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郡風波
紫衣慌慌張張的告訴我紮哈羅被抓的消息，我一時只以為她和我開玩笑。紮哈羅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被抓呢？但是，看紫衣一臉的驚恐，确實又不是撒謊。
“他們為什麽抓紮哈羅？”我問道。紫衣搖了搖頭，不住的喘着粗氣。
此刻也不容我多想，我帶着紫衣趕緊奔出了帳子。心想，不管什麽原因，先去看看再說。于是，一路小跑着去找紮哈羅。等我過去的時候，正好撞見紮哈其帶着幾個士兵押着紮哈羅從裏面走了出來。
“出什麽事了？你們要帶他去哪兒？”我推開其中一個士兵擋在紮哈羅身前喊道。
“你來做什麽？快回去！這裏沒你的事！”紮哈羅看了一旁的紮哈其一眼冷冷的喝道。
紮哈羅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間變得如此的不近人情？我疑惑的瞧了瞧他，見他繃着臉，拒人于千裏之外，心中頓時感到一陣委屈。我又轉頭看紮哈其，見他一臉的得意勁兒，嘴上還挂着邪惡的笑容。不用說，這事多半跟紮哈其其脫不了幹系。于是，我沒好氣的盯着他，揚聲問道：“你為什麽抓他？他怎麽了？”
“我勸姑娘還是不要插手我們王庭的事物！至于紮哈羅犯了什麽事，那自有大王說了算。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說着他眉頭微蹙，眼神銳利而鋼硬，他也不再理我，回身沖着士卒喊道：“帶走！”後面的幾個士兵上來将我推開，帶着紮哈羅直奔穹廬大帳而去。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瞧紮哈其這陣勢，分明是來者不善，紮哈羅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想此處，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一種莫名的不安襲遍了全身。我心事重重的回了帳子，派紫衣和綠珠前去穹廬大帳裏打探消息。可是，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她們卻還沒有回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這樣安慰着自己，同時在地上不住的踱來踱去。按說，紮哈羅是紮羅爾的親弟弟，還是王庭的右賢王，應該不會怎麽樣吧！興許就是去盤問幾句，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呢？再說，有惠宜大妃在那裏呢，料想也出不了什麽大事。這麽想着，倒松了一口氣，坐下來等消息。
過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是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這時突然聽到一陣零亂的腳步聲響起，随後紫衣和綠珠跑了進來。
“事情怎麽樣了？”我見她們進來，頓時清醒了過來。
“王爺剛才被他們關進牢裏去了。。。”綠珠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什麽？”我一下子跳了起來，奔過去抓住綠珠的手腕氣急敗壞的問道：“好好的，怎麽就被關起來了呢？“
“聽惠宜大妃娘娘的侍婢說，我們的五萬鐵騎去進攻上郡中了埋伏，接過只有不到五千人回來。。。“綠珠說道。
“那又怎麽樣呢？這跟紮哈羅有什麽關系呢？“
“姑娘怎麽忘了！“紫衣上前說道，“這次進攻上郡的軍事部署圖一直由王爺保管着。。。現在中了埋伏，自然就懷疑是王爺洩露了秘密。。。”
聽到紮哈羅是因那份軍事部署圖被抓的，我一下子癱軟在地。怪不得紮哈其要自動請纓去攻打上郡，他這是為了嫁禍紮哈羅啊！這次進攻上郡中了埋伏，多半是他事先将這消息透露給了前秦，回來又冤枉紮哈羅！這個人太可怕了！可我卻成為了他的幫兇，如果紮哈羅有什麽不測，我真是。。。唉！“那紮羅爾大王和大妃娘娘怎麽說呢？”我定了定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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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和娘娘先開始根本不相信這事跟王爺有關，況且紮哈其王爺出征，咱們王爺還病着呢！可是。。。紮哈其王爺帶來了在戰場上抓到的一個前秦俘虜，那人說是王爺将情報洩露給他們的。而且，還拿出了王爺的親筆信呢！”紫衣斷斷續續的說道，語氣中沒有了先前的鎮定。
