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節
差。懷裏的人,真到有事要扛的時候強硬得不得了,沒人的時候就軟下來,不知道有多惹人喜歡。
想到這裏,柳息風忍不住低聲逗他:“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
“你……念的什麽淫詩?”李驚濁紅着臉掙紮。
“《金瓶梅》裏的。”柳息風仍不放過他的耳朵,手也往下撫去,“後面還有兩句: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
“那你還……?”李驚濁聽出這詩的意思,臉更燙了,直把柳息風往外推。
“骨髓枯就骨髓枯吧。人麽,遲早要枯的,就看是在誰身上枯。”柳息風說罷,就要去親李驚濁的嘴。
李驚濁尚且還有一絲理智在,心想不能這麽胡搞下去,再繼續只怕就要收不住。他本打算六周之後基本确定沒有事,再告訴柳息風,他沒想瞞着,只是講早了白讓人擔心,也沒有任何用處,可現在看來不講不行,不講的話,柳息風這樣的撩撥,沒有人撐得過今晚。
他推開柳息風,正要講話,忽然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胃裏也一陣翻江倒海,險些栽倒在地上。
柳息風一把将他扶住,問:“怎麽了?”
李驚濁彎着腰,想吐又吐不出什麽東西,捂着胃好不容易等惡心的感覺減輕一點,才說:“回去跟你講。”
回了賓館,李驚濁坐到椅子上,柳息風趕緊倒了杯溫水。
“那個抽屜。”李驚濁指了指床頭櫃。
“這個?”柳息風看李驚濁點了頭,便打開抽屜,發現了之前那個李驚濁沒讓他細看的袋子,他拿出裏面的藥盒,看了看,問,“現在要吃嗎?雙汰芝是什麽?”
“今天不吃了。”一陣想吐的感覺又襲了上來,李驚濁一邊去浴室一邊說,“你自己看病歷吧,說明書也可以。”
柳息風料想自己看不懂醫生寫的字,所以直接打開了藥品說明書。嘔吐聲從浴室傳來,柳息風還沒來得及去看李驚濁有沒有事,說明書上“适用于HIV感染”幾個字就把他釘在了原地。
但他只在原地站了兩秒,就走進了浴室,先接了一杯水給李驚濁,再去單手擠牙膏,拿毛巾。他雖然意外,但也沒有意外到接受不了,因為一些蛛絲馬跡都顯示着李驚濁的反常。他站在李驚濁身邊,回想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問:“這是阻斷藥?是……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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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驚濁擦了把臉,說:“嗯。”
柳息風沉着臉,沒有講話。
“其實我應該想到的。”李驚濁說,“從他講的話就可以聽出來,他屬于高危人群。不過就算想到了……”就算想到了,還能站在一邊不管麽?也不行。搶救的時候顧不了那麽多。
柳息風沉默一陣,說:“所以在車上,你不肯碰我?”
“沒有。那時候還不知道。”李驚濁說,“你不是醫學生可能沒有這種感覺,我們學醫的,最怕病人的體液,尤其是血。血是最髒的。緊急情況下要接觸,那是沒有辦法。事後……沒有洗過手,我不想碰你。”
柳息風看着李驚濁,說:“六周。六周有結果,是麽。”
李驚濁說:“嗯。”
柳息風說:“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去了,不怕父母擔心?我知道你想離開六周,是怕我擔心,但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走不走就都一樣。我再擔心,也不可能比你父母更擔心,所以,讓我在你身邊。”
李驚濁猶豫了一下,說:“可能你會覺得難熬。”
柳息風說:“你都不嫌難熬,我有什麽好難熬的?”
李驚濁說:“這種事,我見得比你多。”
柳息風說:“你見慣了生死,我寫慣了生死,但真落到自己頭上,也都沒有兩回,所以,一起。”說罷,他伸出手,“過來。”
李驚濁剛走了一步,就被柳息風抱住。柳息風身上傳來他獨有的香味。李驚濁忽然覺得這味道與從前有了不同,味道本身沒有變化,但是有了新的定義。從前的撩人已經變成了如今的安心。
“這次不用分房睡了。”柳息風說。
李驚濁在柳息風頸邊“嗯”一聲,又說:“我給你洗個澡。你手腕不方便。頭發我也給你紮起來,不洗了,難幹。”
賓館是就近選的,設施并不好,簡陋的淋浴間站兩個人就已經顯得局促。淋浴噴頭打開,出來的水不是太涼就是太燙,半天李驚濁才調整到一個合适的溫度。水流打在李驚濁的胸前與柳息風的背上。李驚濁從前就知道柳息風有一身細皮嫩肉,可現在離得這樣近,又在浴霸的強光下,更顯出柳息風後背那一片明淨的月白。
“我要開始洗了。”李驚濁說。
“洗就洗,還要特別通知?”柳息風的聲音裏帶着笑意,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嘶——”
“太重了?”李驚濁趕忙收手,只見柳息風被毛巾擦過的那片皮膚上已經通紅一片,與周圍的白皙肌膚一對比顯得甚是駭人。
柳息風疼得龇牙咧嘴:“我是有多髒,值得你這樣花力氣來洗?”
