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48章

酒飽飯足, 是時候離開了。

杜平章向熱情招待他們的趙毅和沈清然道了謝，然後，又招呼着同樣被好酒好菜填飽肚子，養足了精神的士兵們, 去将山匪頭子王老五的屍體, 還有捆成粽子的四個山匪們帶上, 回去向肅王殿下複命。

要說杜平章這個人, 也是夠“缺德”的。

山匪頭子王老五已經死了，只要杜平章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帶回去, 就能向肅王殿下交差。

但不知道杜平章到底是怎麽想的, 明明可以砍下首級，再将屍體棄之荒野, 王老五惡貫滿盈，罪大惡極，死無葬身之地都是便宜他了，就該讓他曝屍荒野，屍體被野狗們分食。

杜平章卻沒有這麽做, 而是逼着被俘虜的四個山匪将王老五的屍體擡回去交差。

四個被俘虜的山匪小命都捏在杜平章的手上, 根本不敢反抗, 只能乖乖聽話。

杜平章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他們也只能擠在趙毅和沈清然家裏的牛棚裏報團取暖，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人給他們送上一碗水, 或者是一口吃食。

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 莫過于在你又渴又餓時, 別人就在你旁邊不遠處大吃大喝，而你卻只能聞着飯菜的香味, 抱着饑腸辘辘的肚子，饞得直流口水。

更讓四個被俘虜的山匪們膽戰心驚的是，他們的大哥，也就是山匪頭子王老五的身體，也被杜平章下令随意丢棄在了這個牛棚裏。

看着死時眼珠子突出，神情猙獰恐怖的大當家的，再聯想到對方離奇詭異的死因，四個被俘虜的山匪們都感到了莫名的恐懼，不自覺地就遠離了王老五的屍體。

生怕離得太近，老天爺給王老五降下天罰後，又想起了他們曾經做下的惡事，忽然降下天罰，讓他們也不明不白地死去。

四個被俘虜的山匪，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傷，又經歷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這四個曾經殺人如麻的山匪們，現在的精神都變得有些萎靡不振，活像是去了大半條命。

可即便被俘虜的四個山匪都已經這麽慘了，趙毅也沒打算就這麽輕易放過他們。

雖然沈清然并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趙毅一直記得這些人對沈清然滿嘴污言穢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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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聽到這些山匪對沈清然出言不遜，趙毅的肺都快被氣炸了，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消氣。

和杜平章喝了一頓酒，倆人的關系變得熟悉之後，趙毅就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

“杜将軍，肅王殿下命你追擊趁亂逃出黑風寨的山匪們，應該沒有要求你必須要抓活的吧？”

趙毅一身殺氣，摩拳擦掌。

杜平章一眼就看穿了趙毅想要找這些山匪報私仇的想法，并沒有阻攔，只是說道：“你想教訓這些人，沒問題，但是下手悠着點，好歹也給這些人留口氣，不能直接把人給打死了，我還得帶着這些人回去向肅王殿下交差呢。”

趙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裏有數。

杜平章願意給趙毅行個方便，趙毅領這個情，自然不會做的太過分，讓杜平章回去向肅王複命時，不好交差。

沈清然全程一腦門子問號，不知道趙毅和杜平章在打什麽啞謎。

直到趙毅大踏步走到了暫時關押山匪們的牛棚，赤手空拳，将這四個被俘虜的山匪揍得哭爹喊娘，連連求饒。

沈清然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趙毅好像是在替他出氣。

趙毅冷着臉，極力克制着下手不要太狠，不然，他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幾個山匪給打死了。

不是見了漂亮的小哥兒就色心大起，管不住自己的眼珠子嗎？

趙毅一拳下去，直接打得這幾個山匪眼冒金星，看東西都帶着重影。

還管不住自己的嘴，滿嘴噴糞。

趙毅随手抓了一把沙土塞進這些山匪的嘴裏，幫這些人好好洗了洗嘴。

還有，見了長得漂亮的小哥兒就走不動道。

那這兩條腿也別要了。

就在趙毅擡腿，準備一腳踹斷這些山匪的雙腿時，杜平章趕緊開口，阻止了氣到快要失去理智的趙毅。

“趙兄腳下留情，這幾個山匪之後還得幫忙擡王老五的屍體呢？你把他們的腿踹斷了，王老五的屍體就沒人擡了，還請趙兄行行好，別為難我們的兵士了。”

幾個被趙毅打得鼻青臉腫的山匪們行動不便，也無處客套，眼看着杜平章給他們求情，趕緊跪地磕頭求饒。

趙毅也被這幾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山匪給惡心得不輕，又一人狠踹了一腳，将這四個山匪都給踢吐血後，這才轉身離開了牛棚。

看着趙毅把這幾個山匪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沈清然的心裏無比痛快。

活該！

這些山匪平日裏作惡多端，橫行霸道慣了，估計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這麽狼狽的一天。