“那後來呢？”
“大王聽後大怒，但是他還是不相信王爺做了這等事。他問王爺，可是王爺他。。。他卻沒有反駁半個字，最後王爺就被關進了牢裏。大王還說，待和八位王爺商量之後再行定奪！可是，姑娘！我們都不相信王爺會做這等事，你可得想個法子救救他啊！”紫衣和綠珠深切的望着我。
我擺擺手，讓紫衣她們退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呆在帳子裏，感到心都是冰涼的。是我太單純了，我不了解這裏複雜的權力鬥争，心想只不過是份軍事部署也沒什麽重要，況且也是救二哥心切就答應了紮哈其。可是，誰知道，他竟然有這般險惡的用心呢？是我的婦人之仁害了紮哈羅。。。不行我得找紮哈其問個清楚！我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好像這桌子就是紮哈其一樣。我現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
這麽想着，我覺得事不宜遲，應該立刻去找紮哈其。畢竟他才是整件事的幕後主使，好歹這也算是我手中的一張王牌，如果他不答應放過紮哈羅，我就向惠宜大妃和盤托出此事。不過，紮哈其狡詐多端，我得防着他點才好。我到枕下摸出了那把匕首，揣在懷裏就出去了。
這一路上我心緒混亂，我想象了千百種紮哈其可能有的反應，和他那恬不知恥的笑容。他肯定不會幫紮哈羅的，搞不好他還要拿二哥的性命來威脅我呢！管不了着許多了，如果他不答應，我就逼着他答應。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匕首。
到了紮哈其那裏，沒遇到什麽阻攔，很順利就進去了，這倒大大出乎我的預料之外。我本來想着，紮哈其興許躲着不見我呢！
“秋謠姑娘到底還是來了？”紮哈其陰陽怪氣的笑道，“看來紮哈羅在姑娘心中還真是重若千斤呢！”
“你究竟想把紮哈羅這麽樣？”我惡狠狠的說道，“這件事根本就是你的陰謀，跟紮哈羅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有怎麽樣？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紮哈羅！”他擡了擡手厚顏無恥的說道，“大王和母妃、還有王庭的元老都只知道紮哈羅才是那個奸細！”
“是嗎？但是我會将一切都告訴惠宜大妃和紮羅爾大王的！”我挑釁的盯着他。
他不屑的笑了笑，聳着肩說道：“好啊！只要你願意，你盡管去說好了！但是”他朝我逼近幾步，“姑娘該不會以為就憑你的這一張嘴，他們就會相信你吧？好吧，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這麽做就意味着你将自己和你二哥的小命也豁了出去！你或許心甘情願，但是我們的國師大人呢？好不容易受到重用，位高權重，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他願意這樣白白犧牲嗎？”
“你！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聽你的擺布！你別得意，我一定會救出紮哈羅的！”
“姑娘罵的都對！不過，卑鄙怎麽樣，無恥又能怎麽樣？重要的是最後本王得到了一切，而紮哈羅卻成為了階下囚，永世不得翻身！”他說最後這幾個字的時候，面目猙獰，如同厲鬼一般！
從紮哈其那裏出來，我滿肚子怒火無處發洩，感覺自己都快炸開了。走了幾步，呼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感覺冷靜了許多。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他說的都對。我去向惠宜大妃揭發，一來手中沒有确鑿的證據，二來此舉必定會連累二哥。我怎麽樣都不要緊，可是連累二哥我是決計不能的。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二哥讓他先離開，然後我再去見惠宜大妃。我想，以惠宜大妃對紮哈羅的感情，她一定會相信的。
借着暮色，我轉過了草場往二哥這邊來。我想讓他趕快收拾行裝離開這裏，這樣我沒有了後顧之憂，救起紮哈羅來就好辦多了。我剛轉過帳子，就遠遠的瞧見二哥行色匆匆的走了出來。我正要上前和他打招呼，只見他一個閃身便消失在東邊的暮色中。二哥這是要去哪裏啊？還這麽鬼鬼祟祟的！我心中有某種不好的預感。我悄悄的跟了過去，見二哥一路弓着背，低着頭，心事重重的往南邊的小樹林裏走。
