,還常語言威懾香蟬,但?并?不會?真的把香蟬怎麽樣?。即便香蟬當年那樣?疏忽,害得夫人與公子……但?是?,夫人都繞過了香蟬。”
香蟬看阿芙的眼神突然有幾分感激。
阿芙洗好了澡,從水裏站起來,一邊擦身體,一邊搖頭,說道:“我總不能真做個?惡人,把你打一頓、殺了。但?你該受的懲罰也得受,我不是?扣了你半年的月銀嗎?香蟬,你是?我失憶後?來到這世上看見的第一個?人,所以,除非你有心加害我,否則我怎麽都不會?傷你。”
阿芙話音剛落,已經穿好了亵衣與和中衣。白淨的素色衣裳貼在皮膚上柔軟又清爽,叫阿芙覺得十分舒适。
阿芙自內室走出去,想倒一杯茶來喝。香蟬尋了人進?來将用過的浴湯倒掉。香蟬剛準備往屋內回,便望見迎面而來,亦是?要去屋室中的曹丕。
香蟬上前施禮,“公子。”
曹丕冷淡地應了一聲,繼而吩咐:“你下去吧,我尋你們夫人有事,今日以及晚上,乃至明日,未有傳喚,不必前來伺候。”
“公子這是?要?”香蟬不太明白,這什麽事情?需要一天一夜、再一天,就?是?真吵架也吵不了這麽久。難道他還想打自家夫人不成?
香蟬擔憂地望向?屋室內。
阿芙恰好聽見他們二人的聲音,端着茶盞走到門邊。曹丕剛張嘴想責備香蟬多話,阿芙便道:“沒事t?的,香蟬,你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香蟬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阿芙倚靠在門邊,忍俊不禁,“曹二公子,你不回自己住的書房,來我這裏做什麽?我這裏可沒有留你的位置,我一個?人睡習慣了。”
曹丕不以為意,只稍瞥了阿芙一眼,見她沐浴過,渾身清朗,本?就?白皙細膩的肌膚洗得更?加瑩白,再加上只着了中衣,還沒有完全系好,露出一小塊頸項間的肌膚,叫人垂涎欲滴。
曹丕啞聲:“回來前,只除了最後?幾日,不是?一直同我一起睡的嗎?再說,這本?就?是?我們夫妻的卧房,斷沒有我不能住的道理?。”
曹丕走進?去,拉着門邊的阿芙也進?去,而後?把門關上,将阿芙壓在門扉上,貪婪地親吻起來。
曹丕淡哂,“我可不是?在說笑,今日、今夜,還有明日,你都得陪着我、聽我安排,與我待在這屋室內、床榻上長長久久。”
阿芙被吻得說話都喘,“你這……你這也太放縱了吧?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這一日一夜又一夜,你真不怕虛虧而亡嗎?”
曹丕笑意盎然,抱了阿芙到旁邊的書案上,撫開書案上的筆墨,一邊扯開阿芙的衣衫,一邊鄭聲,“你大可試一試,這書案上、茶案上、床榻上,每一地、每一處,我都要要一遍。”
阿芙羞赧地說不出話來,只輕捶曹丕。
曹丕欣然,抓着她手,吻更?如暴風驟雨一般落在阿芙的身上。
“阿宓,我等這一日等了五年。”
阿芙:“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