李驚濁頗不好意思地解釋:“我也是去北方上學才學會搓澡的,以前有同學讓我幫忙搓澡,總嫌我搓得不如他家附近澡堂的搓澡工用力。”
柳息風說:“你那同學,什麽模樣?”
李驚濁想了想時立之的樣子,說:“東北大漢。”
柳息風怒道:“我和東北大漢,能用一種搓法嗎?”
“不能不能,當然不能。”李驚濁忍着笑,像繡花似的伺候起柳息風那金貴的背來。
“那個。”柳息風若無其事地問,“東北大漢帥麽?”
李驚濁實事求是地說:“挺帥的。”
柳息風繼續若無其事地問:“那你給人搓澡,沒搓出其他事來?”
“能出什麽事?”李驚濁說,“集體澡堂,周圍都是人,同學要我搓澡我就搓了,也沒有多想。”搓完了背,他拍拍柳息風,說,“轉過來。”
李驚濁越搓越往下,柳息風挑眉,說:“你就是這麽給人搓澡的?”
李驚濁臉一紅,說:“給他當然不這麽搓,也就搓個背。他又不是搓不到前面。”
柳息風說:“後面就可以随便搓了嗎?”
“什麽前面後面?”李驚濁的臉爆紅起來,一把将毛巾拍到柳息風肩膀上,說,“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柳息風一個人艱難地洗了半天才洗完,走出浴室的時候李驚濁正躺在床上,不曉得在想什麽。柳息風走過去,把李驚濁攬在懷中。
“我關燈了?”李驚濁說。
柳息風伸長手,從自己床頭櫃那邊把燈關了。
“我看到說明書上講,可能會失眠。”柳息風的聲音很輕,“如果我睡着了,你睡不着,喊醒我。”
李驚濁說:“嗯。”
安靜了好一陣,柳息風忽然又說:“我跟你一起吃吧。那個藥。”
李驚濁說:“傻不傻啊。”
柳息風說:“我現在要是把你……是不是就必須吃了?”
李驚濁說:“你敢動,我一腳踢你下去睡地板。”
柳息風偷偷縮回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的手,說:“我就是問一問。我還要看着你不出事,哪裏敢亂來?”
四十八拾山寺
李驚濁醒來的時候柳息風并不在,但是這回他只覺得柳息風是下樓買早餐什麽的,并不擔心柳息風會消失不見。
他看了兩個小時電視,柳息風終于拎着早餐回來了。
“牛肉粉。”柳息風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李驚濁說:“你下一趟樓的時間,不要講買牛肉粉,就是從養牛開始也來得及。”
柳息風說:“我還辦了正事。”
李驚濁說:“什麽正事?”
柳息風說:“我買了一個行李箱。”
李驚濁說:“行李箱在哪裏?”
柳息風說:“你聽我講完。我買了一個行李箱,取了剛好裝滿一個行李箱的錢,再去了趟醫院,把箱子給曹森岩,讓他給刁子治病。”
李驚濁聽了,也不覺意外,只覺得這就是柳息風做得出來的事。他一邊吃粉一邊點評道:“對他們來講,現金确實最方便。”又問,“你錢還夠不夠?”
柳息風說:“夠。講起來要感謝餘年。他早料到我有這種得罪了人要還債的時候,所以開了個賬戶留一部分收入不準我動,就等着今天。”
李驚濁想起餘年講過的話,說:“我也該謝他。曹森岩的事,他叮囑過我。”
“曹森岩的事情,到此為止。”柳息風說,“我要開始惜命。以後不管什麽恩怨,誰再敢打我,我就還手。”
李驚濁聽得直笑:“你?還手?”
柳息風說:“不是還有你麽。”
李驚濁說:“你想得倒很美。”
柳息風說:“你有責任保護我。”
李驚濁說