此時夜色更深了，天空黑漆如墨，沒有一絲光亮，南邊的樹林遠遠看着森然可怖。二哥走到一株矮樹下便停了下來，東張西望的好像在等什麽人。我悄悄藏在離他不遠處的一顆樹後，盡量将身子淹沒在黑暗中。過了一會兒，二哥的左手邊的樹林中響起了腳步聲，接着我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朝二哥走去。二哥見到那個黑影好像很激動的樣子，身子一連顫動了好幾下。那個黑影被二哥擋着我看不清臉面，我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腳，結果踩在了一根枯枝上，接着枯枝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我吓了一跳，趕忙俯下身子。
“誰？”那個黑影喊了一聲，連忙調轉了身子。二哥也跟着轉過來，四處看着。
“你過去看看！”黑影對二哥說道。二哥拔出了腰刀，朝我這邊過來。怎麽辦呢？我伏在地上抖做一團。二哥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眼看就要發現我了。我靈機一動，學着貓頭鷹的聲音叫了幾聲，屏住呼吸等待着。
“唉，原來是只該死得貓頭鷹！”二哥收回腰刀松了口氣，邊往回走邊轉身跟那人說道。
還好沒被發現，我暗暗舒了口氣，僵直着身子再也不敢動一下，生怕重蹈覆轍。這時二哥和那個人開始說話了，他們的聲音雖小，但是由于四周極其安靜，有沒有風，所以我可以聽清清楚楚。
“你妹妹已經來找過我了！”黑影說。
“怎麽？”二哥吃驚的小聲喊道，“她難道想要将咱們的事說出去嗎？”
“她是怎麽說的！不過，我想咱們不必擔心，你是他的親哥哥，她總不會這麽狠心的！”
“話雖這麽說，但是如果她知道了我們的關系一怒之下将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怎麽辦？”二哥問道。
“她手上沒有證據，單憑一張嘴很難令人相信！不過，我們還是得謹慎點。如果母妃知曉此事，必定會全力救助紮哈羅，到那時事情就會棘手的多！好在那天本王特意讓人支開紮哈羅的守衛，這事除了你我、你妹妹還有那個小丫鬟知道之外，絕無第五個人知曉。而那個丫鬟，哼！她已經永遠的閉上嘴了！所以，如今只有你我和她知道，除非你想說！”那個黑影向二哥逼近了幾步惡狠狠的說道。
“不敢！不敢！”二哥跪在地上顫抖着說道，“在下相信秋謠也不會說的！紮哈羅是我們的仇人，我妹妹不會這麽傻的！”
“那就好！你最好讓你妹妹永遠閉上嘴，如若不然，你知道後果！”
此刻，我什麽都明白了！毋庸置疑那個黑影就是紮哈其，而二哥居然早就跟他串通一氣了。他們為了整垮紮哈羅，居然想出這麽毒的計策來。什麽親情，什麽兄弟，原來也不過如此。但讓我最痛心疾首的是二哥居然這樣利用我。我為了他那麽傷害紮哈羅，可是他卻從頭到尾從來沒有真正把我當做親人過。我生平第一次嘗到了被人背叛的滋味，原來竟那般的凄涼。這算是報應吧，我想，誰讓我背叛了被人呢？如今我這是自食惡果！
二哥他們走後，我一個人在樹林中呆了很久。四周此時更加寂然無聲，我卻沒有絲毫的恐懼。我一心只想着二哥，可是又親手做了些什麽呢？我無情的将紮哈羅送進了監獄，或許他還會因此丢了性命。不行！我不能就讓他怎麽死了，我得将所有真相告訴他。我擦幹眼淚，出了樹林。
我回去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原以為紫衣她們多半已經睡了吧，哪知道剛一走道門口，就見她們一臉憂色的迎了出來。
“姑娘去哪裏了？我們都擔心壞了！”紫衣邊給我打簾子，邊說道。
我沒有說話，默默的進了帳子，只覺得兩只腳痛得厲害。綠珠扶我坐了下來，她正要給我脫鞋，不由得驚叫了一聲。紫衣慌忙跑過來，借着燈光一看，才發現我的鞋襪都已經被血染紅了。“這是怎麽弄的！哎呦！”紫衣鄒着眉頭，趕快去找藥。綠珠則手忙腳亂的給我脫鞋。
多半是剛才樹林中枯枝劃破的，我低頭看着兩只破了幾道口子的雙腳，覺得鑽心刺骨的疼。紫衣替我包好了腳，和綠珠呆呆的站在原地，躊躇着遲遲不肯離開。我知道她們多半是想問問紮哈羅的事，畢竟現在我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紮哈羅怎麽樣了？被關在了那裏？”我輕輕的問道。
“王爺被關在了地牢裏，誰也不讓見。我和綠珠剛才試着去探望，可是都被擋了回來。。。”紫衣苦惱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來勢必得見他一面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