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要複習,這就是李驚濁的作風。他的七夕準備借鑒了一部有名的電影:《暹羅之戀》。他打算提前買齊幾樣柳息風喜歡的東西,再将它們分別藏在不同的地方,讓柳息風自己去尋寶。
在回家前,李驚濁便藏好了幾樣禮物,并在每樣禮物邊一一留下去尋下一樣禮物的線索,這才去尋柳息風。
他設想了許多回家時的場景,比如柳息風還在睡覺,比如柳息風已經做好了飯,又比如柳息風新折騰出了什麽奇景。可是他卻沒想到,一回家便看見小雲老板和柳息風正坐在一起吃茶講話。
小雲老板見他進屋,站起身,說:“驚濁,生日快樂。”
柳息風對李驚濁說:“我才知道今天你生日。生日快樂。”
小雲老板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木盒,遞給李驚濁,說:“講好的。蜻蜓。”
李驚濁接過,說:“謝謝雲哥哥。”
柳息風看向小雲老板,仿佛遭受了背叛:“我們坐在這裏,講了一個鐘頭的話,你竟然沒有跟我提一句,你提前準備了生日禮物。”
小雲老板笑笑,不講話。
李驚濁看着兩人,好像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熟絡了起來。他對柳息風說:“不用特意準備。”
柳息風又看向小雲老板,像小孩似的指控道:“他犯規。”
小雲老板笑着搖搖頭,說:“我回去了。驚濁,你送我出門。”
李驚濁點點頭,先看柳息風一眼,然後送小雲老板出去。出了門,小雲老板将上午發生的事一講,說:“我現在都不曉得他講的那個密室襲擊事件是真是假。”
最後一句話李驚濁沒有太聽進去,他的思緒全在柳息風遭人襲擊的事上,他突然又想起來牆邊的那五個叉,想去跟警察補充線索。
“驚濁,你聽見我的話沒有?”小雲老板說,“你在想什麽?”
“再報一次警。”李驚濁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将小雲老板領到牆邊,“你看。”他向小雲老板講明牆上的叉的變化:它們在逐日增多。
Advertisement
小雲老板朝屋內方向看一眼,說:“不是他自己畫的?”
李驚濁詫異:“怎麽會是柳息風?”
小雲老板說:“你先問他。”
李驚濁不解:“他為什麽要畫這些?”
小雲老板說:“我沒有講一定是他畫的。你先問他一句。”
李驚濁說:“雲哥哥,你到底想講什麽?”
小雲老板微微嘆了口氣,說:“有些話,我這個位置的人不可以講。”
李驚濁說:“不要緊。你講。”
小雲老板搖頭,講成現在這樣,在他看來已經講得太多。
李驚濁想了想,明白過來:“你不想講他的不是。你怕我覺得你背後講他壞話,看輕你。”
小雲老板笑笑,開玩笑似的說:“是啊。我不講。我寧願你發現他是一個人渣,心碎以後再哭着來找我,也不願被你看低。”
李驚濁沒有接這句玩笑,而說:“雲哥哥,你不講我也知道,其實你寧願他是個好人。”
小雲老板不講話,眼睛裏帶着溫柔笑意。
李驚濁又說:“不管你講什麽,我都不會看低你。”
小雲老板想了想,說:“那我講了。”
李驚濁說:“你講。”
小雲老板說:“上午那件事,比起他講的那些連存不存在都搞不清楚的歹徒,我更不放心他本人。我不曉得他到底是個什麽人,不曉得他哪一句話真,哪一句話假。”
李驚濁聽了,不講話。他知道小雲老板沒講錯。柳息風講的話,總是讓人辨不清真假,柳息風做的事,總是讓人摸不着頭腦。襲擊事件,如果只是柳息風在講故事,也不是不可能;柳息風報警,如果只是為了和警察聊聊當地的奇聞轶事,也不是不可能。
“我會去問他。”半晌,李驚濁說。
小雲老板見他那樣,也不好再講什麽,只說:“其實我也沒有搞清楚。半天時間太短,我看不清楚他。你自己要注意,要看清楚。”
李驚濁點點頭,不講話。
小雲老板也沉默一下,才問:“顏料還夠不夠?”