等到趙毅出夠了氣，杜平章就準備帶着兵士們離開了。

臨走前，杜平章還不忘慫恿趙毅。

“要不，趙毅，你今天就和我一起回去向肅王殿下複命吧？能抓住這幾個山匪，你的功勞可不小，山匪頭子王老五，還是你最先一箭射中的，肅王殿下一向惜才，你的武藝這麽高強，若是投入肅王殿下的麾下，不愁得不到重用。”

“此事不急。”

趙毅确實也有意投入肅王的麾下，但沒必要這麽着急，在去從軍入伍之前，他還有些瑣事要處理，最起碼，要把沈清然安頓好，不然，就算去從軍了，趙毅心裏也不踏實。

杜平章怎麽可能不急，拖着拖着，事情有變，或者是節外生枝了，那怎麽辦？

“大丈夫行走于天地之間，就該潇灑不羁，怎麽可以學某些小兒女的做派，行事拖泥帶水，婆婆媽媽，一點兒都不爽利。”

杜平章用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抱怨，明擺着就是激将法。

趙毅不為所動，一路心平氣和地将杜平章送到了村口。

見趙毅這麽心如止水，自己魚餌都撒了一大把了，趙毅卻死活不肯咬鈎，杜平章也沒轍了，只能不厭其煩地再三提醒趙毅，把家裏的瑣事都打點妥當後，一定要來找他。

怕趙毅不來，杜平章還信誓旦旦地向趙毅保證，只要趙毅來了，他肯定第一時間向肅王殿下引薦趙毅，保證趙毅能得到肅王的重用。

趙毅領了杜平章的好意，道謝過後，把人送走了。

回了家，趙毅想去找沈清然，但在院子裏繞了一大圈，都沒有發現沈清然的身影。

家裏太大了就是這點不好，找個人都不方便。

很快，趙毅找到了正在認認真真打掃牛棚的狗蛋和二狗。

對家裏的這頭牛，狗蛋和二狗這倆兄弟可比沈清然和趙毅這對夫夫上心多了，打掃牛棚，給牛喂食，都是這倆兄弟在做。

害怕牛餓着，倆兄弟給牛準備的草料都是他們能找到的最新鮮的。

因為牛棚之前暫時關了被俘虜的山匪，趙毅還在這裏将幾個山匪揍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把這裏弄得亂糟糟的，倆兄弟生怕牛住的不舒服，将牛棚仔仔細細地打掃了個幹淨。

趙毅找到兄弟倆，詢問他們道：“看到你們沈小叔了嗎？”

狗蛋和二狗頭也不擡，繼續幹活。

當然，礙于趙毅的淫威，他們兄弟倆也不敢無視趙毅，只随口答道：“沒有，要不二叔你去別的地方找找吧？我們能确定，沈小叔沒有出門，就在家裏。”

趙毅不知道狗蛋和二狗在随口糊弄他，真的信了，開始在家裏尋找沈清然。

最後，還真讓趙毅找到了。

此時的沈清然，正和陶夕在廚房裏商量着什麽，表情特別認真。

陶夕皺着眉，語氣中充滿了忐忑和不确定。

“我試試吧，因為我之前也沒有弄過類似的，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

“沒關系，陶夕哥，你盡管放手去試，需要什麽，随時都可以來找我要。”

沈清然請陶夕幫忙做的，就是屬于這個時空的特色方便面。

因為陶夕廚藝好，沈清然又是個理論知識豐富，實踐能力不及格的，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告知陶夕，讓陶夕自己去琢磨嘗試。

陶夕被沈清然托付了重任，心裏既緊張又激動。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辜負了沈清然的信任，一定要盡快把這事做好。

沈清然很相信陶夕，又鼓勵了他幾句，還誇陶夕廚藝好，心靈手巧，把陶夕都給誇得不好意思了。

等陶夕他們父子三人離開後，沈清然才拉着一直跟個木頭樁子一樣杵在一旁，明顯有話和自己說，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的趙毅，一起回了自己房間。

趙毅乖乖被沈清然拉着走，聽話得不行。

回了屋，沈清然東翻翻西找找，找到了那顆被他特意留下來的黑珍珠，不太熟練地編了一根紅繩穿好，做成了一個簡易的項鏈。

雖然是自己親手做的，但沈清然就是帶上十八層的濾鏡，也沒辦法昧着良心說這條項鏈好看。

好在，那顆黑珍珠确實圓潤漂亮，哪怕沈清然編得紅繩醜得讓人不忍直視，也掩蓋不了這顆黑珍珠的華彩。

看到這顆圓潤漂亮的黑珍珠，沈清然才明白了什麽叫“其質至美，物不足以飾之”。

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傑作”，沈清然就把項鏈給了趙毅。

“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戴吧。”

沈清然表情淡然，語氣更是輕描淡寫，就像是随手扔掉一件自己不喜歡的尋常物品。

趙毅受寵若驚，這可是他親眼看着沈清然動手做的項鏈，他只會好好珍惜，又怎麽可能不識好歹，嫌棄這條項鏈不好看。

“我會一直戴着的。”

一邊說，趙毅一邊迫不及待地把項鏈戴上了。

雖然沈清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從這條項鏈中，趙毅能清楚地感受到沈清然對他的情誼，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