李驚濁想起未畫完的畫,說:“有一種晚霞的顏色,調不出來。”
小雲老板說:“有些顏色就是調不出來的。不是顏料的問題,也不是手的問題。”
李驚濁若有所思,可能是的,有時候眼睛裏看到的,和本來的風景就是不一樣的。人的眼睛并不那麽純粹,總是會自作主張地添上許多東西。好的時候,眼睛把事情變得更好,壞的時候,眼睛把事情變得更壞。有時候,一個苗頭,萬劫不複。
小雲老板看着李驚濁思索的樣子,又說:“過生日要高興。”
李驚濁不再想那麽多,笑起來,點頭說:“嗯。高興。”
“我走了。”小雲老板朝他的自行車走去。
李驚濁跟着他,說:“路上小心。”
小雲老板踩上自行車,車輪轉起圈來,他騎了兩下,回過頭看向李驚濁,想講什麽,卻又沒有講。
李驚濁看他欲言又止,于是追着自行車跑了兩步,問:“你要講什麽?”
小雲老板搖搖頭,只笑着說一句:“生日快樂。”
三十四拾木棺
李驚濁看着小雲老板的自行車騎遠,才轉過身,猛然發現柳息風就站在自己一步遠的地方,他這一轉身,兩人差點迎面撞上。
柳息風說:“小雲老板可真是個好人。”
李驚濁“嗯”一聲。他剛到家時還怕小雲老板和柳息風鬧得不愉快,後來一想,小雲老板不是那種人。小雲老板不會輕易跟人置氣。但是,柳息風居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這就讓他有了一絲連自己都鄙夷的不高興。他從沒見過柳息風吃醋。一方面,他有點希望柳息風偶爾也能吃一口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樣很無聊,很不成熟。
算了。李驚濁不去想柳息風吃不吃醋的問題,而把柳息風帶到牆邊去,講明這兩天那幾個叉的數量變化,并問:“這不是你畫的吧?”
“我是文明人。”柳息風指了下李驚濁貼的“文明做人,禁止塗鴉”的标語,表明自己和這些叉毫無關系。他講完,又研究了一會兒那幾個叉,說:“我們可以監控這面牆。裝一個攝像頭。”
李驚濁說:“這是八十年代建的房子,不是寫字樓,講裝攝像頭就可以裝。我講實話,以前這裏裝熱水器和洗衣機都裝了半天。”
柳息風說:“你要理解攝像頭的本質。”
李驚濁不解:“什麽本質?”
柳息風說:“一個監視的眼睛。是電子的,還是生物的,不重要。”
李驚濁微微皺眉:“生物的?你要雇人監視?”
柳息風朝西面一指,說:“你看。西面是你家的田,視線不受遮擋。我們可以雇傭你家田對面的幾戶人家來監視。田的那頭,是一片高地,視野絕佳。”
李驚濁不覺得雇傭別人監視自家牆壁這種事真的有可行性,以為柳息風只是在玩笑,便說:“講起這個,我該去看一下地裏的絲瓜。這兩天沒有雨,該早晚澆水。”
柳息風還在講他的監視計劃,各種奇思妙想瞬間迸發。李驚濁忍不住笑。
兩人邊走邊講,一起到了菜田,絲瓜已經開出了一點嫩黃的花。李驚濁澆了水,又拿尺子量了量藤蔓長度,說:“還沒到插架的時候。”
柳息風看得好笑:“科學種菜。我平生第一次見。”
李驚濁說:“書上講了要長到30厘米才插架。到時候絲瓜藤就會沿着竹架攀援,結出絲瓜。”
柳息風一合掌,恍然大悟,說:“原來那些竹竿是你用來插絲瓜架的。”
李驚濁遠遠眺望,發現他準備的四根竹竿成了兩根,于是懷疑地看向柳息風:“還有兩根呢?你把它們弄到哪裏去了?”
柳息風說:“防身。上午我和小雲老板以為有一架要打。”
李驚濁聽他主動提起襲擊事件,便說:“先講好,我不是懷疑你。”
柳息風說:“你講這話,就是已經懷疑我了。”
李驚濁說:“不是。我只是有疑問。剛才我不問,就是想要你主動講。現在你提了,我就問一句,那個襲擊事件到底是真的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些襲擊你的人是不是可能跟牆上這幾個叉有關系?這一次,你不許跟我編故事。你原原本本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柳息風說:“我只能講,我感覺是真的。”
李驚濁說:“講清楚一點。”
柳息風說:“當時我根本沒睡醒。我的感覺是真的,但是,比如說鬼壓床吧,那種感覺也是真的。”
李驚濁覺得柳息風又在胡說八道了。他不禁有些煩躁:“真的有人襲擊你,和鬼壓床,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